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来叶王府探望不假,但探望的不是叶兰亭,也不是叶王夫妇,她要看望的是俞啸延。
当然来到了人家府上,叶王夫妇还是要拜见一下的。异姓王也是王,等级比她高,辈分比她高,名义上还是未来的公婆。于情于理,舞阳都得先拜见。
叶青和叶王妃也是第一次见这未来的儿媳,于是一家子都在迎客厅里聚齐了。
叶青夫妇热情地寒暄,叶王妃又拿出了一对血玉镯,亲手给舞阳戴上,“这是叶家的传家宝,我跟王爷成亲的时候,兰儿的祖母给我的。如今就给你了。你们两个以后要互相体贴、互相帮助,好好一起过日子。”
血玉极其稀有,高山雪域里好不容易才得以一见,十分难得,本身就贵重,何况又是叶家祖传?
舞阳如何敢收,赶忙推拒道:“王妃,这太贵重了。我跟世子还没成亲呢。成亲之日再给不迟。”
叶王妃握着她的手不让她摘下来,“这有何区别?不过迟几日罢了。”
“兰儿这孩子啊,心地是很好的,对家人尤其好。以后定也会好好对你的。他若有些什么不好的习惯,你多担待些。你也知道他院子里人多,他这也是不得已。唉……”
“总之,以后你就是西北叶王府的女主人,他院子里的那些丫鬟,你看得惯的就留下使唤,看不惯就找个好人家打发了,也不枉她们在叶王府伺候一回。”
舞阳一阵尴尬。不由偷偷看向叶兰亭,拼命给他使眼色。
叶兰亭起身笑道:“娘,珠儿第一次来府上,我带她出去转转吧。”
叶王妃赶忙道:“好啊好啊。你们两个出去转转,这府里有几处风景还是不错的。只记得回来用午膳。”
舞阳赶忙起身推辞道:“临出宫的时候母后说了,让我回去用午膳呢。这回就不搅扰王妃了。”
叶王妃的失望溢于言表,“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下回何时再来啊?珠儿打发人说一声,娘给你提前备好吃的。西北很有些特色的吃食,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舞阳终于从厅里脱身,对叶兰亭道:“你娘太热情了。你没跟家里人说啊?”
叶兰亭盈盈一笑,“说什么?”
舞阳白他一眼,“不是跟你说了吗?咱俩这亲事成不了。不过,说实话成不了我也挺遗憾的,你娘太好了。叶王为人也亲和,我没见他之前还以为他是一个很严厉的人呢!”
叶兰亭笑道:“严厉也要看对谁。对自己家里人严厉什么?”
舞阳举起自己手腕上的血玉镯,阳光照耀下红得晶莹剔透,“好漂亮啊!这么纯净的血玉,我还是第一次见。”
舞阳爱不释手地欣赏了半天,就要摘下来,被叶兰亭拦住了。
“等确定我们亲事成不了那天,你再还回来吧。”叶兰亭笑道。
舞阳叹了一口气,“也好。这一天不会太久的。”说着,摘下血玉镯,小心翼翼放在荷包里收好。
“俞啸延呢?伤势如何了?带我去见见吧。”
叶兰亭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来是为这个。带你过来这条路,就是往他院子里去的。”
叶兰亭带她到了俞啸延的房间门口,“不会让我避让吧?”
舞阳瞅他一眼,“当然是你这个主人陪我这个客人进去。我一个人进去像什么话?”
叶兰亭嘴角微微一扬。
俞啸延的伤势,在一路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身体得到足够的休息,又有太医院的御医亲自诊治的情况下,已经肉眼可见地逐渐好转。
舞阳和叶兰亭进去的时候,俞啸延正一袭白衣趴在榻上看书。见两人联袂而来,赶忙要起身,被两人拦住了。
“见过世子,见过公主。”俞啸延只好趴在榻上见了礼。
“看着气色好多了。”舞阳道。
“是。末将也感觉好多了。多谢公主帮忙请御医。”俞啸延彬彬有礼地道。
舞阳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客气了几句,舞阳就出来了。
叶兰亭嘴角上扬。
舞阳一眼瞥见,“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珠儿跟我果真是一对儿。现在就开始来巡视慰问我的下属了。”
舞阳轻哼了一声。
叶千语陪叶王妃回房,“娘,你这镯子送得早了些。”
叶王妃笑道:“怎么,担心东西都送出去了没你的嫁妆了?放心,你的嫁妆,你一出生娘就开始准备了。你祖母传家宝只有一样,可娘也是有传家宝的。”
叶千语不紧不慢地道:“娘的东西自己留着便好,以后给孙子孙女也是好的。我是说舞阳公主……”
叶王妃讶道:“珠儿怎么了?我看她脾性挺好的,跟你弟弟相处得好像也不错。”
叶千语沉吟片刻,“她跟兰亭关系是不错,可您不觉得公主似乎只是拿他当朋友么?”
舞阳跟她弟弟眉来眼去,她也看见了。但舞阳一点儿媳妇见公婆的羞涩和紧张感都无,反而有些刻意的客气。
叶王妃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当你说什么呢。婚前能相识相知成为朋友已经很不错了,多少人成亲当日才见第一面呢。感情都是成亲后慢慢培养的,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毕竟是少数。”
“公主皇家风范,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不至于来咱们家一趟就会紧张。”
叶千语缄默了。
没人觉得陛下亲赐的婚姻会出什么变故,偏偏它就出了。
舞阳回宫,见父皇并没有去凤趾宫用午膳,于是陪着郑皇后用完了,就去了御书房。
景天说忙也忙,但他哪日不忙?去凤趾宫用午膳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他没去,只能说明一点,他不想去。
但见一见女儿他还是愿意的。却没想到舞阳给他带来了这么个消息。
“你要退婚?”景天讶道,“为何?”
凤趾宫。
景瑜听闻父皇会来用午膳,因而来了,还想好了今日如何在父皇面前表现,谁知景天没去。
郑皇后道:“你父皇有政务要忙,今儿就没过来。不过你放心,我儿的事情我能不放在心上么?昨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用膳的时候怎好扫兴提别的事情?”
“我昨日试探过你父皇了。他对你、对郑家没什么不高兴,只是觉得老祖宗该颐养天年了。说是天下太平了,不好再让老祖宗操心了。”
景瑜蹙眉,“这不还是对我们不满么?父皇总不会认为老祖宗无缘无故就出山了吧?”
郑皇后:“我们郑家毕竟对江山社稷有功。你父皇铭记在心,没有将老祖宗的事情牵扯到咱们郑家身上。还夸你稳重识大体,能沉得住气,给几个弟弟做了榜样。”
“你父皇说了,虽然你是嫡长皇子,但你自己也要有所表现才好服众,将来才有可能坐稳那把椅子。别以为坐上那个位子,朝廷百官就听你的了。阳奉阴违、暗戳戳搞小动作、甚至前朝还有百官联合逼宫的,防不甚防。”
“你父皇想让你趁他还在盛年,好好锻炼锻炼。”
景瑜嘴角一丝冷笑,“母后听信了父皇的话了?”
郑皇后秀眉微蹙,“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倒觉得你父皇说得有几分道理。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你多跟你父皇学着点,将来日子也容易些。”
母子二人正说着,大宫女梓苏来报:公主来了。
郑皇后道:“让她进来。”
舞阳无精打采地走进来。
“这是怎么了?”郑皇后道,“不是去见你父皇了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你父皇太忙了,没时间见你?”
舞阳给母亲和兄长施了礼,颓废地坐下,“见是见了,父皇没答应。”
“没答应什么?”郑皇后闻言,顿时收敛了神色。
叶兰亭正在府中闲逛,就听人来报,皇后有谕,让他进宫。
叶王妃赶忙让人给他更衣,完毕又亲自帮他整了整衣冠,“皇后娘娘定是想见见你这个驸马了。进了宫,娘娘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像在家里这样呱噪,有的没的乱说一通。”
叶兰亭随口应了一声,便动身了。
他总觉得皇后动作有点快。上午舞阳刚来见公婆,这会儿她又要召见他这个未来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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