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我都在医馆坐堂,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传我的医术的,来我这里看病的妇女居多,看妇科病的最多。说心里话,我都看腻歪了。也不是所有的病都要亲眼看到,有的凭借描述就能准确的判断,但还是有一些必须用眼睛看才能准确了解病情。
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原则,能不用眼看的就不看,免得惹麻烦。
天黑的时候,我和陆英俊就关板儿了。正打算上楼,易青蚨和乔泽又来了,俩人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到了之后就往屋里闯。
我一伸手说:“两位,我们关板儿了。”
乔泽说:“看病,你们郎中给人看病还有时间吗?”
他这么一说我也没啥好说的,就放这俩人进了屋。陆英俊随手就关了门。
进来之后,乔泽坐在了凳子上,把手伸出来。
我坐在他对面,盘着胳膊看着他说:“乔站长,你整天往我这里溜达,不合适吧!别把我惹急了,小心我举报你。我可是认识小犬局长的。”
乔泽说:“谅你也不敢,我知道你家是哪里的。你要是出卖我,我杀你全家。”
我说:“甭废话,说吧,干嘛来了?”
易青蚨说:“蝎子,还是我爸的事情。那棺材上写得很清楚,一月三十号是我爸的死期。”
我说:“有保安局的人保护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保安局的人不是吃素的。”
易青蚨说:“周益民差点就死了,是你一眼看破救了周益民。蝎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一听乐了,我说:“你爸不是没事吗?这还没被杀死,会不会被吓死啊!不至于的吧。”
易青蚨这时候竟然哭哭啼啼起来,她双手扶着桌子说:“就当是我求你了,欠你一个人情。你住在我家协助保安局一下,就当是帮一下我还不行吗?”
我说:“你开什么玩笑?小犬太君叫我,我不去,你叫我,我去了。我这不是找死吗?”
乔泽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中统的手段。姓王的,我们这次来不是来求你的,是命令你。”
我看着他呵了一声说:“乔站长,去不了。您另请高明。”
陆英俊说:“姓乔的,识趣点,别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乔泽抬手指着我说:“姓王的,我灭你分分钟的事情,你最好想清楚。”
我说:“乔站长,你要是这么说,我更去不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要是敢乱来,我保证你不得好死。”
乔泽说:“你威胁我吗?”
我说:“是你在威胁我。”
乔泽把手放下,回头再看陆英俊。
陆英俊手里握着一个手榴弹。很明显,这小子敢乱来,随时炸死他。
老陆是个狠角色,而且话不多,只需要一个动作,大家就都明白了。
陆英俊说:“姓乔的,你太过分了知道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拿起笔来,写了一个润肺止咳的方子,递给他说:“拿着方子,请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算我求求你们。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来我这里看病的。”
乔泽哼了一声,拿起方子看看后,他对易青蚨说:“我们走。”
俩人一起出去,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陆英俊从里面关上门,一瘸一拐回来,坐在我对面,一拍桌子说:“这混蛋,怎么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能就这么算了。得给他们一次教训才行。”
我往后一靠,抱着头说:“得过且过吧,大家都不容易。”
陆英俊说:“他们这么搞,迟早把我们拉下水。”
我说:“我们不参与他们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陆英俊身体往前一探,小声说:“蝎子,你说北山别墅的龙脉,日本人知道吗?”
我说:“我觉得不知道,大帅临走的时候一定把通道给封死了。易青蚨是汉奸不假,但是他也不至于把龙脉给日本人。他不傻,他把龙脉据为己有难道不好吗?你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陆英俊小声说:“这保安局是不是保护易先生是假,想找龙脉是真啊。你说是不是日本人知道了龙脉的消息呢?”
我说:“知道龙脉的人不多,日本人不大可能知道吧。谁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日本人呢?”
陆英俊点点头说:“是啊,知道龙脉秘密的人就这么几个,按理说日本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易忠河是绝对不会把龙脉交给日本人的。易太太信佛,这易忠河信因果,他还是有点底线的。”
我说:“这么说的话,这易忠河也不算是真的大汉奸,他好像也没帮着日本人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这地下党也是,非要杀他干什么呀!杀他对大局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想办法杀了小犬呢。”
陆英俊小声说:“蝎子,也许你还真的说到点儿上了,也许就是想把小犬引出来。你知道什么叫围点打援吗?借着杀易忠河的名义,把来援助的人打掉,这才是目的。”
我恍然大悟,我说:“你还别说,这办法还真不错啊!”
陆英俊说:“我这都是猜的,你别当真啊!”
陆英俊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我站起来说:“上楼吃饭,房东太太包的白菜猪肉的大蒸饺,晚上咱兄弟俩喝点呗。”
我俩出去上了门板,又帮着柳小姐关了板儿,然后一起上楼。我们围成一桌,喝了一斤高粱酒。这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房东太太深有感触地说:“你说这日子难过吧,也没觉得多难过。你说这日子好过吧,总觉得很憋屈。也不知道国民军啥时候能打回来,以前日子就算是再不好,咱们见到警员和大兵也不至于害怕,今儿个我出去买菜见到了日本兵排着队巡逻,吓得我浑身直哆嗦。”
陆英俊呵呵笑着说:“太太,没必要。你就是买个菜,他日本兵还能毙了你啊!”
房东太太小声说:“你们没听说吗?鬼子在金陵城杀了很多人,屠城了啊!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见人就杀。”
柳小姐说:“房东太太,我们还是别议论这些了吧。要是被人听到传出去,是要倒霉的。现在不比以前,日本人容不得我们说他们坏话。”
我们正说着,就听到外面门板啪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走到了楼梯间,这里有门灯的拉绳,我拉开了门灯,看到了两个黑影顺着将军路跑了出去。我伸着脖子往下面看看,下面没有人。
我和陆英俊下了楼,看到我医馆的门板上贴着一张告示,在柳小姐茶叶店的门板上也贴着一张告示。
凑近了一看这是一个审判书。
写的也不复杂:判处大汉奸易忠河死刑,于一月三十号中午行刑,特此公告,以儆效尤!
浆糊还没干,很容易就揭了下来,我拿着上了楼。
到了餐厅我把这告示给林穗和柳小姐看,两个人看了之后,都没说什么。
我说:“太奇怪了,这是想让全平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啊!这是真的要杀一儆百啊!”
陆英俊说:“这日本人算是被架在了火上烤啊,就看这皇军有没有本事保护住易忠河了。易忠河要是死了,对皇军的权威是一次巨大的打击。那些汉奸估计都得瑟瑟发抖了呀!”
我竖起大拇指说:“还别说,这人干得是真好!”
林穗歪着脖子看着我说:“他杀得了易忠河吗?现在保安局和宪兵队估计把北山别墅围成了铁桶,这易忠河被严密保护了起来。杀手怎么下手呢?”
房东太太说:“告示都发了,肯定有办法吧。没把握的话,也不可能发告示!”
柳小姐说:“最近肯定不平静,大家都小心些,别卷进这个漩涡。”
我们纷纷点头,我端起碗来,夹了一个饺子。林穗扔给我一瓣蒜,我拿起来咬了一口。
房东太太这时候看看我,又看看林穗,说:“林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林穗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找男人,我自己过得挺好的。找男人多麻烦呀,还得给他做饭洗衣服,带孩子,洗尿布,我受不了这些。我自己过得多自在,我不想过家庭生活。”
说心里话,我听了心里挺失望的,我喜欢林穗是发自内心的。这种事又不能勉强,我只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直吃饺子。
房东太太给我夹了一个饺子,在我耳边小声说:“傻小子,你得主动点儿。”
我心说房东太太啊,这就不是主动的事儿啊!林穗难道不知道我对她有意思吗?她要是愿意,也不至于等今天了,这事儿啊,还得慢慢磨,水到渠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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