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糟糕的下雨天。

    埃莫伊穿着登山服在漆黑的山林里前行。她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持着登山杖在大雨中艰难移动。行李箱的拉杆连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她的腰上。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堡出现在视野里。即便它在电闪雷鸣下显得阴森可怖宛如影视作品中常见的吸血鬼之家,埃莫伊还是松了口气。她加快脚步,终于成功抵达了目的地——黄昏之馆。

    她特地绕到后院,那里停着一辆车。看来已经有人到了。她抬头朝上望,离地一人高的位置有个小窗,大小恰好能让孩子通过,埃莫伊露出怀念的神色。她轻轻叹了口气,拉低帽檐从正门进入。

    听到脚步声,里面的人迎了出来。一头短发,雀斑,穿着中规中矩系着围裙。

    “你好,我是石原亚纪。今天的临时女佣。”

    “你好。”埃莫伊和她握了手,又朝行李箱努努嘴,“我可以去客房吗?”

    “当然。您是第一位到达的,可以优先挑选房间。需要我帮您提行李吗?”

    埃莫伊摇摇头,转身就朝楼上走去。身后传来女佣的声音,“请问客人你的名字是?”

    她停下脚步,转过脸笑着回答,“枪田郁美。”

    埃莫伊上到二楼,径直朝7号房走去。她推开门,瞬间垮了脸。房间明显被重新装修过,彻底抹去了岁月的痕迹。埃莫伊脱掉湿外套,坐在床边发呆,扭头间发现枕头有不自然的凸起。她把手伸入枕头底下,意外摸到了一把枪。

    她瞬间警觉起来,确定手里的是真枪后打开弹匣,里面的子弹已经压满。趁着二楼无人,她走遍了每一个房间,统共收罗了近十把装满子弹的手枪。她只留了两把,其余的全部被转移到行李箱里锁好。

    忙乎完这一切,埃莫伊走到梳妆台前背对门坐下。镜子映出一个典型亚洲女性的脸。她掏出手机调出枪田郁美的照片,更加细致地进行比对。

    “或许这里的轮廓应该加深一些……”她自言自语,“都怪外面这场大雨。”

    这时敲门声响起,埃莫伊只当是刚才的女佣找她有事。

    “进来。”她说,低着头在膝上的化妆包里找笔刷。

    门吱嘎一声开了,伴随着脚步声。可这鞋和地面的碰撞声并不是女佣脚上高跟鞋能发出的。

    埃莫伊连忙抬起头,通过镜子正好看到来人的面庞,她一个激灵把笔刷掉在地上。她下意识要去捡,一只手拦住了她。

    “绅士怎么能让女士弯腰呢?还是我来吧。”

    这拿腔拿调的家伙除了白马探还能有谁?

    埃莫伊深吸口气,挤出一抹假笑看向他柔声道,“谢谢你,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马探的语气有点委屈,“郁美姐真是健忘,怎么都不记得我了?”

    话虽如此,可是根据枪田郁美的履历来看,她并不是白马总督的属下,照理来说她应该不认识面前这个讨厌的男人才对。但既然白马探都这么说了,埃莫伊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讲。

    “是么?姐姐年纪大了,没认出你真不好意思。”

    “郁美姐才不老呢。”

    “你嘴真甜。”埃莫伊讪笑道,实则暗自诽腹:当时那车怎么没撞死你。

    眼看白马探朝门口走去,她刚要松口气,结果发现他只是去关门的,心头瞬间浮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白马探开口道,“好久不见,我逃跑的未婚妻。”

    气氛凝固了几秒。埃莫伊看着他自信的神情,知道他对此已经十拿九稳。狡辩不再具有意义,她索性撕下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

    “看来是我的功课没有做足。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

    埃莫伊没有露出与之相符的懊恼的神情,反倒笑眯眯的,把玩着面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破绽在于我并不认识枪田郁美。”

    “所以说你刚刚只是在诈我对吗?”

    “并不是,我有决定性的证据。”白马探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指了指床边的红色行李箱。他挖苦道,“大明星连换个行李箱的钱都没有吗?”

    “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刻薄了。”埃莫伊无奈地摇摇头,“大明星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说着站起身,开玩笑似的扔下一句“搬尸装人都方便。你想进去试试吗?”,根本不在乎白马探作何感想,转身走进了浴室。

    白马探紧跟其后。埃莫伊却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不紧不慢地取下淋浴的花洒开始调节水温。他忍不住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埃莫伊头也不抬地揶揄道,“你这口吻像是在审问嫌犯似的。”

    白马探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这就走出去告诉所有人你的真实身份。”

    “你是在威胁我吗?”埃莫伊终于调好了水温,她抬起头正对上他认真的表情。她清楚,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他就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做。

    “不如这样吧,”她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轻声说,“我们做个交易吧。”随即拽过他的领带,吻上他的唇。

    片刻,她松开他,“一个吻会让你守住秘密吗?”

    白马探沉默不语。

    “看来还不够。”埃莫伊挑眉,手慢慢向下移动。

    依她的观点,男人有两张嘴。一张长在鼻子下,一张在两腿间。下面的嘴张开了,上面的嘴就会闭紧。

    白马探如触电般甩开她的手厉声道,“离我远一点!否则我现在就告诉大家你的身份!”

    埃莫伊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她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动作更加大胆。

    “真的不想吗?”她戏谑道,“明明你很期待。”

    花洒蓬头喷涌出的水柱击打在瓷砖上发出哗哗声,这使得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真切,又凭添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白马探没有躲闪,和埃莫伊对峙着。鼻息喷洒出的热气萦绕,混合着花洒密集的水珠滴答作响。不一会,两人的衣服就都湿透了。但没人先动。他们在用眼神较量。

    下一秒,两人开始激烈地拥吻。白马探的手插入埃莫伊的发丝,摸到了她的疤。

    “你这里……”他迟疑了。

    “闭嘴,”她咬上他的嘴唇,含糊地命令道,“专注点!”

    如今我们都是贪婪的。食物只是引发我们的食欲,填饱我们的肚子;肉食只会使我们贪求更多的肉食,如同谋杀贪求更多的死亡。心中的欲念让我们生起对更深远满足感的嗜爱。我们贪求无厌,永远走在渴求的路上。

    而摆脱诱惑的唯一办法是向它屈服。如果进行抵抗,灵魂将堕入无边的苦海,因为它所渴慕的是它自己所禁止的,它所向往的是被它自己那一套荒磟的法律视为荒谚和非法的。未来势必与过去一样,我们曾经带着厌恨犯下的罪孽,我们会带着愉悦一再犯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埃莫伊的双腿攀附在白马探腰上,在他耳边轻声说,“但是一次只能问一个哟。”

    白马探拖举着她,气息有些不稳。

    “订婚仪式那天你是怎么离开的?是化妆成经纪人的模样吗?”

    “应该如此吧。”埃莫伊漫不经心地回答,“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跑了。”

    “‘她’是谁?”

    “没必要知道,因为她已经死了。”她不喜欢他谈论这事,一用力,指甲划伤了他的背。

    “你有参与吗?”白马探难免怀疑。

    埃莫伊笑了。眼神魅惑动人心弦,嘴里却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我看着她倒下的。”

    白马探大吃一惊。

    “你在现场!我怎么没看到?”

    “美国人来到日本总归需要一个翻译。”

    “死掉的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双胞胎吗?”白马探追问。

    埃莫伊没有回答。她仰着头半眯起眼,胸口剧烈地起伏,身体微微颤抖。就这样有一会。

    然后她睁开眼,脸上露出餍足的神色,恢复了平静。

    “好了,放我下来。”她说。

    白马探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照做了。她扯过一旁的衣服,瞥了他下面一眼。

    “自己弄出来。”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浴室。

    等白马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埃莫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枪田郁美的模样,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白马探看到她手里的枪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要退回浴室,埃莫伊开口了。

    “白马探,高中生侦探,一个月前从英国转学,目前就读于日本东京江古田中学2年b班。生日8月29日,17岁,a型血。180c65kg,处女座。管家是一位老婆婆。”

    “你调查我?”白马探又气又愤。

    “你不也在一直追查我吗?礼尚往来罢了。”

    此话一出,白马探愕然。他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在一定程度上取悦了埃莫伊,她愉悦地举起枪对准他,一步步走近,直到枪口贴上他的胸膛。

    “你要杀了我对吗?”白马探懊悔不已。他面色苍白,说话带着颤音。事实证明,没人不恐惧死亡。

    “这可不好说。”埃莫伊绷起脸,将枪从他的心脏移动到喉结,再转而抵在下巴。

    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白马探绝望地闭紧了眼睛。然而几秒钟后,无事发生。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发现枪已经静静地平躺在埃莫伊的掌心。

    “拿着。”她说。

    白马探怔愣片刻,确定她不是出于戏弄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过枪。他轻轻掂量了一下感觉不对劲。打开弹匣里面果然是空的。他疑惑地看向埃莫伊。

    “真聪明,这么快就发现了呢。”她摊开手,将两颗子弹交给他。自己则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取出另一把枪别在腰后。

    “保护好自己,我有预感今晚会有大事发生。”她整理好衣服,确保没人能看出枪的轮廓后朝门口走去。

    白马探低头看着手里的枪又望向她的背影,一脸纠结。他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埃莫伊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开始对你产生兴趣了,侦探先生。”

    晚些时候,参加本次聚会的人终于到齐了。埃莫伊站在二楼拐角偷偷观察大厅。她看到了三个熟人:毛利小五郎,他的女儿毛利兰和借住在他家里的男孩江户川柯南。当然,这种熟悉只限于她单方面翻阅卷宗所产生的。他们暂且还不认识她。另外还有一个老婆婆,一个硬汉打扮的高个儿以及一个胖子。想必这三人就是其他应邀而来的侦探吧。

    时间差不多了,埃莫伊走下楼,正巧听见他们在谈论四十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惨案。当听到有人说到处都是血的话,她折返取来了鲁米诺试剂。

    “约四十五度角近距离射击喷溅出的血迹,直径不超过一米。不仅是这里,这里和这里也有。”埃莫伊在大门、墙壁和地板上喷上试剂,三处均泛起荧光。随后她得出结论,“这么大的出血量,想必不只是一两个人留下的。”

    “不愧是前检察官。准备真是充足呢。”

    埃莫伊回过头,白马探站在她身后。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左手戴着特制的厚重皮手套,上面站着一只老鹰。

    埃莫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老鹰,嘴里却丝毫不客气。

    “我可比不上你。看看它,皮毛油光水滑的,没少花钱吧。话说,你这次来留学到底欠了你父亲多少钱?”

    白马探的脸微微扭曲,“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怎么感觉这两人在调情啊?”毛利小五郎看着两人的互动嘟囔道。

    “不要胡说啦爸爸,”小兰低声说,“他就是前段时间因痛失未婚妻而精神恍惚出车祸的那个少年侦探。他不会这么快和别人好上的。”

    “这可不好说,男人呵……”柯南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毛利小五郎一拳。

    “臭小子,你懂什么。”

    “爸爸!”小兰把柯南护到身后。

    突然,老鹰拍打翅膀扑向她身后的大门。那上面还残留着少许干涸的血迹。

    “啊,抱歉吓到你了,也许是因为在英国时陪着我一起行动的关系吧,所以他现在变得非常嗜血。”

    白马探吹了个口哨,老鹰便乖乖回到他身边。

    “不过我觉得这一趟回来一个挺有价值的,”他继续说,“因为长久以来一直被刻意隐藏,只能口耳相传的悲剧现场。在经历14年后,我们竟有幸亲临。要唤醒我智力的激动,这简直是太大费周章了。不过其实我还造访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对不对,华生?”他扭头看向老鹰。

    听到他这么称呼老鹰,柯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时女佣过来请大家移至休息室。

    休息室更像是娱乐室。里面有台球桌,还支持扑克、象棋这类休闲活动。

    “晚餐准备就绪后会通知各位用餐。”女佣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大家轮流做了自我介绍,便算是认识了。

    “毛利先生,久仰大名。”埃莫伊笑着伸出手。但当她握住毛利的手时,脸上的笑变得玩味起来。

    另一边,白马探来到柯南面前,问他叫什么名字。

    “江户川柯南,是福尔摩斯的弟子。”

    “福尔摩斯……的弟子?”白马探抽动了一下嘴角。

    “可别小看他哟。”埃莫伊走过来别有深意地看了柯南一眼,将球杆扔给白马探,“打球吗?”

    硬汉侦探也想加入,但他看了看两人便识趣地走开了。

    埃莫伊在杆头擦了一些壳粉,然后弯腰瞄准,动作一气呵成,一杆将球全部打入洞中。她满意地直起身子看向白马探,“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如何。”

    后者不紧不慢地擦着粉,“如果我赢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已经赢了。”

    “但我会赢的更漂亮。”

    结果真如他所说,球撞了4次边框后再通通进洞,确实更具美感。

    埃莫伊撇撇嘴,“好吧,我承认你赢了。”

    “我不需要你的承认。我本来就很厉害。”白马探立刻高傲起来。埃莫伊虽然看他这副模样不爽,但也信守了承诺,回答了他提出的关于“为什么屋外没有她的车”的问题。

    “枪田郁美的法拉利被我做了手脚,是开不走的。于是我搭了个便车,又步行了一段时间才到了这儿。噢对了,那瓶鲁米诺试剂也是她准备的。”

    “你——”白马探正要说些什么,小兰的尖叫声打破了休息室和谐的气氛。

    大家都围了过去。原来,小兰和柯南打牌时发现扑克牌上有血迹。

    “哎,我当是什么啊?刚才那个女佣不是说了吗?房子里的东西几乎都和案发当时一样,完全没有动过。”

    硬汉侦探觉得小兰大惊小怪,自顾自点上一根烟抽起来。这时推门而入的女佣再次吓了小兰一跳。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家主人正在餐厅里等待各位。”

    即将看到这位神神秘秘的主人,大家纷纷起身离开。埃莫伊磨蹭到最后,她拿起那两张沾有血迹的扑克,用指甲扣下一小块搓了搓。

    “有什么发现?”等她跟上来后,白马探小声问。

    “血迹的颜色还是新了点。不像是四十年前的。”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两人随众人走进宴会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央的长桌。桌上除了碟子和刀叉,还有写有大家名字的名牌。最令人瞩目的是餐桌的主位。一个戴着3k党常用的白色头罩的人坐在那儿。

    待大家走近,那人发出声音。

    “六位伟大的侦探先生、女士们,欢迎来到我的黄昏之馆。请大家在各自的座位就坐。”

    几人互相看看,暂且按照要求落座。主人再次发话道,“我今天之所以请各位前来,就是想请你们帮忙寻找沉睡在这个馆内某处的宝藏。累积多年的巨大财富,我愿用生命做赌注!”

    话音刚落,“轰隆”的巨响传来,连带着桌子地板都跟着震动。

    “什么声音!”胖子侦探率先站起来要去查看情况。

    “别担心,我只是想限制各位的行动自由而已。我总是处于被警察和你们侦探追逐的立场,所以我偶尔也想换个口味站在追逐者的立场。你们的车子和刚才经过的那座桥都被我炸掉了,此外这里没有电话,移动电话也不在收讯范围内。”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埃莫伊和其他人一样慌忙打开手机检查,只见上面的信号栏显示出一个大大的叉。

    “是的,所以这是一场生存游戏。”主人说,“找到那些宝藏的人,我愿意跟他平分,而且我还会把逃跑的方法告诉找到宝藏的人。如何?有兴趣吗?”

    “哼,我就看不惯像你这种戴着面具遮遮掩掩的家伙。嗯?”

    硬汉侦探一把扯下主人的头罩一下子愣住了。呈现在他眼前的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塑料模特假人。假人的面部被挖掉,取而代之的是麦克风。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好了,饿着固然是没办法做战的,请各位好好享用最后的晚餐吧。”那个声音继续说,语气里蕴藏着几分窃喜。

    埃莫伊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毛利先生,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她的请求太过突兀,毛利小五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我吗?”他伸手指着自己。

    埃莫伊点点头,“只需耽误您几分钟即可。”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席。埃莫伊在前面走,毛利跟在后面。就这样,埃莫伊一路领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她反手锁上门,迅速掏出枪对准了毛利。

    “把我们集结在这里的人就是你吧,怪盗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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