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卫到底没能追上夜晞,只捡了被夜晞扔下的魏中官和蝶衣。当下就地安营扎寨,向二人询问详情。
这边皇家羽卫出师不利,那边刑部捕快却顺利得很。
叶千语和石康去京都,半路上就遇到了前来捉拿他们的捕快。捕头见两人如此配合,索性给两人雇了辆马车,一行人相安无事、悠哉悠哉回京都。
京都。皇宫。御书房。
“一个沈无忧,一个夜晞,叶青倒是给自己找了两个好帮手。哼。”景天道,“一个逍遥谷谷主,一个飞花门门主,十多年来杳无音讯,原来是躲在叶王府啊!”
“苏值,你说,他们投靠叶王,是想做什么?”
苏值小心翼翼地躬身道:“陛下,当年抗击北罗和西凉,这两位也是有功之臣。逍遥谷毁,飞花门灭,他们想必也是无处可去……”
“哼!有功之臣不假,有功之臣聚集一起,就是心怀叵测了!”景天道。
苏值不敢再出声。
景天瞅他一眼,“你不必拘谨。朕说的又不是你。朕还要赏你呢!”
“朕听说了,景琪确实不错,果敢机敏,聪慧敏锐,知道审时度势,还知道护着妹妹。不错。”
“按年纪,他应该排行第五吧?”
须臾,御书房传出一道圣旨,景琪成了当今皇室的第五位皇子;只待景琪回京,开宗祠,上皇家玉牒。之后又有百两黄金送往苏相府。
凤趾宫。
“陛下这是越来越不把你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了!”郑皇后忍住摔茶杯的冲动,将众宫人遣散后,对景瑜道,“他忘了当年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了!”
“没有郑家,有他今日的这一切?摁着郑家的头不立你为太子不说,现在又凭空给你找了个对手!老三老四还不够烦的么?”
景瑜道:“母后不必焦躁。这个景琪我听说过,在扶阳学宫的名声不是很好,脾气暴戾、性情阴冷,时常与人不和。如今不过是用什么阴谋诡计哄了珠儿,得了珠儿一句好话,父皇这才对他有些好感。”
“别说他还没上皇家玉牒,他便是真成了五皇子又如何?做我的对手,还轮不到他。”
郑皇后嗔道:“你总是这不急不慢的性子。你是不知当年你父皇多么宠爱他那个娘。当年若不是我坚持,那个小贱人真入了宫,怕是如今就轮不到你做景琪的对手了!”
“依我的意思,对手要扼杀在萌芽时。千万别养虎为患!只恨当年没弄死他……”
“母后!”景瑜低叫一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母后若不放心,儿臣有个法子。”
郑皇后精神一振,“说来看看。”
景瑜:“扶阳学宫私底下有传闻,景琪曾经几次出手,要杀了长乐。只怕父皇还不知道这事,父皇若是知道了,景琪还想还祖归宗?”
郑皇后闻言喜道:“果有此事?”
景瑜:“这事扶阳学宫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苏家兄妹是知道的。父皇若是问问苏值,梅妃再去哭诉一番,便是没有证据,父皇心里也会种下一根刺。届时景琪上玉牒的事儿,怕是只能往后拖了。”
郑皇后先是一喜,后是咬牙,“长乐就在京都,这么大的事儿,她为什么自己不来告状?”
景瑜道:“母后不是说了,父皇最宠梅妃,还有景琪的娘亲。长乐身份也尴尬,跟景琪相差无几,怕是不好说吧。再说长乐有证据么?她连景琪为何杀她都不知道。”
郑皇后一愣,“对了,景琪为何杀她?”
景瑜摇头,“这其中隐情无人得知。可能是性情不合吧。长乐过于张扬,景琪性子阴厉又敏感,长乐不定那句话、哪件事冒犯了他,自己没当回事,却被人记恨上了。”
“为什么杀不重要,没有人证也不重要,只要父皇怀疑他出过手,景琪想回皇室,就不会那么顺当了。”
圣旨昭告天下,消息传到西北。
舞阳兴奋道:“哥!你是我五哥了耶!”
景琪眼未睁,“哼。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这是让我拼了性命地护你周全呢!”
舞阳撇嘴,“我又不是不能自保。夜老前辈也没想杀我们。我看父皇这是为了保护你。不然你一个无名人士落在叶兰亭手里,还不是说杀就杀说剐就剐?你如今成了五殿下就不同了。父皇这是在震慑叶兰亭呢!”
景琪不做声。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将身旁的鱼竿收起,只见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扑棱在半空,溅起来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五哥,钓鱼做什么?膳房又不会帮我们做。”舞阳嘟囔道。
“自己烤了吃。用不着他们。”景琪开始生火。
“你还会烤鱼?”舞阳好奇地凑过来。
“这有什么不会的?扶阳学宫的时候经常烤鱼吃。不过叶王府湖里的鱼肯定没有扶阳河的好吃。”
很快烤鱼的香味四溢。
“五哥,我要吃。”舞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景琪又洒香料、又刷酱汁,不由流口水道。
景琪递了一条给她,“小心烫。应该没那么好吃。调料都不全。”
“五哥,我要那条大的。”舞阳贪心地道。
景琪不理她,自己提了那条最大的,冲身后的水三千喊道:“夜老前辈,吃鱼了!”
舞阳一边吹鱼,一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见状悠悠地道:“讨好他也没用。穿云纵和轻风渡都是飞花门绝学,非嫡传弟子不授。我看他都未必吃你的鱼。哥,还是留给我吃吧。”
果然景琪仰着脖子嚷了半天,夜晞连到窗前露个面都没有。舞阳捂嘴笑起来。
“笑什么笑?吃你的鱼!”景琪瞪了她一眼,提了鱼上楼了。
文玉苑。
“玉墨?”叶兰亭微微蹙眉。几乎记不起这个名字来了。
“是,世子。五殿下来探病,当时一路陪同、给五殿下引路进府和出府的,是玉墨。玉墨是文玉苑的老人,十二岁进府就在这里服侍;那时画扇也刚来,年岁还小,言语间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也是有可能的。”红裳道。
叶兰亭眉头愈发蹙起,“她承认了?”
红裳:“没有。不承认知道画扇的真实身份,也不承认透露过任何信息给五殿下。”
“五殿下……”叶兰亭眉头蹙得更紧了,“你们现在都这么叫他了么?”
红裳规规矩矩道:“世子,面上还是要说得过去的。现在整个大宇都知道他是陛下的五皇子了。”
叶兰亭郁闷,“早知他一到西北就除掉他。整个一搅屎棍,也不知陛下看中了他什么,非要认回去。”
红裳默然。
“让玉墨来一趟。”叶兰亭道。
玉墨也是他的女人。他不相信自己的女人会背叛他。难道自己的魅力还不够大么?
须臾,玉墨来了。一见叶兰亭,当即就跪下了。
“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我这院里不用你们动不动就下跪。”叶兰亭温声道,“倒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我问你了吧?”
玉墨仍跪地不起,凄然道:“世子终于肯见奴婢了。不出这样一桩事,怕是世子早就忘记奴婢了吧?”
叶兰亭眉头一蹙,“你是故意的?泄露了这样的机密,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玉墨凄凉地笑道:“奴婢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怎么想的。也许是奴婢对画扇心存嫉恨却连自己都不知晓,也许是奴婢想让世子后悔这些年冷淡奴婢,也许是五殿下心思敏锐……不过奴婢绝对没有背叛世子的意思。不过是露了句‘画扇身份娇贵’的话,五殿下就猜到了。”
“文玉苑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妹妹,奴婢年老色衰,世子看不到奴婢也是应该的。”
叶兰亭缄默了。
正在这时,有侍女来报:苏大小姐求见。叶兰亭烦躁道:“又来做什么?让她好生回去养胎!是看中了我的美色了么?一个个白眼狼!”
玉墨一头叩了下去,脑袋登时就见了血,泪流满面道:“世子不必指桑骂槐,奴婢知道对不起世子,更高攀不上世子。奴婢给世子添麻烦了。”说着,又砰砰叩头。
叶兰亭赶忙亲自去扶,“我没骂你。就算我错了,给你赔礼道歉可好?别磕了,该破相了。”
叶兰亭痛定思痛,当天就将文玉苑的众女子召集到一起。
“你们跟我一场,我自问待你们不薄,但难免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你们若想继续跟着我呢,这文玉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会尽力护你们周全,但我有可能想不起你,你们也见不到我。”
“你们若想离开,我会给你们一笔嫁妆,给你们找个好人家,成亲生子。如果日后日子过得艰难,回王府说一声,我也会尽力帮忙。”
“你们每人都回去想一想,想好了跟红裳说一声就好。如果有好的去处,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光阴了。”
众女子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想要跟她们世子说些什么,叶兰亭却早已转身走了。
叶兰亭去看望苏雅。他什么都跟她说得清清楚楚的了,他不明白她还要闹什么。
总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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