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泽走了,将苏雅留在了叶王府。

    萧毓泽留的书信也好,叶兰亭的劝解也好,都抚平不了苏雅心里那种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

    叶兰亭一进房间,就见苏雅半靠在榻上,默默感伤。

    “何事?”叶兰亭在桌旁坐下,扶额道。女人真麻烦。

    “我要去北罗。”苏雅静静地道。

    叶兰亭目瞪口呆,半晌道:“你要去北罗?就这个样子去?你自己能去吗?我是不会帮你的。”

    苏雅:“我听说景琪来了。我可以请他帮忙。你不要阻拦我就好。”

    叶兰亭一阵无语,“他忙得很,不会有空来搭理你。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他现在是陛下的五皇子,大宇的五殿下,不是你能随意差遣的同窗。他会送你去北罗么?他会以为你是叛国!”

    苏雅闻言一怔。

    “还有,”叶兰亭苦口婆心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在路上出了事,萧毓泽会不会迁怒我、迁怒叶王府、迁怒大宇?助他夺嫡、两国交好的计划是不是就泡汤了?”

    “反之,你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他是不是会更加感激我们?届时圣旨赐婚、盛大婚典、北罗皇后的位子都是你的,你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苏雅刚要开口说话,叶兰亭就截道:“对,我知道你牵挂他。但你多给他点时间,多给他点信任,不给他拖后腿,不给他造成困扰,不好吗?”

    苏雅沉默了。也许叶兰亭说的是对的,但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是消散不去。

    但起码不闹着离开了。

    叶兰亭松了一口气。终于安抚住了这一个。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另一个却出事了。

    是玉墨。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红裳将人从梁上解下来,好好给收拾了一番,妥善安葬了。玉墨早已没有了家人,叶王府就是她的家。

    叶兰亭洒泪送了她一程。

    回来后便直接将一些年纪较大的、自己平常不怎么顾及到的,一一给打发出门。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向红裳报备过。

    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人请辞。

    叶兰亭又洒泪将人一个个送走。一时间文玉苑人数骤减,叶王府内外婚嫁剧增。

    叶兰亭在这里儿女情长,京都驿馆里,聚齐了他的家人:他爹,他姐姐,连他娘亲也被带来了。

    叶王妃是在从娘家回叶王府的路上被带走的。她急匆匆回叶王府看儿子情况,半路上被刑部捕快给截住了。

    叶王妃楚嫣,出自武林世家,楚家以鞭法为胜。叶千语的软鞭,就是她给启蒙的。

    叶王妃若是出手,捕快未必抓得住她。但她顾及丈夫儿子的安危没有这么做,于是捕快也给她雇了一辆马车,大家安安稳稳到了京都。

    叶兰亭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后脊梁骨发凉。他不过扣留了个景琪和舞阳,陛下需要将他全家都请去京都吗?

    叶兰亭越想越心绪不稳,不由自主抬脚去了水三千。

    没看到景琪,先看到了舞阳在湖边钓鱼。

    “珠儿。”叶兰亭柔声叫道。

    舞阳被这叫声叫酥麻了半边身子,鱼竿都啪地掉湖里了。

    舞阳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兰亭一番,讥笑道:“哎哟,叶世子身子骨好了?不是岔了真气,要休养个一年半载,一下地就要损伤五脏六腑的么?敢情你现在肚子里揣着的都是烂心烂肺了?”

    叶兰亭一脸温柔宠溺的笑,“说什么呢。我遇到名医早些好了,你难道不高兴?倒是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我而去,真让人伤心。珠儿,你好狠心。”

    舞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更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倒打一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没关系,你好不好的与我无关,我走不走也与你无关。还有,别这种口气叫我,恶心死了。”

    说话间,景琪不知从哪里嗖地飞了回来,稳稳落在两人身旁。叶兰亭一惊,“轻风渡?我师父把轻风渡传给你了?”

    景琪微笑道:“如何?如今是我师父了。来,叫声师兄听听。”

    叶兰亭惊讶之余回道:“入门有先后,我才是你大师兄。”

    舞阳在一旁嗤笑一声,“你们两个真好笑,夜前辈收你们了吗?就一个个的在这争师兄。”

    水三千里正好走出夜晞,叶兰亭赶忙道:“师父,您收景琪为弟子了?您有嫡传弟子那是大喜事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为您准备个仪式庆典什么的呢?”

    夜晞看了景琪一眼,“他那不是轻风渡。只不过点拨了他几句,轻功比以前改进了些许而已。”

    叶兰亭松了口气,嘴上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师父您别灰心,您定会找到传人的。”

    夜晞看看两人道:“你们两个进来。舞丫头钓鱼。”

    舞阳心生好奇,正想跟着去凑热闹,闻言只好乖乖坐下,“哦。”

    舞阳钓满今日份的鱼,将鱼竿桶子一收,蹑手蹑脚进了楼。

    只见水三千里一片寂静,景琪和叶兰亭正在下棋呢!

    夜晞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舞阳给了他一个笑脸,悄悄坐到他们身边。

    这里一片岁月静好,京都御书房也安静,却安静得有些可怕。

    “苏卿,这传闻,可是真的?”景天终于打破书房里的静默,问道。

    苏值终于能开口,赶忙道:“回陛下,郡主回京数日,并未提起此事。想必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景天:“噢?她没提起过景琪?”

    苏值:“倒是提起过。郡主只说五殿下武功不错,四书五经也可,琴棋书画也通,是扶阳学宫难得的全才。”

    景天忽然一笑,“也是。瑶瑶要是不喜他,就不会让你跑朕面前说景琪的好话,让朕认回他了。”

    苏值一个哆嗦,扑通又跪下了,“陛下,臣不敢……”

    “好了,”景天挥挥手,“快知天命的年纪了,不必动不动就跪。倒是若没有这事,这传闻是如何传出来的呢?”

    苏值不敢言。

    景天:“罢了。想必又是那起子人,担心景琪回来又多了个对手了。成天勾心斗角的,也不嫌累得慌。好好将朕吩咐的朝务做好不好么?”

    苏值愈发不敢作声。

    景天忽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这个评价可是不低啊。朕倒想早日见见这个老五了。不知他棋艺到底如何。”

    “重来。”叶兰亭一胡撸棋盘,道。

    舞阳疑惑道:“还没下完呢!”

    叶兰亭脸都青了。

    舞阳见状咯咯笑起来,“输了就输了,输了还不认输,输不起啊?”

    叶兰亭脸上挂起柔情蜜意的笑容,美目斜斜瞄她一眼,不知能勾得多少女子春心萌动,“珠儿在这里,我怎么可能安心下棋?一半心思都在你身上了。”

    舞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得得得,下不过我五哥就痛痛快快地承认,拿本宫当什么挡箭牌?”

    景琪将棋盘一推,“不下了。你心思确实不在这里。说吧,找我什么事?”

    叶兰亭一怔,叹一口气,见夜晞不知何时早已离开,又看了看舞阳,柔声道:“珠儿乖,去烤鱼去。”

    舞阳浑身哆嗦了一下,最烦这人这眼神、这语气,“不去!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让我听?”

    叶兰亭温柔一笑,“也是。我有什么事儿是珠儿不能听的呢?我们是未婚夫妻,圣旨赐婚。”

    舞阳一气,“你激我我也不走!快说!有什么阴谋诡计,从实招来!”

    京都。凤趾宫。

    “陛下直接给那个私生子上了玉牒了?”郑皇后的端庄都快维持不住了。

    “是,母后。”景瑜有些意兴阑珊地道,“我们不弄这一出,父皇也许还会等他回来再说。如今连宗祠都不开了,直接就给上了玉牒了。”

    “母后,莫非梅妃失宠了,父皇连长乐都不待见了?”

    郑皇后哼了一声,“那个小贱人根本不见人。消息传进去了,她也跟没事人儿似的。就跟长乐不是她女儿一般。我看整个后宫最心狠的就是她了。长乐长这么大,她见过几回?这么冷心冷肺的人,偏你父皇喜欢。”

    景瑜从小到大,听这些不知听了多少,换个人他早烦了,这是他母后,一心一意为他的母亲,当下也只好缄默不语。

    “瑜儿你说景琪被叶兰亭扣下来了,就算没有性命危险,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吧?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郑皇后道。

    景瑜心里一凛。

    苏值回府,匆匆找到苏瑶,“五殿下要杀你,可有此事?”

    苏瑶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苏值:“你还瞒我?这话都传到陛下耳朵里了。”

    苏瑶狐疑道:“此事只有大哥、大姐知道啊。别人如何得知?大哥是不会说的。大姐……啊,莫非是萧毓泽?皇室里谁与萧毓泽交好?”

    “爹,这事不简单。萧毓泽绝对不能回北罗。”苏瑶沉吟片刻,断然道。还有,景琪有危险。

    “那五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如此帮他?”苏值追问道。

    “爹放心好了,”苏瑶不在意地摆摆手,“他不会杀我的。说笑而已。”

    苏值见她如此确定,这才安心。他会帮阿瑶,不代表他会帮景琪。如果让他发现景琪有任何对阿瑶不利的地方,他绝对会立即倒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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