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就给张琀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是郭惜君接的,一听是我,她反应倒是快,说:“王先生,你要的药材我们这里暂时还没有。”
我一听这不对啊,这是有人窃听还是怎么的?或者说,现在有人在旁边不方便讲话?
我说:“什么时候能有?”
“这可说不好,兵荒马乱的,交通不便,什么时候有了,我给您打电话。”
我说:“好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等她电话。
我把电话放下了。这时候我看看表,这才早上七点钟,这一大早的,难道有人在她家里?或者是家里被人装了窃听器?
不过从郭惜君的专业表现来看,她可比易青蚨高了不是一个档次。不过易青蚨也有她的优点,那就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她豁得出去,肯牺牲色相拿到想要的情报。这一点郭惜君肯定是做不到的。
林穗说:“你说也奇怪了,这郭惜君和乔泽不是情侣关系吗?现在怎么分开了呢?”
我说:“乔泽是个好色之徒,肯定是太猴儿急了吧。”
陆英俊说:“也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就是乔泽他爸爸投靠了中统系,张琀和郭惜君他们听戴老板的。阵营不同,自然不能再交往下去了。”
我说:“这中统和军统难道不是兄弟单位吗?我怎么觉得一个是负责中央党政安全的部门,一个是负责军方安全的部门呢?”
陆英俊说:“内部争斗很复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大家都搁置了内部矛盾。红党的军队改编成了国民军第八路军和国民军新四路军。连红蓝都是一家了,这中统军统自然也得先把内部的事情放一放,一起抗日才是正事。”
林穗呵呵一笑说;“这鬼子一来,倒是让大家团结起来了。”
正说着,电话响了起来。我一接,是郭惜君打来的,她说:“王先生,我是紫气东来大药房。”
我说:“我的药有了吗?”
她说:“还差两味药没到货,你要是着急,可以先把其它的拿走。”
我说:“那我过去拿。”
她说:“好的,我先把药材准备好。你们把车从后门开进来,方便装车。”
我们三个下楼,陆英俊负责开车,林穗坐在他旁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后面。
我们直接进了后巷,把车直接开进了大药房的后院儿,刚停车,就看到郭碧君在厢房门口站着,我们过去,郭碧君带着我们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几把凳子,一张桌子,后面全是摞起来的麻袋,满屋子都是药材的气味。我们四个坐在桌子的四边上,抓紧时间,立即说正事。
郭惜君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总联系我们,会被怀疑的。”
我说:“我是郎中,你是开药店的,有啥好怀疑的?”
郭惜君小声说:“不要小看日本保安局,那里面全是老油条。”
陆英俊说:“过于谨慎也会被怀疑的,自然一些就好。”
林穗说:“我们有正事找你们,要是不想见面,以后在电话里聊也行。”
郭惜君说:“记住,永远不要在电话里聊正事。”
林穗说:“那还是得见面啊,总不能有事不说吧。”
郭惜君显得很不耐烦,她说:“行了行了,你们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林穗说:“你们知道中统平京站的站长是谁吗?”
郭惜君小声说:“我自然是知道的啊!不过我知道的不多,我只是知道乔泽是站长,而易青蚨加入了中统,成了中统的特情,她负责接近日本的军官和一些政界官员、各个层面的大汉奸。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问题就在这里了,易青蚨的父亲叫易忠河,住在北山别墅。他四年前因为杀人被判终身监禁,日本人一来就把他给放了,还返还了他的家产。”
林穗说:“三个月前有人给周益民送了一口纸棺材,你们应该知道这事儿吧。”
郭惜君说:“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我说:“现在清楚了,是中统的人干的。但奇怪的是,就在两天前,有人又给易忠河家里送了一口纸棺材。于是,就在昨晚,乔泽和易青蚨带着三个特情把我们堵在了家里,他们怀疑是我们和你们合伙干的,要除掉易忠河。”
郭惜君说:“这是无稽之谈啊!虽然这易忠河是个大汉奸不假,但是我们还不至于对他下手。好歹还是要给乔泽一点面子的。他们为什么要怀疑我们联手呢?”
我说:“他们竟然知道我拿了你们的盘尼西林,于是,他们觉得是张琀用盘尼西林为报酬,雇佣我们干的这件事。理由是张琀和易忠河有私仇。”
郭惜君说:“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从我们这里拿了盘尼西林的呢?”
我说:“所以啊,你的药店里大概率有内鬼,十有八九有人出卖情报。”
陆英俊说:“最关键的是,这纸棺材到底是谁送给易忠河的呢?”
郭惜君说:“不是我们,也不是中统,那大概率就是地下党干的。这地下党要干嘛呀?”
我说:“乔泽要联系地下党,让地下党停手。因为现在保安局的人入驻了北山别墅,这样下去易青蚨很危险。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把她给查到了。”
郭惜君说:“幼稚,她越怕查就越是心里有鬼,保安局要是怀疑上了她,她躲是躲不掉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这件事要是急着结束,保安局会更怀疑她。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招待好保安局的人,然后表现出对皇军的感恩和忠诚。”
我左右看看说:“张琀干嘛去了?”
郭惜君看了我一眼,呵笑了一声说:“是不是要向你汇报啊?”
我说:“那倒不用,这只是顺口问问。对了,你们能联系上地下党吗?”
郭惜君说:“怎么可能?他们对我们严加防备,那群人神秘的很,他们都是单线联系,一对一,自己人都不认识自己人,更别说我们了。”
我说:“易青蚨真的很危险,我有预感,保安局的人怀疑易青蚨了。这小犬局长鼻子灵着呢,肯定是闻到了什么气味,这才下了套子,要套住这易青蚨。”
郭惜君说:“那个戏子要是被抓了,我们都得玩儿完,我就纳闷儿了,这中统是不是脑袋抽了?怎么什么人都用啊。你说她要是暴漏了,被保安局的人抓走严刑拷打,威逼利诱,能坚持十分钟吗?”
我说:“我估计中统的人,应该在想对策了。”
郭惜君说:“这个小犬是个侦破高手,他要是盯上谁,十有八九是跑不掉的。得尽快除掉这个小犬才行。这不是为了易青蚨,而是为了我们自己。”
林穗立即摆着手说:“我们当没听见,这事儿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这次来可不是和你商量除掉谁的。我就纳闷儿了,我就是一个侦探,我干嘛和你们扯这些破事啊!”
林穗对我说:“蝎子,我们得撤了,以后除了拿药,这地方还是少来吧。”
郭惜君一伸手拎过来几包药,递过来说:“别空手回去,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药,甘草,陈皮,白芷,山楂。”
我说:“都是不值钱的,你好歹给弄几根人参啊,我回去炖小鸡吃。”
郭惜君说:“你怎么就那么美呢?”
我过去把药拎了起来,出来之后装上了车。上车之后,陆英俊开上车就出了后门,到了街上之后,陆英俊说:“有人给易忠河送棺材,接着小犬就进驻了北山别墅,把易家给保护了起来。然后邀请我们一起参与,我们拒绝。这中统来兴师问罪,怀疑是张琀和我们合伙要除掉易忠河。张琀怕易青蚨暴漏,又要除掉小犬。到最后,这棺材到底是谁送的呢?”
林穗说:“地下党呗,就这么一口纸棺材,把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地下党倒是一下把所有人都调动出来了。”
我说:“是啊,也许杀易忠河就是个噱头,地下党就是想让这些人都到台上来,他也就能看得清楚谁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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