到了警署的时候没有见到刘全胜,一直快下班的时候他才回来。这时候北山别墅那边已经撤了,刘全胜应该在警署待命的,他没去执行任务,应该是开车出去办私事了。
林穗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想去督办公署找陈署长的,结果到了院子里发现陈署长的车不在,他就回来了。
这么说话肯定有问题,大概率是撒谎了。指不定干什么去了。
林穗也没深究,我们大家都在刘全胜的办公室里坐下。
他办公室很小,我们坐下显得有些挤,于是我站了起来,站到了旁边。
林穗开门见山说:“易小姐出事那天,你是不是去接过陈署长,在车站遇上了易小姐,然后你帮易小姐拿了行李。”
刘全胜直目瞪眼地说:“嗯哪,我去见到易小姐了啊!”
林穗说:“是你帮易小姐拿的行李吗?”
刘全胜说:“我帮陈署长拿的行李,易小姐的行李是张小山拿的。”
林穗说:“张小山和你一起去的吗?”
刘全胜说:“没错,我要出门的时候,在门口碰上张小山,就带他一起去了。”
我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有一天晚上,我和林穗在北山别墅好像见到了张小山,那时候张小山已经死了。
我插了一句:“张小山是怎么进的警署?”
刘全胜说:“是从金陵转过来的。这人素质很高,勤快,踏实,话还不多,干活肯出力。我让他当了行动一组的组长。”
林穗说:“把他档案调出来看看。”
刘全胜说:“没问题,我这就去拿。”
很快张小山的资料就到手了,他竟然是中央警官学校毕业的学生,毕业之后在金陵干了一年警员,深得赏识,要给他升职的时候,他主动要求调到平京工作。但是资料显示他是重庆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一个重庆人为什么非要到平京工作呢?在金陵不好吗?金陵可是首都,而且就要给他升职做行动队长了,为什么非要到平京来呢?在这边他无亲无故的,他图什么呢?
资料显示,他祖籍在忠县,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穗说:“张小山有四川口音吗?”
刘全胜说:“他遇上四川老乡的时候都是说四川话的。人家是中央警校毕业的高材生,他平时说国语,入乡随俗,还学会了平京话。张小山业务能力特别强,不过他没什么后台,要是有后台,起码能做个分局的局长。你们怀疑张小山?这不可能的,张小山这个同志我太了解了。”
陆英俊说:“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张小山从金陵到平京,他图什么呀!”
刘全胜笑着说:“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京官大三级啊,为啥从金陵来这平京呢?张小山说他喜欢雪,还有就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女朋友在平京,他是来投奔他女朋友的。”
林穗说:“他女朋友是谁?结婚了吗?”
刘全胜叹口气说:“女方家不同意,分手了。他没背景,没钱,女方家长没看上他。女孩儿听父母的,俩人就黄了。”
林穗问:“这个理由倒是充分,你知道女孩儿的身份吗?”
刘全胜说:“这种事不好问,不过要是公事,我倒是可以问问他。”
陆英俊说:“我们直接去张小山家,对了,张小山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全胜说:“没什么大事,我派人照顾他呢。”
林穗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去张小山家。”
我们出去在水果摊儿买了一篮子草莓,红彤彤的特别好看,拎着就去了。
张小山住在警署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
我们来了,张小山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我们敬礼。
我们把草莓放在了桌子上,林穗拎了一把椅子坐下,她开门见山说:“张小山,这次我们主要还是找你了解点情况,你如实回答就好。你是重庆忠县人,对吗?”
刘全胜很有眼色,让那个照顾张小山的警员出去了,带上了门。
张小山说:“是的。”
林穗问:“老家话会说吗?”
张小山用老家的话说:“开玩笑!”
林穗问:“青蛙怎么说?”
张小山说:“缺管儿!”
林穗说:“蟑螂?”
“偷油婆!”
“蜻蜓?”
“丁丁猫儿!”
“在干啥?”
“爪子!”
接着,林穗给张小山出了不少题,他很顺畅地作答。从口音上完全没有问题。
林穗点点头说:“听说你在平京有个女朋友。”
“是前女友。”
林穗说:“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张小山皱皱眉说:“可以不说吗?”
林穗说:“这不是让你自我介绍,是在做案件调查。你觉得不说行吗?”
张小山说:“陈颖,督办公署陈署长的女儿,也是我的同学。现在是华北警总做机要秘书。”
刘全胜喃喃道:“我的乖乖,张小山,陈署长的女儿比你小不少吧。”
张小山说:“比我小五岁。我三十,她二十五。”
林穗无奈地撇撇嘴,然后看向了房间的四周,她说:“你有照片吗?”
张小山摇摇头说:“没有,档案里不是有吗?”
林穗说:“我给你拍一张照片,你别多想,就是备案用。”
张小山说:“那我得穿正式一点,我穿上警服。”
张小山下床打扮了一番,洗了把脸,然后穿得很正式。
林穗从包里拿出相机给张小山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了之后,张小山说:“洗的时候多洗一张,我想留一张。”
林穗笑笑说:“没问题。对了,听说你父母都去世了,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吗?”
张小山说:“没什么亲戚,我老家是湖南的,我父亲欠了很多债,是躲债逃到忠县的。到了那里就找个地方住了下来,所以当地也没什么亲戚。湖南老家有姑姑,还有两个大伯。不过我都没见过,不认识。”
林穗说:“湖南老家的地址记得吗?”
张小山点点头说:“知道,但是不具体,老家是龙山县城的。”
林穗问:“你爸爸是怎么欠的钱?”
张小山说:“不太清楚,没和我提过。”
林穗点点头说:“今天就这样,我们会去核实你身份的,最近你不要远行,你每天都要和刘队长报道一次,知道吗?”
张小山说:“你们该不会觉得我是凶手吧!”
林穗说:“是不是凶手得核实。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我会怀疑任何人,除了我自己。”
林穗看着张小山一笑,然后看着陆英俊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陆英俊说:“我没什么要问的。”
出了张小山的家,我们开车去了照相馆,把胶卷给了老板,做了个加急,第二天照片就能出来。照片洗了五张,一张给张小山,一张邮寄到重庆去核实身份,一张备案,另外两张,我们带在身上,随时拿出来给人辨认。
陆英俊说:“实在不行照片出来之后,我们跑一趟重庆。邮寄照片,指不定多久才能到,山路难行,我估计得一个月才会有消息回来。”
林穗说:“我们去,一个月能回得来吗?这张小山的家也真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那地方车都进不去,只能翻山越岭爬进去。”
我说:“坐飞机过去会快很多。”
林穗说:“别做梦了,哪里有飞机给我们坐。我们去大帅行营,看看能不能让大帅下个命令,以保护陈署长的名义做一个外围的布控。”
我们一起拉开车门上车,陆英俊开车,直奔大帅行营。
这张小山似乎和我以前对他的认知完全不同,以前我觉得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但是今天我发现,他挺神秘的,完全想不到他如此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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