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麂顿时高兴的蹦了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小麂伸手拉下祺穆腰间的荷包,放了一些碎银子在大夫身前的案上。
祺穆的目光长在了小麂手上,看着小麂的举止心下十分欣喜,他怕小麂一直拿他当主子。
小麂拉着祺穆往外走。
大夫身后喊道:“我们看诊不收银子的。”
小麂和祺穆都未回身去拿。
小麂笑的合不拢嘴,出了医馆边走边上下打量祺穆,笑吟吟的望着他,围着他转了好多圈。
祺穆也不由的笑:“现在放心了?”
“嗯,放心了!”小麂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小麂道:“殿下,我们去书坊吧!”
祺穆了然:“想买医书?”
小麂点点头,祺穆的身体争气,也给她打了鸡血,真切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
“依你!”祺穆点点头。
一路打听着到了书坊,小麂泡在医书一栏便不再动弹。
祺穆四处走走,无意间瞥见一排书《梁山伯与祝英台》《柳毅传书》《牛郎织女》……慢条斯理走过去,拿起书粗略一翻又放回书架上,这时老板走过来,悄悄往祺穆怀里塞了一本书,颇为神秘:“公子看看,是不是要这个?”
祺穆随意翻开一页,脑中轰然,脸颊瞬间起了烫,红到耳尖,纵使通晓人事,他哪看过那些?紧张的颤着手把书塞回老板手里,快速离了那排书。
小麂还在医书那站着,挑了一本又一本。
祺穆脑海中忽然闪现小麂给他做滋补肝肾,养精血的药膳,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开开窍?他眼梢瞟了一眼,小麂还在认真挑书,没有看他,他又悄悄回到那排书架处,冲老板招了招手。
小麂挑了些书抱在怀里,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祺穆。
祺穆打那排书架出来,正巧对上小麂寻找的眼神,他连带脖子都红了,那红沿着脊背红到了衣领里,小麂察觉到祺穆的不自然,问道:“殿下怎么了?很热吗?”
祺穆的心还在砰砰跳个不停,敲着怀里的书,尽量平静道:“没有!”
慌张的付完银子出了书坊。
天已渐暗,向前望去便是垂到屋顶的落日,夕阳收起光芒,一切变的温柔,一层薄云铺在天上,余霞成绮,偶有炊烟袅袅升起,二人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祺穆缓过慌张,问道:“想回府用膳还是在外面用?”
小麂毫不犹豫道:“外面!”
“依你。”
小麂提了提怀里一直往下掉的书。
祺穆伸出手到小麂面前,小麂浅笑,把书放到祺穆手上。
走了一段路小麂指着一旁的食肆:“这家好不好?”
“好!”
吃完饭再出来时天已黑透,一轮将满的月亮挂上天穹,起了微风,家家户户点了灯,昏黄的光从窗子里透出点点光晕,未歇业的铺面灯火通明,门口的幌子一半映着灯光一半映着月光,二人走在如雾的月光里回了府。
翌日一早秋儿送了换洗的衣服到小麂的房间:“小麂姐姐,这是换洗的衣服。”
小麂点点头,应了一声:“劳烦秋儿了。”
她自己本就是下人,祺穆偏又指派了一个人侍奉她,搞的她浑身不自在。
秋儿咳了几声,正要转身出门,小麂两眼放光拦住秋儿:“来,我给你诊诊脉!”
秋儿惊慌道:“不敢劳烦姐姐,我就是受了点凉而已,大夫开了方子,用不了两日便好了!”
“让我瞧瞧,没准一日便好了呢!”小麂大言不惭的道。
秋儿不愿让小麂看,一是小麂身份不同,名义上虽是下人,可大家都瞧的出来,王爷待她与常人不同,二是信不过小麂,她一个女流之辈,只读过些医书,刚出宫没几日,又没有行医经验,谁敢让她看病?犹豫道:“这个这”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借口。
小麂不管她的犹豫,直接拉起秋儿的手诊脉,连脉枕都不用了,秋儿也不好硬躲,只能任由小麂诊脉,小麂像模像样道:“确实无大碍,用荆芥穗、板蓝根、羌活、黄芩、前胡、生石膏、杏仁、白芷、淡豆豉,加水煎服即可。”
秋儿听完有些惊讶:“小麂姐姐,你这方子居然和大夫开的相差无几。”
“真的吗?”小麂惊讶中带着欣喜。
“真的,方子还在我房里,姐姐若是不信随我去拿就知道了。”
小麂心花怒放,开心的不知所以:“好好好,方子记着拿给我看看!”这便是小麂一个新的学习途径了,自己看完病开个方子,再与他们找外面大夫开的方子做比较。
“你有空吗?我给你按按穴位吧!这样还能好的更快一些。”
“不用不用不用”秋儿连连摆手,王爷捧在手心里的人,谁敢让她按摩,“我还得赶紧去送准备早膳呢”
小麂似在自言自语,道:“那你忙完了兴许我就不在府里了”
小麂又道:“那你闲下来便找人给你按按大椎、风池、合谷、肺俞,这四个穴位。”
“好,好,我记下了,多谢小麂姐姐。”
“若再有什么不适再来找我啊!”
“好,那我先去忙了。”秋儿转身逃离。
“等等。”小麂又拦下了秋儿,“你告诉府里其他人一声,若有身体不适,都让他们来找我!”
“是,那我先去忙了。”秋儿赶紧逃走。
“去吧,注意休息病才能好的快!”小麂又嘱咐了一句。
小麂高高兴兴的用完早膳后又去找祺穆:“殿下,今日出府么?”
祺穆看小麂没带药膳来很是满意,能躲一天是一天。祺穆想着可能是由于昨日出府累着了才没早起做药膳:“你不累吗?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去吧!”
“奴婢不累,奴婢现在只觉着在这府里呆着才是虚度光阴,哪有外面的生活有趣!”
“好,依你!”祺穆起身往外走,小麂跟在后面,这些年祺穆日日苦读,读的书也够多了,是该好好出去看看了!
二人走到街上走过昨日的街道再往前走,他们可是要逛遍上京城的,不能来来回回走老路。
祺穆目光扫到小麂盯着糖葫芦看,主动给她买了一串,小麂明知故问:“少爷不吃吗?少爷幼时最爱吃了。”
祺穆随意道:“你也说那是幼时的事情了。”
小麂眉间微皱。
祺穆却完全不在意,冲路边的首饰摊走过去,挑了许久,拿了一个栀子花珠钗问小麂:“好看吗?”
“好看!”
祺穆把珠钗戴到小麂头上,小麂又高兴起来,望着祺穆:“是送给奴婢的吗?”
“要不然呢?”
“我以为少爷要送给……夫人!”小麂把王妃两个字压了回去。
“送你的!”
“谢谢少爷!”
小麂对什么都好奇,挨个铺面挨个摊位都要看,刚吃了糖葫芦又看见糖人。
她带着祺穆进了胭脂铺,结果被无数女子盯着看,看的祺穆有些局促不安。
听着人们的议论:“怎么现如今都有男人进胭脂铺了?”
“长的倒瞒秀气呀!”
“看样子也是个富家公子!”
“真是个好男人,陪着心上人来买胭脂,再看看我家那个,唉…”
祺穆听到此处淡淡一笑。
小麂听着议论声有些不自在便拉着祺穆又出来了。
祺穆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再看看了?”
“不看了,奴婢不喜欢那些胭脂水粉,奴婢觉着还没有药草的味道好闻呢!”
祺穆皱起眉头,带着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麂,他可不喜欢药草的味道。
往前不远又看到一个很大的铺面,有些脂粉气,装潢奢华,小麂往里走,刚进门便被一个正在洒扫厅堂的男人拦了下来:“出去出去,戌时以后才接客。”
“戌时?白天不行吗?”
男人上下打量小麂,不耐烦的道:“不行!我们晚上才做生意!”
说着把小麂赶了出去,小麂抬头看了一眼招牌,念叨着:“闻雅阁!这家倒是奇怪,有客人不接。”
祺穆跟着小麂走了一路,进门的时候未仔细看,现在一看才方明白,应该是些自居文人雅士的人找那些自居淸倌儿的乐人享乐的地方。
小麂自己拿了主意:“那我们今日就不回府了,晚上再来他们家!”
祺穆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不行!这家就不要来了!”祺穆也惊讶小麂的体力。
小麂这几日简直精力太旺盛了,不管前一日玩的多累,不管前一晚是不是兴奋地一夜未眠,第二日都能精神百倍的逛上一天。
小麂有些不开心:“为何?这一路每一家铺子我们都逛了,就差这一家没逛,岂不遗憾?”
“有些地方不去也罢。”
“不行,倘若上京城每一家店我们都去过,所有的东西都吃过,却唯独这家不去,我会日日不安生,夜夜睡不好觉的!”
“这绝不会成为你唯一的遗憾,上京城你也不是只有这一家去不了,有些地方谢绝女客!”
“何处?”
祺穆想了想,妓院两个字还是说不出口,道:“赌场你也要去吗?”
“赌场也未谢绝女客啊,少爷放心,赌场奴婢也要去,不赌钱就好了,看一眼就走,奴婢誓要逛便上京,缺一家都不行!”
祺穆揉了揉额头,无奈叹气,哎,这些年在宫里真把她憋坏了!
“好吧,依你,那我们现在找一家布庄给你买身男装,省得你一会儿被人赶出来。”祺穆只能答应,否则万一有一天她自己偷跑出来就不好了,他已经感觉到了,小麂越来越喜欢自己做主拿主意。
“好啊!多谢少爷!”小麂的喜怒全写在脸上了。
二人吃完晚饭继续歇着,等着闻雅阁营业的时辰,小麂撑着头直打瞌睡,祺穆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小麂倏地惊醒,抬起脑袋,第一句便道:“什么时辰了?”
祺穆道:“还有半个时辰。”
“哦!”小麂又撑着头眯起眼睛。
祺穆忍不住轻笑:“莫不如今日先回府,我们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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