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珺既然要来,大家只好在这里等,在这里交接完了事。总不能让他冲谷去找他们。

    俞啸延道:“也别干等着,我派人去搜山吧。剩下些高手始终是祸害。小王爷,暗号是什么?看能不能把他们诈出来干掉。”

    傅云飞马上道:“这个主意好。换上他们的衣服,带上他们的兵器,用他们的暗号。算我一个。”

    暗号好不好使,马上就能验证了!

    叶兰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傅云飞眉头拧成了疙瘩,“东滨语?”

    俞啸延:“小王爷慢点说。”

    几人重复了几遍,苏瑶道:“何意?”

    “为了大东滨的荣光。”叶兰亭面无表情道。

    “啊呸!”舞阳道。

    苏瑶带傅云飞、扶风等人,俞啸延带西北军几位将士,乔装改扮,重新登上空幽岭。开始了又一轮的搜山。

    几人刚离开不久,景珺在浩浩荡荡一众羽卫的护送下来了。

    “舞阳,叶小王爷。”景珺下马车道。

    “六殿下来了。”叶兰亭上前迎接。

    “六皇兄。”舞阳没躲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道。

    “嗯。”景珺看她一眼,“父皇担心你,让我接你回去。”

    舞阳一嘟嘴。

    景珺不再搭理她,对叶兰亭道:“这里情形如何?父皇担心叶小王爷的安危,特让我来看看。”

    空幽谷一时成了京都众人瞩目的焦点,不断有人纷纷前来。先是舞阳,再是景珺,接下来还有在路上“艰难”行进的景珊和裴静姝。

    说艰难,其实她们的待遇比舞阳好多了。舞阳大半时间是骑着马赶路的。她们一路坐着舒适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进。即便如此,足不出户的娇小姐们也吃尽了苦头。

    景珊被晃得呕吐了几回,直吐得小脸发黄,膳食也用不下。裴静姝见了,不由担忧道:“公主,让方太医看看吧。开个食疗的方子,好好调养一番。”

    方太医是裴家为裴静姝请来的太医。能从太医院请出来,也是景天给裴静姝的恩典。

    景珊就没有将往常给自己调理身子的太医请出来,淑妃也不敢强求,只说过了这一阵,陛下消了气,再给她送一个好太医来。

    偏偏裴静姝就在她面前显摆自己的太医!景珊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冷淡地道:“不必。不过是刚出门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王妃’。”

    她是叶兰亭的正妻,叶兰亭被封王,按理她这个正妻理所当然就是王妃。但按礼制,要有个叶兰亭为她向父皇请封、父皇降下谕旨的流程。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这只是个过场,但景珊偏偏就少了这么个过场,这“王妃”之名,就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裴静姝出自礼部尚书之家,自幼重礼,笃信“无礼则不立”,就觉得此时便称“王妃”不合礼法,是以虽被景珊纠正过多次,也未曾改口。还建议景珊等到了西北,就提醒叶兰亭去请封,然后她才好改口。

    景珊被她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脑袋,差点气得吐了血。

    裴静姝见景珊几次三番拒绝自己的好意,还固执地让自己改口,不由心情有些黯淡。

    丫鬟翡翠,原本叫“珊瑚”的,因为撞了景珊的名字只好改了。丫鬟想那就改叫“珍珠”,被裴静姝否了。这不又撞了舞阳县主么?索性琥珀、玛瑙的,统统不能叫,皇家子女可都是玉字旁的,你个丫鬟,还是避嫌的好。于是丫鬟变成了“翡翠”。

    翡翠扶着裴静姝上了自己的马车,不由小声劝道:“侧妃娘娘出于礼节,问候几声便罢了,可别再提什么太医的话了。公主心里正不舒坦呢。况且,奴婢听娘亲说,女人有了身孕就会吐。许是公主有喜了,以为娘娘去打探呐!”

    “有喜?”裴静姝一愣。

    “咳,奴婢也是瞎猜的。娘娘还是别管了。公主没有太医,不也有自己请的郎中?她是公主,若是想让方太医把脉,不也是一句吩咐的事儿?不用侧妃娘娘去提醒。”

    “唉,”裴静姝叹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太急于跟公主交好了。没想到她对我是有戒心的。”

    “日久见人心。来日方长,娘娘慢慢来,不必着急。”翡翠安慰道,“实在不能交好,娘娘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别让京都的亲人担心。”

    裴静姝不由感慨,“什么时候你都长大了,如今竟能开导起我来了。”

    翡翠笑道:“还不都是娘娘平日里的话?奴婢耳濡目染这些年,怎么也学个一星半点儿。娘娘如今是身在其中,一时心急罢了。”

    景珊马车里。

    侍女娉婷小心翼翼地道:“王妃,要不,咱们让江郎中看看?”

    景珊:“不必。你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管他郎中还是太医,不都是要给我喝苦药汁子?你还是给我多冰些凉茶好了。”

    娉婷欲言又止,半晌道:“王妃,您这个样子,会不会是有喜了啊?那样可不兴吃凉的啊!”

    景珊一惊。随即喜道:“快请江郎中来。”

    江郎中二三十岁,年轻有为,本是孤儿,被一个江湖郎中收养,自幼聪明好学,勤奋刻苦,学得了一手好医术。

    京都的郎中,尤其拖家带口的,有几个想去西北那种苦寒之地呢?江郎中不同,刚刚埋葬了养父兼恩师,举目四望,整个世上就自己孤零零一人。正逢景珊招郎中,他便毛遂自荐,不拘去哪里,离这个伤心地越远越好。

    此时听闻王妃身体欠佳,赶忙提着药箱赶来。

    景珊热切又忐忑地看着他,让江郎中不明所以。当下垂眉敛目,精心凝神,给景珊试脉。

    “如何?”连娉婷都热切地看着他。

    江郎中按捺住心中困惑,口齿清晰地道:“王妃只是有些晕车而已,身体并无大碍。草民这就为王妃熬些……”

    景珊脸上的喜色倏然散去,“你没看错?”

    江郎中心里一咯噔。这么点小毛病,自己怎么可能会看错。听闻大户人家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隐秘,莫非,王妃想让自己说个什么别的病症?

    江郎中一迟钝,心里的困惑就露到了脸上。

    娉婷只好在一旁暗示道:“我们王妃前些日子刚刚成亲了……”

    江郎中愈发困惑。三公主抢亲,是个大新闻。京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可是,这跟她这晕车之症,有何关系呢?

    景珊看江郎中如同一只呆头鹅一般,被自己打断后就没再能出一声,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开门见山道:“本妃有无可能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江郎中恍然大悟。原来王妃是想装身怀有孕了啊!叶小王爷刚刚封了王位,王妃就想生儿子抢世子之位了?江郎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王妃和侧妃娘娘好像并不怎么和睦。

    江郎中心里想得远,嘴里已经说道:“王妃成亲不足半月,现在不会有如此孕症……”江郎中十分为难,斟酌半晌,终于挤牙膏似地道,“或许有身孕,但月份太浅,尚不能诊出。”

    这么说,不算说谎吧?江郎中为人老实,不会撒谎,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已经让他十分为难。

    景珊此时,不知是希望还是失望,但看着江郎中呆呆的样子,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好笑,连那点儿失望也烟消云散了。

    “好了,那你便去熬些药给我吧。别弄苦了。苦的我不喝。”景珊故意为难他道。

    这对江郎中有何难的?他在这里应答才是煎熬呢!当下江郎中长舒了一口气,爽快利索地亲自熬药去了。

    空幽谷。

    景珺对空幽谷的战况并不十分关心。他关心的是,能否从中找出东滨细作的蛛丝马迹。

    景珺仔细看了他们的服装、兵器,还有那把短佩刀。看完之后让人收好,准备带回去。包括浸了毒的箭,包括那件揭示东滨人身份的裈。

    可这些对他来说,只是一些必须要带回京都展示的东西,对挖出东滨细作,并无多大帮助。你总不能见人就扒人衣服吧?即便你能,人家忍痛割爱,从此不穿裈了呢?

    最好押回去几个俘虏。他此行才算完满。然而山路旁整整齐齐排了一溜人,竟没有一个喘气的。

    景珺多少会些武功,一看伤口,就知道这是没打算留活口的意思,不由蹙眉道:“下手这么狠?”

    叶兰亭不咸不淡地道:“我们对他们不狠,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

    景珺不甘心道:“就没抓一个活口?”

    叶兰亭一顿,道:“抓了一个,死了。”

    景珺的视线倏地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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