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发出巨大响声。
“青梅!”
令荀猛然睁眼, 丹田随之传来一阵剧痛,他顾不得那撕裂般的痛楚, 欲要起身。
“主上不可!”青冥阻止令荀, “现在出去于事无补,结丹正是关键时刻,怎可前功尽弃?主上莫忘了自己为何闭关?”
令荀动作一顿,青梅为了助他, 费尽心机铺路, 又一个人在外面顶下了全部的压力, 他原想着要——
“如今主上为了早日结丹, 已然押上了命脉,若就此停下伤及根基再难修复, 那才是辜负了阮姑娘一片心意。”青冥又道。
“那宗师只为试探, 阮姑娘手上有神器,她天灵根天赋异禀,不会有事。”
令荀还是不放心:“青梅即便是奇才,筑基修为如何可与宗师对垒?她对祈云琉有恨, 祈云琉也对她又偏见, 我担心她……”
“主上可是忘了, 上一次主上走火入魔, 阮姑娘以真气助主上调理血脉之事?”
令荀颔首,那次九死一生, 他怎能忘却。
“那一次阮姑娘体内灵力源源不绝, 颇为异样, 我观阮姑娘气海之内别有玄机, 若只是比拼灵力, 她未必会输。主上不妨静观, 若她有危险,再动不迟。”
令荀听到青冥如此保证,眉宇间的紧张略微缓和。
是他关心则乱了,洞外虽然看似惊险,可却始终没有祈云琉的真气流入洞府,那岂不是说……祈云琉竟然没有从青梅手上讨到便宜?
青梅果真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只是筑基,面对宗师威能尚有如此出色应对,可她却将结丹的机会率先让给自己,绝口不提修炼之事。
“主上放心,外面又来了两位大能,想是百炼宗的人来了,阮姑娘无忧矣。”青冥感知到外界气息,安慰他说。
那必是孙曜师父和百里小宗师到了,令荀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重新运转功体,稳住气海。
他丹田内已初见丹型,若是强行结丹突破也并非不能,只不过他并不满足于此——青梅为他付出良多,他万万不能相负。
见令荀重新入定,青冥松了口气。还好主上想通了,否则,那姑娘如此深情不悔,拼上性命都不要,他也真不知道要如何相劝了。
……
烟尘散尽,洞口窈窕身影未动,阮青梅眼中震惊。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双手,方才情急之下,来不及举锅,她自己都没想到能挡下来祈云琉这一击。
“小游,我该不会真是天才吧?”
系统:“你是啊,你本来就是,你是女主角嘛。”
系统刚才也被吓死了,虽然祈云琉那一招只出了三成力,但也不是阮青梅可以随便抗下来的,何况她连锅都没顶。
可是,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女主角的面板数值丝毫未动,生命值和灵力值都像被锁住了一样,也没有变化。
就算是女主,也不能无中生有吧?阮青梅刚才爆发的灵力是从哪儿来的?
更奇怪的是,几乎是同时,男主之一的魔尊西无咎的灵力值,突然短了一截,虽然只有一小截,对魔尊而言并无大碍,但这……是巧合吗?
“阮姑娘!”
众弟子都被这场面吓坏了,见阮青梅还全须全尾地站着,又是庆幸又是敬佩。
那可是玄清真人,祈云琉大宗师,阮青梅居然跨好几个境界接了宗师一掌,而且毫发无伤!
原来阮师妹素日胆大并非只是妄为,更是因为实力强劲,胸有成竹!
啊,好崇拜!
“师父!您回来了!”沈湘一见到祈云琉,眼中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再无他人,欣喜地问道,“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弟子去接您。”
“见过真人!”琅华宗弟子叩拜。
祈云琉一来,沈湘顿时得意起来:“师父,你可记住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去叫他们师父狠狠地罚他们。”
那些留下来的弟子顿时有些害怕。
好在祈云琉似乎并未听进去:“沈湘,不可胡说。”
自己这个徒弟的暴脾气他是知道的,他倒也不会偏听一面之词,事实上,祈云琉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被百炼宗弟子簇拥在中间的少女,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居然是她?
跟老百里宗师借灵芽洞结丹修行的人是她?她就是阮青梅?世间竟有如此巧事。
她刚才似乎叫了他名字,可见她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执事长老将灵芽洞的事说得绘声绘色,他本也被勾起了好奇,不想弟子邓青突然急冲冲地过来,说是灵芽洞出事了。他匆忙赶来,远远就看到沈湘倒地,而那剑灵化作青光。他以为剑灵要伤沈湘,情急之下出手震慑。
不过他心里有轻重,起手已经卸去了七分力道,即便如此,阮青梅能挡下他这一击,还是出乎他预料。
“原来你就是阮青梅。”
这就是百里前辈和执事长老口中那个,在灵芽洞聚众械斗,又开启各种奇思妙想的筑基小丫头。
祈云琉想起上次在船上一面之缘,小姑娘对他似乎不太待见,经此一交手,恐怕是更不待见了。
果然,小姑娘一双漂亮的杏眼瞪了过来,一身的桀骜不驯,好像一只炸毛的小老虎:“老师父,你讲不讲理?”
阮青梅怒不可遏:“你徒弟技不如人要杀我泄愤,我们好心点到为止,你做师父的来了,却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帮你徒弟杀人吗?”
祈云琉皱眉:“我并未要取你性命,是你自己冲过来……”
“我令荀哥哥在里面闭关,正是紧要关头,你不管不顾轰他洞府,他若有三长两短,就是要我的命!”
二狗子是这一世她自己挑的“男主”,男主没了,系统直接判定be,她直接gg,这不是要她的命又是什么?!狗贼,害了她好几世,旧账还没了,又结新仇。
众人有些惊异地看向阮青梅,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
他们素来知道阮、令二人感情极好,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众人一时又是惊讶,又是尴尬,心底还有些许羡慕。
若他们也能有这样情真意切的道侣,至死不渝的感情就好了!
连沈湘也脸上火辣:“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好不害臊。”
祈云琉这才明白,原来是她的同伴在洞府之内闭关,怪不得小姑娘如此生气。
他又看向周遭,见棚子被推倒,场地一片狼藉,空气中一阵焦灼气味儿,周围不少人,两宗弟子都有,那些不满的视线主要投向沈湘。
祈云琉看向自己的爱徒:“这些是你做的?”
沈湘连忙跪下:“师父,是那妖女欺人太甚,她羞辱我!”
“她做了什么羞辱你?”祈云琉问。
阮青梅纵然天赋极佳,可修为有限,但如何和认了真的沈湘争斗?
沈湘哑然,当着祈云琉的面,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在月余前着了阮青梅的道,被当众抽肿了脸。
沈湘犹豫不开口,祈云琉心中越发失望,眉宇一凝:“回去,思过崖禁闭一月。”
“师父!”沈湘简直不敢相信,“师父,是他们——”
“你身为师姐,不以身作则好好修炼,反而跑到百炼宗的地盘来闹事,还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这般妄为如何做钟秀峰众人的表率,如何说是我祈云琉的弟子?”
祈云琉眼中浓浓的失望狠狠刺痛了沈湘,她日夜期盼着祈云琉归来,等来的却是这番不留情面的训斥。沈湘心如刀绞,再也顾不得面子,眼泪夺眶而出,竟哭着跑走了。
“沈师姐!”包括邓青在内的几个弟子得了祈云琉授意,连忙追过去。
阮青梅冷笑,这样的“委屈”,前几世的她何尝不是家常便饭。
祈云琉不喜听人辩解,他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对了就奖,错了就罚,如此治理才成方圆。可是这种非黑即白的处理方式却时常让人有苦说不出。
不过沈湘刚才还要她死,她可不同情。
只挨了几句骂而已,不伤筋不动骨,祈云琉又不会挖她金丹。
“阮姑娘,沈湘气傲,行事有失分寸,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教导不严,我替她向你道歉。”他又看了看洞府方向,“也向你里面那位‘同伴’道歉。”
虽然阮青梅字句真切,但凭上次的印象,他觉得这两人应该并未进展为“道侣”——凡人总是自诩情谊深重,可是等境界提升,道心坚定之后,这些“干扰”自会如浮云散尽,何况小女孩上头时的“情真意切”,更当不得真。
阮青梅资质超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不该为这些俗事绊住修行。
祈云琉取出一瓶丹药,道:“这是上好的赋灵丹,于你结丹有益。姑娘资质极佳,假以时日必有大造化。你年纪尚小,切莫为俗世繁华迷乱道心,耽误了修行。”
——说得太对了,要不是知道这个位面背景是乙女恋爱游戏,她也就信了。
若是别的便宜,她还真不客气,只是当“结丹”二字从祈云琉这狗贼口中说出来,阮青梅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必了,老师父,我不想欠你人情,劳烦您在‘百忙’之中抽一些空闲管好你的弟子们,不来找我麻烦就好了。”
祈云琉被拒绝也并不介意,只是总觉得阮青梅话里有话。对方两次拒绝他,可见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师徒缘分,他遗憾地摇摇头,正欲离开,迎面却来了一队中阶弟子。
他们跪拜道:“请真人做主!”
祈云琉负手问道:“何事?”
“真人,阮青梅的铺子乃是歪门邪道,鼓励低阶师弟们不劳而获,不走正路,还请真人治理,还灵芽洞清静!”
“正是,吾等苦心修行方有今日成果,低阶弟子不踏实上进,却一门心思去依赖外物,此邪风不正,何以正视听?还请真人做主!”
阮青梅一看那几人,正是前几次闹事来的金丹弟子,送了一个大白眼过去。
荒谬。
就一点灵气,至于这么穷追不舍吗?
“荒谬。”祈云琉开口,让众人吃了一惊,就见他肃穆训斥,“一点点灵气,就让你们不甘心至此,你们质疑的是一间小小的铺子,还是自己,是质疑公平,还是质疑天道机缘?”
“你们也说自己是脚踏实地得来的修为,更应知晓,修道修心,即便是守着灵脉修行,也没有必定会进阶这一说,怎么会看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目光如此狭隘,将来如何领悟天道?”
“我看你们是被嫉妒烧昏了头,迷瞎了眼!”
堂堂金丹弟子,不去想着怎么强化金丹,成婴出窍,整日盯着筑基弟子这点滴的得失,斤斤计较,可见修为上去了,道心却落下了。
“祈真人所言极是!”
说话间,孙曜和小百里宗师自人群中走来。
他们早已到了,只是见场面尴尬,一时不好开口,如今见祈云琉训斥了众人,他们也算松了口气。
其实本来就是如此,那么一杯小小的羊奶,能有多大影响,只是一直无人点醒那几个中阶弟子。他们百炼宗的弟子自己已经教育过了,琅华宗那边的,总得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行。
祈云琉来得正是时候。
“祈真人,又见面了。”孙曜笑着打招呼,从辈分上,他们差不多,但是修为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孙曜态度很恭敬。
“这是今年轮值的百里宗师。”为避免“某些尴尬”,孙曜抢先介绍了。
小百里宗师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淡得让人记不住的模样,只是微微点了头,可能还笑了笑,但和没笑没什么区别。他本就是被孙曜搬来镇场子的,也不用说什么。如今祈云琉并没有要让局面更难看的意思,他其实出不出面都行。
“既然祈真人在,我看灵芽洞的事不如就定下来。”孙曜抓住机会,说道,“灵芽洞的纷争由来已久,这灵脉原是钟秀峰的,可是灵芽洞又确实是我毓秀峰的地界。莫不如,以后,就以这小小的铺子为‘桥梁’,由琅华宗和百炼宗轮流经营。一来帮助初阶弟子修行提供便利,二来也促进两宗往来,友谊长存嘛。”
“祈真人,你看如何?”
祈云琉没想过还有这种办法,乍一听来倒是合理。
一家出资源,一家出地界,两宗共出人力,再怎么也比靠打架来解决好。
至于“斩脉”一说……这方法伤敌一千,自损七百,总归是太决绝,也太冒险了。
“此事我还得回去和长老们商量一下,不过……”祈云琉顿了一下,赞同地道,“若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我个人没有意见。”
太好了!
人群中的低阶弟子发出小小的欢呼。
至于中阶弟子……被训斥了一顿,拨云见月,茅塞顿开;祈真人说得对,他们都结丹了,应该往上看,整日盯着一群初阶弟子有什么意思。
心结打开,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就散了。
“那好,我与百里师弟就静待钟秀峰的消息了,我们两家互为邻里,两宗弟子理应也互相帮助才是。”孙曜笑眯眯地道。
祈云琉就此告辞,临走前,看了阮青梅一眼。
阮青梅感受到了视线,打了个冷颤。
若祈云琉对她横眉冷目也就罢了,偏他似乎对她有“兴趣”。她气归气,但也实在很害怕又被狗贼盯上,自然也不敢收下他给的“良药”——谁知道他要她结丹是打得什么主意?他是欣赏她这个人,还是欣赏她的“金丹”啊?
祈云琉一走,孙曜匆忙来到阮青梅跟前,看阮青梅的眼神就好像是什么劫后余生的故人,百感交集。他指着阮青梅半晌,想像训樊节那样直接骂,复又想到这不是他的徒弟,最后一叹气:“……你啊!一个小姑娘,怎么生了这么大个胆子!”
宗师的剑气也敢硬接!
在她看来,阮青梅毫发无伤,纯粹就是祈云琉手下留情了。
“我也是脑袋一热。”阮青梅也是后怕的。
她当时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不能让祈云琉靠近洞府,根本没考虑后果。现在回想,她也觉得是祈云琉放水了,不,是放海。
“师父,阮师妹也是太担心令荀兄弟了嘛,毕竟是紧要关头,万一受到惊扰走火入魔有生命危险的!”其他弟子帮阮青梅说话。
“对呀,听说令荀兄以前就经历过一次,难怪阮师妹这么紧张。”
“哎呀我也想有个人这么关心我……”也有人调侃。
孙曜看着自己这群不着调的弟子,早就没脾气了,笑骂道:“还不快滚回去,课业做完了!”
——不思进取,整天围观别人的爱情,能围观出一个同心同德的道侣吗?真没出息!
留下了几个有空的弟子帮阮青梅重新搭建铺子后,孙曜告辞,临走前,他又叮嘱道:“话虽如此,但灵芽洞一天借给你们,这铺子一天还是归你们,这点可以放心。”
主意是人家想出来的,事是人家解决的,小姑娘还差点儿受伤,要直接夺取铺子,他孙曜还没这么不要脸。
方脸师父是个讲究人,阮青梅笑着谢过。
众人一散,她忙不迭地跑到洞府之外,对着里面喊道:“青冥,青冥兄!二狗哥没事吧!”
半晌,内里传来青冥剑的回应——
“主上无事。”
“主上十分担心姑娘,还请姑娘日后勿要再如此冲动行事。再有这样的事,青冥也拦不住主上了。”
二狗子刚才要出来?阮青梅摸摸鼻子,要是那样,她可就帮了倒忙了。
“你告诉他,安心修炼,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等他出来带飞我!”话音未落——
叮咚。
阮青梅和系统同时怔住。
提示音?提示音!
好感度+1
阮青梅/系统:!!!
原因呢?理由呢?为什么为什么?选项呢?这好感度哪儿来的,白给吗?不会是bug吧?
好半晌,系统在后台一顿折腾,才找到了问题所在:“亲呐,好像是……你选得太快,不小心快进了文本。”
系统说完,打开“前情回顾”功能。
阮青梅眼前立刻浮现出文字。
【祈云琉看到青冥剑剑光闪烁,误以为它要加害沈湘,立刻释放剑气回护徒弟,宗师之威,锐不可当,危机近在眼前。】
【你突然想到,令荀结丹正在关键时刻,他此刻毫无防备,若被祈云琉剑气所伤,恐有生命危险。你当即决定——】
【壹】提醒青冥剑灵,保护令荀!
【贰】不计代价,挡下此击!
当时那么危机的关头,她哪里还看得见文本……现在回想,当时是有什么东西飘过去,她还以为是星火的灰烬,随手扒拉开了。接着两股真气对撞,震得她耳鸣声声,也没有想到自己错过什么。
阮青梅后知后觉地吸了一口冷气:“等等,选【壹】的话,青冥能挡下祈云琉的剑气吗?”
因为是“回顾”功能,两个选项都已经锁定变灰,无法操作。
系统:“能吧,它好像很厉害。”
老四线里没有“青冥”这个角色,系统也不知道它的来历,不过它看起来就很强。
之前令荀受伤,它只出现一次,他们也来不及细看。后来令荀修为日渐深厚,青冥剑偶尔出现,最近令荀闭关,青冥剑灵奉命保护阮青梅,这才频繁化形。
阮青梅:“那我为什么冲上去?”
她那时候以为到了自己的生死关头啊!
若早看到选项,她百分之百选【壹】好不好?
……
杏花村,阮家大院。
院子里哭声阵阵,一团混乱,阮家人惊慌失措,大夫束手无策。
阮嫂子苦苦哀求:“刘大夫,多少钱我们都给,求您尽心!”
阮清柏也一脸愁苦:“是啊刘大爷,求求您了,就有一份希望,我们也不想放弃。”
头发花白的老村医一脸无奈,咬着牙说道:“老夫最后说一遍,老夫是大夫,不是兽医,老夫只会救人,不会救狗!”
“哇——”红孩儿被吓得大哭起来,“小乖呜呜呜,我要小乖……”
阮嫂子涕泪连连地抱着孩子,哄道:“红儿不哭,小乖一定会没事的。”
村医看着凉席上躺着的头破血流的忠犬,也是感慨万千。
他行医多年,忘恩负义的人见过不少,如此忠心耿耿的畜生倒是第一次见。
起因是有人路过阮家的时候,听见院子里“咚”的一声,扒着矮墙一看,见他家的狗发疯了一般,正用头撞水缸,水缸碎裂,水撒了一滴,里面赫然掉出一个孩子来!
原来是小孩子贪玩不慎一头扎进了缸里。水缸里满满的存水,小孩儿进去连呼救都来不及就沉了。多亏了阮家这只忠犬,奋不顾身地撞破了缸,把孩子救出来。
而忠犬自己却头破血流。
一岁多的小孩死里逃生,忠心的狗子“奄奄一息”,阮嫂子回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阮青柏!叫你在家看孩子,你就是这么给我看的!”阮嫂子气得发疯,一脚踹断了门口的杆子,拎起半截就要和不负责任的丈夫拼命。
阮青柏也是悔不当初,一边躲避一边说道:“我看孩子跟小乖玩得好好的,就去村口看了一会儿下棋,就一会儿,我还给它留了奶糕,它……不应该呀!”
红孩儿爱吃甜的,平时他娘管得严,不给多吃,这会儿抱着一盘奶糕,怎么也能玩一盘棋的时间,怎么会突然爬水缸呢。
“我让你做事你甩给狗?干脆你这个爹也让小乖做!你儿子是小乖拼了命救回来的,以后让你儿子跟小乖叫‘爹’!”
燥不燥得慌!
阮嫂子抄起院子里一切可以丢的东西去揍人。
“阮青柏,你都不如狗!”
“小乖我苦命的小乖,是这个家欠你的啊……”
夫妻俩还在吵,孩子哇哇大哭。
黑狗“咕噜”一声,吐了一口水出来,疲惫地眨了眨眼。
大夫不理会那夫妻俩,慢慢地从箱子里取出伤药,无奈地道:“我这可都是绝好的止血药,给人都舍不得用呢,看在你是只忠犬的份上……哎,乖乖别动,让爷爷给你包扎啊。没事,都是皮外伤,过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老村医一边包扎,一边喃喃自语:“奇怪了,脉搏这么有力,怎么就摊着不动了呢,不会伤到脑子了吧……”
大夫手劲儿轻柔,取出一把剃刀,狗子突然挣扎,却被轻易地镇压。很快,伤处的皮毛被剃掉,露出淡粉色的皮肉和伤口,原本威风的黑狗顶着秃了一块儿的头皮,乍看有些滑稽。好在,这份“滑稽”很快被一圈厚厚的纱布遮了起来,连额间尊贵的魔纹都被遮住了。
上药时候,黑狗异常乖顺,再没有半丝反抗,逆来顺受,只是眼中多了几分苦涩的隐忍和晶莹的泪珠。
——该死的道契,可恶的凡人!
今日之辱,本座且记下……早晚把你们都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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