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莅阳送了两盆花给谢玉的消息没多久就传进了宫里,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宇文霖还没死,但他们和离之后便彻底断了来往,之后又再未婚配,便也算离异寡。
太后想着不对劲,忙将她召进宫来,把当年自己向谢玉提亲遭拒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叮嘱她这人既然当初那么坚定的拒绝,如今却故意示好一定别有用心,让她千万别上当。
莅阳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回来后越想越觉得蹊跷,那人似乎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好像真的有点戏耍她的意思。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谢玉很特殊。她一直都对他有着朦胧的好感,这下子突然慌了手脚,她曾经犯过错,那个错甚至毁了她的一生,她不敢再犯错,生怕余生都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正好她让人一打听,发现谢玉又失踪了,连谢弼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她心烦意乱,当即吩咐下去,宁国侯府的人往后不许放进来,并且命人把花园的门也给锁了。
最惨的是谢玉,他在太夫人面前保证过,结果回来个把月了没见到动静,于是媒婆又开始上门游说不说,时不时晚上睡觉前掀开被子就看到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光溜溜的等着他,无奈之下只得逃往外地去办差。
他本来想着出去几个月避避风头,家里就会写信往回叫了,谁晓得直到次年开春也没有人叫他回去。
就在他准备悄悄回京探情况时却收到了谢弼的家书,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不要回去。
因为金陵城到处都在传他不能人道,送到被窝里的美人竟然还能原封不动的退回去,没有毛病才怪呢!
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传的,反正媒婆圈已经传疯了,大家伙都在私下里议论,还说的有板有眼,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家里没有一妻半妾,而且又洁身自好不去风月场所,肯定不正常。
这都算好的了,更有甚者传他其实有断袖之癖,喜好男风,所以才对女子没兴趣。
也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竟然扒出了他早年间和林燮言阙等人外出游历的旧事,林燮早就封妻荫子,其他两位早年作古就不说了,偏生言阙一个老神棍和谢玉一个老光棍很让人生疑,再经过一番添油加醋后出来的版本简直不堪入目。
一个文侯一个武侯,皆是玉树临风气质卓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单着,而且私交甚密,这其中肯定有文章。
众说纷纭之下,连小豫津的身世都受到了质疑,大家都觉得言侯早年间那个难产而死的夫人应该是个幌子,豫津多半也不是他的骨肉,可能和谢弼一样都是抱回来的,瞧瞧父子俩性情差异那么
大,长得也不像,多半不是亲生的。
而且众所周知,谢玉春秋鼎盛之际却过继了个养子,甚至请旨将他立为世子,可见是没打算正儿八经的成婚……
谢弼在信的末尾竟意味深长的问他那些是不是真的?难道这些年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谢玉恨得牙痒痒却又打不着他,脑海中当即迸出了一个词:晚节不保。
他本不欲理会,没想到太夫人的家书很快就到了,和谢弼说的差不多,嘱咐他先不要回来,等谣言平息了再回来。
母亲的命令不能不遵守,但是差事也办完了,他只得继续四处游玩。
等到谢玉再次收到家书时已是年底了,谢弼在信里十万火急的说他再不回来就不及了,郡主快要嫁人了。
然而他人还在东海,就算是赶回金陵也得几个月的时间,当下恨不得把谢弼生吞活剥了,这么大的消息为何不早说呢?
贞平二十八年暮春,风尘仆仆的谢玉终于赶回了金陵。
沐浴更衣后拉开柜门,从中拿出两年前没送出去的礼物匆匆出了门,先前他还不信,以为谢弼在诓他,结果到了街上才看到,向来冷清的郡主府外人来人往,张灯结彩。
门廊上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下人们正忙着用红绸装饰门头。
“郡主在不在?”谢玉走过去问道。
“咦,谢侯爷您怎么又来了?郡主现在忙的什么似的,哪里顾得上见客?她以前就说了不见您,您还是回去吧!”管家好言相劝道。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说不定郡主已经回心转意了,你再去问问吧!”谢玉不甘心,温言催促道。
“谢侯爷,您还是回去吧,郡主此刻不在府上,一大早就去宫里挑选绸缎和绣品为婚礼做准备了,您是有身份的人,站在这里也不好看呀?”旁边的管事走上来帮腔。
早知半路应相失,不如从来本独飞。
他原本想的很简单,这辈子就只当一个静静的旁观者。所以他看着她从面前经过,看着她与别人双宿双飞,如果她一辈子不回大梁他也就死心了。
可是她回来了,还离他很近,但却那样的陌生,他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告诉自己那是另外一个人,但每次一看到她,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
怎么可能真的当成陌生人呢?明明曾经那样熟悉那样亲密?
“爹,您怎么回来了?还没送出去?唉,您是没机会了,过两天人家就要嫁人咯!”谢弼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看到谢玉抱着那花瓶发呆,不由幸灾乐祸道。
谢玉懒得理他,正准备赶他走时谢弼已经退后了一步,笑嘻嘻道:“我回来换个衣服还要过去呢,对了,郡主在南楚那个长子回来送嫁了,叫宇文景睿,人品不错,武功也好,跟孩儿真是一见如故,我和豫津打算陪他去送亲,可能这几天都回不来了。府里的事劳您上点心啊!”
“你等一下,什么意思?几天不回来?她要嫁到哪里去?”即便隔了这么多年,猛的听到景睿两个字时他还是呼吸一窒。
“哼,您管那么多干嘛?人就算在金陵也不肯见你呀!”谢弼没好气道,“好了,我去郡主家帮忙了。”
“帮忙?等一下,凭什么让你进去就不让我进呢?”谢玉忿忿不平道。
谢弼笑嘻嘻道:“可能是我年轻还长得帅吧,哈哈哈……”还不等谢玉发作,他已经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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