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阿不思控制着力度,但他还是将伊莎贝尔的手腕锢红了。他哪里会知道一个女孩儿的细手腕这么不禁握,轻而易举地就令她发出牝猫般的尖叫,一边向后挪动、一边请他不要这样对待自己。

    ——你跟谁学的?

    这算什么问题呢?

    伊莎贝尔简直一问三不知。

    她可真是个笨学生,不是吗?

    阿不思无视那求饶声,把人拽近自己身边,直到她安分下来才肯松手。而伊莎贝尔坐在床上,滑着冰就变换了位置。身下的床单被拖曳出褶皱,也没人整理。她今天是有些不同的,凭空冒出来火气,说了句:“我讨厌你。”

    “对不起,”阿不思用指腹轻轻揉她的手腕,“但你得告诉我,你是跟谁学的。”

    “学什么?”伊莎贝尔烧坏了脑子,“巴希达·巴沙特女士是我老师。”

    “我说的不是这个……”

    阿不思的嘴唇突然直哆嗦,喉间飘出静默的呼吸声。

    伊莎贝尔吻上了他的手背。

    她如获至宝般捧着他的手,弯下后背,露出纤长的白色脖颈。棕色发丝随她的动作在空中飘飞,像是绳索捆住了他的脖子,越收越紧、引起一阵肌肉痉挛。阿不思痛苦极了,仿佛被两只手从相反的方向扯开,一滴甘甜和一滴理智纠缠着,心中不是滋味。

    他抽出自己的手。

    “你不喜欢吗?”女孩儿一脸茫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不思直视她,“你跟谁学的这些?”

    他这时说话已然抵达爆发临界点,带着点发狠的劲儿折磨自己,反倒敢面对伊莎贝尔了。对、实际上他早气得发狂,但他依旧用勉强算是平和的语气询问她,哪怕自己胸膛里的怒火往四周乱闯——究竟是哪个人教会了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也贴住了彼此的嘴唇恣意缱绻吗?伊莎贝尔是不是也红着脸叫他拥抱自己?她也会露出刚才那样惹人怜爱的表情吗?

    阿不思实在不能想这些、他头痛欲裂。

    那名为嫉妒和不甘的情绪撑起了他的骨头。

    可伊莎贝尔还是迷迷糊糊:“学什么?”她像没睡醒一样,半睁着眼,而后攀上他的肩膀,依在他耳边,悄声问:“你想要我学什么?我不想学。”她又轻蹭他的脸颊,笨拙地讨他欢心:“老师、我的好老师,教我些其他的东西吧。”

    阿不思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心坎。

    又或是置身地狱般无望。

    “……伊莎贝尔,我是谁?”

    ——你把我当成了谁?你的老师又是谁?他教了你什么、你和他学了什么?他知道制作福灵剂一共需要七个步骤,知道冬青只能在半暗的地方才能成活吗?我也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更多。你为什么去见他、不来见我?

    他为对方即将说出的答案感到无助,却又任凭自身被蚕食殆尽,只是因为他喜欢她——他喜欢她,所以身陷囹圄——谁也体会不到他有多么想吻她、吻得她变成一枝玫瑰,只为他一个人开放。可他喜欢她,决不能冒犯她。谁叫他喜欢她!那他是活该被架在火上煮,煮化了、她品尝的某一口汤会不会是他的心意呢?

    伊莎贝尔没有说话。

    她似乎在思考这难以理解的问题。

    而阿不思,他要结束这场闹剧,站了起来。

    有什么用?

    她想吻的人不是他。

    挫败感犹如利刃切割他的身体,每一道口子都涂满了盐水。这一刻,这男孩儿不再为自己拥有什么而感到骄傲。他恨自己错过太多与她相关的时间,不曾参与她的大部分生活。如果他们可以朝夕相处,他一定知道她想吻的人是谁、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这个人——但他不是。

    可惜他不是。

    用万念俱灰来形容也不过分,他还未展露的情感就这么被掐死了,死得多干脆啊。哦、少年人,千万别钻入死角,生活处处充满惊喜。比如,伊莎贝尔走下床,拉住他的手,叫他别走。

    她说的是:“阿不思,别走。”

    这女孩儿明摆着软弱得没了力气,却让阿不思健康的双腿迈不出步伐。那是何等跌宕起伏,上一秒还受地狱火的炙烤,下一秒升入天堂,世上最幸福的人就是他、在绝处逢生的庆幸中晕头转向。坠崖也诠释不出他所经历的冲击,他悲哀地想、自己会死在她手上。

    不是死在她的手上,就是死在她的唇上。

    伊莎贝尔踮着脚尖,他的掌心托覆着她的侧腰。接吻是需要技巧的,两个初学者凭借彼此的耐心和头脑,一点点地探索未知。嗯、就某种情况而言,学习是个充满乐趣的过程、注意劳逸结合。

    “等等……”女孩儿终于得以喘口气。

    踮着脚尖很累,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但阿不思不同意,他一向是最用功的那个。所以他又堵上她的嘴,不给她任何抱怨的机会。好像一支笔在白纸上胡乱地画啊写啊,管它写得是什么,笔喜欢这么做、纸也喜欢被这么做。大家都知道他的素描画得很好,只不过我说的笔不是笔,而是软的、柔软的……每一笔每一划都摹的是她,吸取墨水时,不小心渗进衬衣、毁了一片干爽。

    他画的又不是盛夏,而是朦胧春情,两个人都病得不轻。

    得病也是会上瘾的。放纵自己的皮泡在软水里,泡得全身上下没一处是硬的,全都耷拉着、又腻又恹。

    阿不思的指头像梳齿般顺入伊莎贝尔的头发,被汗水裹得疲软,弯折着用了些力气、加深这个吻。其实、吻根本不重要,嘴唇啃咬着嘴唇仅是个代表、代表了一件事情——她是我的,或者反过来说、我是她的,两种说法全部成立。

    好了,说不清谁的功劳大,两个病人顺势躺倒。

    伊莎贝尔坐上面,双手在阿不思的胸膛游水般欢腾。

    其中一个还不至于病入膏肓。

    “伊莎!”阿不思惊呼着制止她。

    否则后果是、她会解开他的扣子。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男孩儿吓坏了。

    可他听见她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没有哪句诗文比这句更让他难过、的确是难过。毕竟他所剩无几的理智,被他亲手埋进泥里,如何哭嚎、呼救都没人听到。他不会再受它们影响,因为他自暴自弃地放弃了清醒。清醒只会徒增痛苦,他现在心甘情愿地落进沼泽,永世不得翻身也没关系。也许会有人来惩罚他吧,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我们可以在快乐的圣殿沉眠吗?

    可以睡死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吗?

    沉沦吧,趁你还做着美梦。

    总有人会在这一刻感到自己拥有了全世界,那是精神上无可替代的愉悦。如果、我是说如果,阿不思也有哭的权利,并且不招致反感,那他就是哭着回答伊莎贝尔的。他说、我也喜欢你。他想自己今天会犯错,他竟然也有犯错的一天。

    他并不知道从哪里做起,现实里的事情不像魔药学的书,把所有步骤都按顺序列得整整齐齐,照做就好了。他只是想着要主动做些什么取悦她,而不是让她受痛反过来满足他、她能好心地送他一个吻就足够了。

    伊莎贝尔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裙。

    长裙的好处之一是,把裙子向上推,就能看见想看的东西。但他不敢看,尽管下定了某种决心,仍然谨慎得无可救药。他这时候突然有了个荒唐的想法,真不知道那些人第一次是如何进行下去,他们也像他这样生疏和忙乱吗?

    这方面也是有所谓天赋论的。

    但很明显,阿不思的天赋是一丁点没分到这里。

    他隔着衣裙抚摸伊莎贝尔,却把她逗笑了。

    她笑他像个烘焙屋的学徒,连最简单的面包胚都揉不好。

    “这不好笑……”阿不思没被人嫌弃过。

    “对不起,”伊莎贝尔说,“你可以、稍微用点力。”

    然后她轻轻吻他的嘴角,既像道歉,又像鼓励。

    她的身体猛地缩了一下——他的手探进裙底,放在她腿上。

    “我可以继续吗?”

    伊莎贝尔用吻回答他,缠着他的舌头。

    嗯、这是他们共同学习获得的最新也是最好的成果。

    “伊莎、伊莎……”他呢喃她的名字。

    “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他贴住她的额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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