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落在脚边花瓣,再过不了多久它就腐烂然后混在泥土里或者贴在路过的人鞋底被带到别处继续腐烂。
晃了晃牵着大哥的手回道:“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们的痛苦而已。你看这些花,它们看起来那么漂亮,也不过只有短短几天生命,最后还是落在地上腐烂。到了那时候,还有谁会注意到它们呢?”
“哈哈哈!糖儿说的对,是大哥钻牛角尖了。”大哥拉着我继续走:“刚刚那个女人就是我所说的灵物,你注意到她身后还背的东西吗?”
我仔细回想,只想到她那诡异的眼瞳,摇头说:“她一身黑,跟本看不清是什么。”
大哥点头:“也是,她还特地用被布包裹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她背着那东西是一把琴,奇怪的是那把琴还存在别的灵的气息。灵很少将自己暴露大众视野中,以防被对自己不利的人发现。能让她出现在这里除了去求山上那几个和尚,我就想不出理由了。”
听他这么说,我自动把她归为和鬼一样的存在,哪有鬼去找和尚的,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惊讶道:“那她不怕和尚吗?和尚不都是超度这些东西的吗,她还敢去求?”
“呵,这的和尚都是假和尚,怎么可能发现她的异常之处。想来那灵物也知道和尚是假,也就走了,下山的时候正好被我们遇到而已。”
我有些混乱:“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去那里住几天,不是白花钱嘛?”
大哥笑出声:“空气好,环境不错,关键是没那么炎热,温度适宜。这些天你不是一直喊着热,又想出来玩吗?索性就来这了,又能玩又能避暑,多好。”
我看见前方越来越近的朱红色大门,心想:一点都不好。嘴上倒是笑着附和:“大哥你真是聪明绝顶,竟能想出这种好主意。”
“呵呵!”
山上的生活实在无聊,每天不是跟着那些和尚念经就是睡觉,我感觉再不出几天突然顿悟跟着剃头脱离红尘了。
大哥倒好,不知这寺庙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新和尚,每天不是写经书就是去找那和尚。我懒得跟着他跑,他一走我就可以玩手机打游戏,轻松又自在,所以我乐意他出去。
最后我们在那住了一周就下山了,要不是因为工作原因大哥还打算继续住下去。
回到家后,大哥又开始投身于每天忙碌的工作中,白天很难见的他的身影。
准备到腊八了,过不了几天又是小年。白竹晰那也准备忙碌起来,不怎么找我聊天。我实在耐不住寂寞,经常跑去她的花店帮忙。
白母不好意思让我帮忙,白竹晰空不出时间陪我,我就自告奋勇跟在她身后给她打下手。这样既能有事做又不让白母心里有负担。
就这样一直忙了一周,每天都累的要死几乎是沾床就睡。等节日过去后,花店少了很多客人,工作压力自然就少了很多。
白母最后还是偷偷给我塞了工钱,我发现的时候又偷偷还回去了。无奈之下,她非让白竹晰跟我一起出去玩玩,放松放松,还给我们推荐一些景点。
反正我都无所谓,白竹晰本还担心白母一个人看花店太累,在白母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下才同意出去放松一下。
我跟大哥说了这事,他想都没想就同意,还说让我好好玩,别担心费用,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我们最后决定去离这最近的一个旅游村玩,听说是刚修建没多久的,去过的人回来的时候都说好。
下决定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去到那要先坐地铁再转公交最后还骑共享单车才到达目的地。
但是再刚下公交车的时候,我们就遇到了班堞,不知怎么的莫名成了朋友,然后就一起结伴骑车来旅游村了。
我的记忆从那时候开始就被人故意模糊起来,然后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我好不容易消化完,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朱珍,这不就是和大哥去寺庙的路上碰见的那个女人嘛。
如果真如何素说的那样,那朱珍不就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盯上我了,然后又抓住我出来玩的这个机会对我下手。
既然这样班堞在这其中担任什么角色,还是说这只是朱珍其中一个马甲?
我最讨厌被人欺骗感情被人利用,这总让我不知不觉中连累身边那些无辜的人,想到这只觉得鼻头发酸:“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那些失踪的人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何素拿扇柄轻轻敲了敲我的头:“其实这算是缘分吧,因为你是我朋友啊,她很聪明察觉到我的存在,认定这世上我是能帮助她的人,所以她就借着我们的关系找过来的。但单是这样是不可能来到这里,恰巧我送你的那把伞就成了连通这里的介质。”
我心底五味杂陈:“你其实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要不然不会送我那把伞,既然不想帮她,为什么还要送我伞给她机会?”
何素又敲我的额头:“我是神仙,但不能预知未来的事,我送你伞只是单纯的给你一个护身的东西而已,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之中。我愿意为你这么做,也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个理由让我只觉得苦涩,不知该哭该笑:“如果是这样我有些后悔交你这个朋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今天能给你带来这个麻烦,明天肯定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以后……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
“巫灵糖!”何素声音比平常大一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这世上那么多人求着和我交好,而我就只和你交好,你反倒这样对我的?”
这些话说出来后,我的心莫名生疼,不敢再看他:“何素!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不想你为我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这会让我内疚一辈子!”
何素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后又闭嘴转身离开了,青色纤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红林深处。
紧接着朱珍的身影也慢慢消失不见,地上只留下那把孤零零的油纸伞。
我捡起伞,低头痛哭,我知道我又要失去一个朋友。身体随着心痛而发抖,眼前浮现何素充满悲哀孤独的身影,只觉得无可奈何。
我突然明白琴灵当时的感受了,因为自己的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重要的人被别人欺压侮辱,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我和何素相识也快半年时间了,与他相处的每一刻我都能回忆起,那些时光是我最轻松最惬意的时光,每回相处总会让我有一种熟悉感,仿佛我们一直这样生活的。
“雨停了!”说话的声音很大,充满惊喜。
我在朦胧的意识中艰难的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脑袋还有些放空,感觉睡了好长时间,醒来后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舒服。
转头就看见一旁的白竹晰正在打电话,她看见我醒来后对我做一个“稍等”的口型不一会儿就结束通话。
我问她:“是白阿姨打来的吗?”
白竹晰摇头又点头:“我妈在这之前也打电话来了,但这个是你大哥。”
我一听顿时就不困了,立即坐起来:“有信号了?我大哥说了什么是要来接我们吗?”
“嗯,他打不通你手机,就打到我这里了,他说等会就到了。”
我有些疑惑,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一下开关,没开成,连试几次手机屏幕仍是黑屏:“没电了,昨晚我好像忘记充电了。”
白竹晰拿过看一眼,帮我把手机插上电说:“怪不得,你大哥说打了几次都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事了,特地加快行程赶过来。”
我重新倒回床上感叹道:“天地良心。”
余光瞥见隔壁床位坐着女孩,又坐起身问:“你醒了了?现在感觉还难受吗?”
女孩无措的掰着手指,害羞地看着我摇头说:“我醒来挺久了,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之前谢谢你了,我叫朱丽叶。”
我见她脸上红润许多,应该是没事了:“不用谢,我叫巫灵糖。”
朱丽叶红着脸低头继续抠手指小声回应:“巫灵糖,谢谢你救了我。当时……”
我打断她的话,实在不想去回忆:“都说了不用谢,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吧。”
这时候闻斩男和韦春晓从外边进来,手里还提着几盒打包好的饭菜:“唉,你们都醒了?正好,我们下去打包一些饭菜,一起吃。”
虽说这的饭菜不怎么样,但胜在没有。早上吃的几口饼干和牛奶现在也消化的差不多了。闻见香味肚子跟着叫,也不推迟接过。
我注意到陆三他们好像不在这,铉路也不在:“晰,陆三他们还没回来吗?”
白竹晰边打开盒饭边说:“还没有,他们在下面挺久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又转头问闻斩男她们:“你们下去的时候有看到陆三他们吗?”
闻斩男回想一下摇头:“没见着,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我们下去的时候大厅那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在后厨那有一个打饭阿姨。”
我顿了一下问:“就只有她一个人?”
韦春晓细心帮朱丽叶打开盒饭,一边喂一边说:“嗯,对,应该是陆三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事,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去了。”
朱丽叶轻声道谢:“谢谢。”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铉路呢?”
白竹晰:“刚刚你睡着了不知道,二楼所有的病人突然发疯跑出来了,医生和护士都不知跑哪里去了,没人管他们就跑林子里,所以铉路和吴青起出去追他们了。”
“对啊,”韦春晓接着说:“那场面真是恐怖,病人发疯砸坏门,有些手都断了也不觉得痛,排着队往林子里走,铉路大哥和青起大哥见拦不住就只好追上去了。”
朱丽叶制止韦春晓递过来的勺子问:“他们都往哪个方向走的?”
韦春晓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时候不敢看,也不太清楚……”
“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的,大概吧,反正就是正对大门的那个方向。”闻斩男插话:“那个方向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朱丽叶面露恐惧,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继续说。
我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悄悄给白竹晰递一个眼神,随后问她:“昨晚你是不是见到什么恐怖的画面?”
朱丽叶点头,不说话。
白竹晰会意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到她身边轻声说:“不害怕,现在是白天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况且不是还有我们在这陪着你吗?”
说完她还像闻斩男和韦春晓使眼色,她们恍然大悟。闻斩男是女生但做事说话干净利落,也跟着拍拍胸脯保证:“放心,这里还有我们呢,我在学校是体育生,力气也不输男生,出什么事我打不过但能背你一起跑,你不必害怕。或许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说不定我们能帮到你呢!”
朱丽叶低头不理,不一会儿就传来泣声,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那句话说错了。
“这是怎么了?”闻斩男疑惑的问。
韦春晓赶快拍她的手说:“你别说话了,人家不想说就算了。”
闻斩男郁闷耸肩,无奈的看向我们。
白竹晰和我对视一眼,做了一个口型:“怎么办?”
对于朱丽叶的态度是我意料之中,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等大哥来了再说。
我也跟着安慰她:“朱丽叶你别害怕,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朱丽叶慢慢停止哭泣,等安稳下来朝韦春晓道歉:“抱歉,是我情绪失控了。”
韦春晓不敢刺激她:“我们没事,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朱丽叶捂着脸摇头说:“你们不懂的,不懂的……我……”
我看到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类似临近崩溃的边缘,连忙制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实在痛苦就不用说出来,这是你的权利。”
朱丽叶转头和我对视:“你不怕吗?明明你也遇到这种事情。”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可怕的事有那么多。
朱丽叶没想知道我的答案,看向房门自顾自说:“昨天晚上,我觉得冷惊醒时就看见班堞一个人站在窗前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时候外面刮风下雨的,我正想叫她把窗关上,然后就看到她在跳舞。”
韦春晓惊得捂着嘴:“跳舞?”白竹晰也拉上我的手,我回她一个眼神表示没事,让她安心吃饭。
朱丽叶点头:“跳完后她还问我好不好看,我那时候哪敢搭话,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见我不回答她,自己点头说确实不好看,缺点颜色。后来的事……我也记不清了。”
说到这她抚上自己的手腕面露恐惧,埋头进双膝中。韦春晓连忙抱住她不停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朱丽叶咬唇不说话,惊恐的看着我。
闻斩男和韦春晓在迟钝察觉到她看向我的次数有些频繁,闻斩男不确定的问我:“灵糖妹妹,你是不是也知道昨晚的事?”
我本不打算说怕吓到她们,见瞒不住也不故弄玄虚:“我昨晚确实看到有人在窗口那跳舞,不过那人不是班堞是朱丽叶,那时候她的手腕都被刀割了一条很深的伤口,留了一地血。”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