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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了、我抓住了……嘿!”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在伊莎贝尔·卡特面前摔了个跤。
费舍夫人跳到他的后脑勺上,抖抖羽毛。
“阿不!”伊莎贝尔过去扶他。
这下子终于有人明白我们的女孩第一次面对费舍夫人时有多么手足无措了吧。
阿不福思索性坐到地上,咬着牙摸摸自己的头发,恨恨地说:“这只鸡也太跳脱了。”
伊莎贝尔安抚式地点头:“多来几次就好了。我们得让她坐下来乖乖孵蛋。”
她站起来,准备自己去捉费舍夫人时,看见了站在篱笆桩外的阿不思。
暴露了行踪,男孩脸上出现愣怔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原样,朝女孩挥了下手。
“你好,伊莎。”他说。
“阿不思,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对方,女孩很高兴,她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地上那位抓住手腕。
阿不福思腾地站起来,做出个防止偷听的手势,凑在伊莎贝尔耳边小声地说:“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计划。”女孩懵了,眨眨眼睛,“为什么?”
“因为……”男孩语塞,语无伦次,“因为、因为……”
“没有为什么!反正你不能告诉他,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懂吗?”
“可是、如果有了阿不思帮忙,我们会容易许多。”
阿不福思立刻反驳:“是我们两个在给阿莉安娜准备礼物,没有他的功劳!”
他闷闷不乐地,“让他自己去费心思想吧,总之,安娜的礼物一个都不能少。”
看来阿不福思希望自己的哥哥能亲手给妹妹准备礼物。
所谓生日礼物,重要的不是礼物本身价值多少,而是准备礼物的人的心意。如果东西本身承载了人的感情,哪怕它只是一片树叶也值得一辈子珍藏。反之,如果东西不过是随手送出去的、可有可无的玩意,哪怕它是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与其他摆在橱窗里的商品又有什么不同呢?
伊莎贝尔表示理解,答应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她的手腕才被松开,人便走到篱笆桩旁与阿不思打招呼。
“看起来你们还有很多话要说,是我打扰了。”
伊莎贝尔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语气怪怪的,好像掺杂着不太明显的生气。她想,这话的真实意思其实是在说,唐突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话可说。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的脸色。
这男孩表面可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和往常一模一样。不过没有带着微笑。
“你……”
伊莎贝尔一边说,一边考虑着问法。
究竟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地打探出他是否感觉心情不好?
结果还没想到确切的话语,对方就说:“这是你上次没看完的书。”
他直接把书塞进她手里,也没有像之前一样问她要不要继续看。
“哦、谢谢……”阿不思的动作根本不给人思考的余地,伊莎贝尔有些措不及手,“我忘记带回家看了。”这个瞬间,她忽然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看书。别说是看书,连书都不曾翻开过一页,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好像看得太慢了。”
“没关系。”阿不思说,“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天啊,这可真不像从阿不思嘴里说出来的话。伊莎贝尔惊讶地想。
她想起以前班里有许多同学不乐意写作业,负责任的老师会严厉地批评他们,叫他们必须补上。而还有一种老师,就像阿不思这样,好像什么事情也无所谓,即使他们不交作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说一句“你开心就好”。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批评学生的那类老师才是真的关心学生,希望他们能有所成长,而不是自甘堕落。
阿不思难道不该是这种老师吗?
可他刚才说出的话就好像是:就这样吧,伊莎贝尔,我已经放弃你了。
天啊!
伊莎贝尔简直羞愧地抬不起头,她确信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个遍。
她居然变成了那种连作业也不写的、最散漫怠惰的人!
她现在敢肯定阿不思·邓布利多一定是生气了。
她的手忍不住攥紧一片裙子,五根手指不安地绞动着。
她想自己必须为了最近的“堕落”而道歉,正要开口时——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阿不思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祝你们玩得开心。”
这男孩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给伊莎贝尔留下个瘦削的背影。
“等一下、阿不思!”
女孩一面喊,一面从篱笆桩的内侧来到外圈,想要追上对方解释,裙角却被勾住了。她越是着急,手越是不听话,怎么也解不下来。
幸好阿不思还是不忍心就这样忽略她,回头看了一眼。
伊莎贝尔看见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就像面对阿不福思时那般无奈,又走回到她的面前,向一根毛疵疵的篱笆伸手,手指轻轻一掀,裙角便成功脱身,水一般垂落。
“谢谢你。”
伊莎贝尔说完,紧张地抿着嘴巴。
“不客气。”阿不福思又要走,“再见。”
“等一下!”情急之中,伊莎贝尔拉住他的手。
对方停住脚步,她才放下手,说:
“抱歉,我最近都在忙别的事情。今天下午可以找你看书吗?”
阿不思皱起好看的眉毛:“恐怕不行。我要陪阿莉安娜散步。”
“好吧……”这就没办法了。
但伊莎贝尔还是不肯放弃:“那、下次?”
阿不思点点头。
接着,伊莎贝尔目送他离开。
下次、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呢?明天?后天?还是大后天?
伊莎贝尔也想说出个准确的点,但她和阿不福思还有的要忙,确定不了时间。
只能是尽快了,希望到时候他的气已经消了吧,女孩在心中祈祷。
回到后院时,阿不福思站在鸡舍门口,目不转睛地监督着费舍夫人,确保她时时刻刻都坐在鸡蛋上,正在努力地为孵化小鸡而奋斗。
伊莎贝尔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地上的一颗长势良好的杂草。
她好几次都没听见男孩激动地叫她的声音。
“伊莎贝尔!”他过来猛地拍了她一下,不满道:“你发什么呆!”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说:“抱歉、怎么了?”
哪知阿不福思突然变了表情,一脸忧虑地问:“你还好吗?”说着,他用手贴住她的额头,等了几秒钟,又把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嘴里喃喃:“梅林啊,你怕不是中暑了,脸这么红……”
快到大中午了,太阳的光芒还算火辣。
男孩觉得自己的推测简直不能更有道理,随即从屋子里拿出一把伞撑在伊莎贝尔头上,弄得她一脸疑惑,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这还不算完,当男孩又端出一盆冷水和一条毛巾,要给她降温去火时,伊莎贝尔及时打住他的胡思乱想。
“阿不,我没有中暑。”
“不可能!”阿不福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绝对是中暑了。”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伊莎贝尔哽住。
她只是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和阿不思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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