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大年三十的晚上, 夏黎桐也坚决不熬夜,十一点之前准时上床睡觉,也不需要定闹钟,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准时睁开双眼,开启新一天的同时也开启了新的一年。
因为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刷手机的习惯,所以她从不在起床后的第一时间去拿手机, 而是直接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才从床头柜上拿起被冷落了许久的手机看了一眼。
卡着跨年零点这一刻给她发拜年消息的人有很多, 除了她妈、孟西岭和孟利嵩之外,还有许多追求她的男生, 剩下的就是一些不怎么相熟的朋友和同学发来的群发拜年消息。
秉持着“做人要懂礼貌”的原则, 夏黎桐一个不落地回复了这些拜年消息,句式基本相同,但绝对不失礼貌:【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恢复到孟西岭时, 后面多加了一条:【什么时候来接我?】然后退出对话框,继续回复下一条拜年短信。
下一条未读消息是一个被她备注为“夜店艺术家”的人发来的:【新的一年, 心想事成, 万事如意。】紧接着, 又发了一张她自己画得迎春花主题的拜年国画。
夏黎桐想了想, 回:【祝米璨姐姐新的一年事事顺利,早开画展。】
这位名叫米璨的姐姐几乎是秒回:【真是过年了, 你这个小妮子竟然还学会说人话了。】
夏黎桐:“……”
真不礼貌!
不理你了!
她果断退出了和“夜店艺术家”的对话框,继续往下回复消息。下一位的微信备注是“小白花:【小桐,祝你新年快乐!谢谢你愿意和我交朋友,你真的是一个超级好超级好的女孩子, 能当你的朋友真的很幸福,爱你!】
真肉麻啊。
夏黎桐的头皮都有点麻了,恨不得立即把苗绘删了,但大过年的,人还是要讲礼貌,所以她只能强忍着嫌弃,不失礼貌地回复:【嗯,也祝你新年快乐。】发完这条之后,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紧跟着又发了一条:【和小树相处的怎么样?】
但可能是因为苗绘还没起床,所以夏黎桐没有立即等到回复,只好先退出了对话框,紧接着,孟西岭的消息就回了过来:【九点半可以么?】
夏黎桐:【可以。】又严肃叮嘱,【不许迟到!迟到一分钟罚款一百!】
孟西岭:【要不提前给你转一万?】
夏黎桐:“……”
有钱了不起吗?可恶的大资本家!
也不理你了!
她果断退出对话框,继续回复消息,全部客套完一遍之后才放下了手机,然后下楼吃饭。
她们家习惯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吃饺子,住家的阿姨也放假回老家了,所以饺子是她妈包的。
虽然吃饺子发胖,但是夏黎桐也不能不尊重她妈的劳动成果,一个不落地把她妈给她盛的饺子全部吃完了,还吃到了一枚硬币,她妈说是她运气好,新的一年要走大运。
但她也不是傻子,家里只有两个人,包饺子、煮饺子的那个人想把硬币给谁谁就能吃到。
所以,不是她运气好,是她妈把好运气全部让给她了。
吃完饺子才七点多,距离和孟西岭约定的时间还早,于是夏黎桐又去了楼上书房,计划做一会儿英语听力训练。起初是趴在书桌边听英语,后来感觉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捧着平板去了跑步机上,一边走一边做听力训练。
然而走了还不到十分钟,平板上方就弹出了苗绘发来的微信消息:【他超级全能!不仅可以给我辅导功课,还会做饭,昨天晚上就是他包的饺子,他还教我包呢,但是我手笨,包得不好看。】
看完这条消息之后,夏黎桐的脑子忽然有些乱,小树小棠苗绘、英语听力健身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在顷刻间尽数涌进了脑海中,她的脑子都要炸了,连脚底的步伐都跟着乱了起来,差点儿从跑步机上面栽下去,幸好及时扶稳了护栏。
站稳后,她直接关上了跑步机,传送带突然停止,但身体还有惯性,有种想要往前栽倒的感觉。夏黎桐闭上了眼睛,做了几组深呼吸之后,才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平板上,伸出手,冷静地回复苗绘消息:【他女朋友手巧,他也是跟他女朋友学的。】
许久后,苗绘才回复消息:【他有女朋友了呀?】
夏黎桐:【对啊,青梅竹马呢,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依为命了好多年。】
苗绘:【哦,这样啊。】
夏黎桐没再回消息,反正该说的、该提醒的,她都说完了,尽力了。
差不多到了八点二十的时候,夏黎桐从跑步机上下来了,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家,站在路边等孟西岭的同时,掐着表给他计时——对!没错!她就是这么的斤斤计较!
九点二十七分的时候,熟悉的白色奥迪渐渐出现在了夏黎桐的视线中。
哎,竟然没迟到……夏黎桐失落地垂下了带着腕表的胳膊,双手一起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杆,微微扬起了下巴,一脸傲娇地等待着她的“司机”。
白色奥迪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驾驶室的车门打开,孟西岭下了车,才刚一走到了夏黎桐的身边,夏黎桐就松开了行李箱的拉杆,高傲地一甩脑袋,头也不回地朝着副驾驶走了过去。
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长款呢子大衣,蓝色牛仔裤,黑色皮靴,长发在脑后束了一个高马尾,露出了白皙纤细的天鹅颈,背影极为窈窕,曲线优雅有致,肩背笔挺,姿态傲然,整一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高傲且不好惹”,仿若一只孟加拉豹猫。
到了副驾驶门前,也不伸手拉门,反而把双手抱在了胸前,微微侧过了脸颊,斜眼瞧着孟西岭。
孟西岭现在已经彻底看透了现实,这丫头一天要是不折腾他八百次,绝对不会罢休。无奈地摇头一笑,他朝着副驾驶走了过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内搭米白色圆领毛衣和黑色休闲裤,伸手开门的那一刻,一节修长且有骨感的手腕从袖口中露了出来。
夏黎桐盯着他的手腕,心想:是一副很好的素材画面。今晚临睡前画日记的时候,要把这幅画面画进去。
孟西岭为她拉开了车门:“上车吧,桐主子。”
夏黎桐满意地扬起了唇角,姿态优雅地上了车。一时间,孟西岭甚至有了种她真是一只猫的错觉,关门的时候还担心会夹到她的尾巴。
在孟西岭往后备箱里搬她的行李箱的时候,夏黎桐迅速拉开了挡光板,扣开小镜子上的盖子,一片白色的三角形卫生纸纸片从镜子上飘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腿上。
很好,她的领地没有被侵犯。
夏黎桐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唇角,轻轻地将那张纸片从衣服上捏了起来,踹进了兜里,同时又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只迪奥的渐变色唇膏,对着镜子涂了涂唇,又将右手拇指轻轻地摁在了自己的双唇中间,最后将半片指纹留在了镜子的右下角。
孟西岭上车的那一刻,她合上了遮光板,也没看他,冷幽幽地启唇:“出发吧。”
孟西岭看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一下。
夏黎桐蹙眉,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笑什么?”
孟西岭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摇头:“没什么。”
但他的语气中却依旧带着笑意。
夏黎桐怒:“骗人!”
孟西岭侧头看着她,略一挑眉:“真想知道?”
夏黎桐:“快说,不然会伤害到我!”
孟西岭没说话,却将手伸进了大衣口袋中,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夏黎桐面前。
是一块纯黑巧。
比起带糖的巧克力,夏黎桐更爱吃纯黑巧,不只是因为身材原因,更是因为她偏爱纯黑巧的醇厚口感。
像是看到了小鱼干的小猫咪似的,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迅速从他的手心里拿走了巧克力,拨开外皮,丢进了嘴里,细细地咂摸着味道。
又苦又香的浓郁可可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愉悦地眯起了眼睛,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吃巧克力的那一天。
孟西岭:“好吃么?”
夏黎桐点了点脑袋:“嗯。”
显而易见,桐主子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孟西岭忍着笑说:“下次还给你。”
虽然但是……夏黎桐还是想知道:“所以你刚才到底为什么笑?”
孟西岭实话实说:“感觉我好像养了三只猫,一只比一只狂傲。”
夏黎桐:“……”
夏黎桐咬了咬牙:“这和你给我巧克力有关系么?”
孟西岭故意逗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据我的经验来说,猫咪太傲娇的话,可以适当给一些她喜欢的食物,就会变得听话一些。”
夏黎桐:“……”
明白了,为了用巧克力证明她就是一只傲娇的猫!
生气了!
“你等着吧孟西岭!”她气呼呼地说,“我记仇了!”
孟西岭一边开车一边叹息着回:“夏老板,我被你记得仇还少么?”
夏黎桐恨恨地说:“每一桩我都会报复!”
孟西岭只回了一句:“中间的储物箱里还有一块儿。”
夏黎桐:“……”
在生气和巧克力之间权衡片刻,她选择了后者,立即去翻储物箱,迫不及待地把那块巧克力扒了出来。
孟西岭忍不住牵起了唇角,心想:饲养手册再加一条,傲娇不可破,唯有巧克力。
静山寺不在东辅市。从东辅出发,驱车前往静山寺所在的小县城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并且静山寺也不在小县城的城区当中,而是位于主城区东边的一座靠近山脚的村子里。
孟西岭和夏黎桐抵达静山寺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夏黎桐又困又饿又想上厕所——一个小时前路经服务区的时候还没想上厕所的感觉,然而之后过了还不到二十分钟,强烈的感觉就来了,如同山洪决堤。
抵达静山寺之后,孟西岭直接将车停在了公共卫生间的门口,夏黎桐几乎是跳下的车,急匆匆地朝着公厕大门跑了过去,然而女厕所里面的人却出乎预料的多,多到她想死,队都排到门外去了。
大年初一,十里八村的香客们几乎全来了,都想给新的一年讨个好彩头,而且当地的村子也要搞经济发展,静山寺就成了旅游宣传项目之一,那些个所谓的“心中有佛”的人不远万里也要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来这儿烧烧香拜拜佛,不然怎么彰显自己的虔诚?
颤颤巍巍地站在卫生间里排队的时候,夏黎桐忍无可忍地拿出了手机,咬着牙给孟西岭发了一条消息:【孟总,希望您能为女香客们的膀胱考虑一下,出资扩建女厕所,至少扩至现在的三倍。】又补充,【男厕暂时不必,坑位十分富裕,我已心生不满,有意摧之。】
对面的男厕所根本不需要排队,进出自如,看得夏黎桐又羡慕又嫉妒又恨,恨不得直接带人杀去男厕所,将其攻陷霸占。
孟西岭消息回的很快:【提议通过,项目马上启动,千万别闯男厕所!】
夏黎桐又咬了咬牙:【等你启动项目,我已经憋死了,死在了厕所门口。】刚把消息发出去,她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一位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
这女孩看起来比夏黎桐大个两三岁,身型纤细窈窕,留着乌黑的中分长发,发端烫了波浪卷,化了个偏韩系的清透妆,五官算得上精致,绝对属于漂亮的类型。
此时,女孩微微蹙着双眉,一手攥拳一手捂腹,着急又难受地看着夏黎桐:“我好像来那个了,你能让我先上么?”
夏黎桐在这儿排了将近十分钟,前面已经没人了,下一个就是她。
在她身后除了这女孩之外,还排着一队人。这女孩也不在队伍里,说明是直接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径直从外面走到了她身边。
可能是真的急,也是真的想插队。
但是,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让你插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行。”夏黎桐向来没有同理心,又冷淡又绝情地拒绝了这女孩的插队提议,“插队是不礼貌的行为,请你有点素质。”
穿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女孩十分尴尬,眉目间还流露出了几分羞恼。
但是,夏黎桐没有圣母心,架不住其他人有。夏黎桐的话音才刚落不久,身后就有一位身穿红色外套的大姐替那个女孩打抱不平了起来:“人家小姑娘不舒服,让她先上上怎么了?”
夏黎桐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回了一句:“老菩萨,少用别人的时间和精力做慈善,你要是心疼她,你现在就去队尾站着,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她的语调高傲又冷漠,相当的咄咄逼人,卫生间内的空气在瞬间凝固了,再没人敢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活靶子。那位穿红色外套的大姐更是涨红了脸,又气又恼又不敢吭声,更没有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只敢在心里骂:长得这么好看嘴却这么歹毒,大过年的不积口德!
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阴沉着脸,抿着唇,恼怒又愤恨地剜了夏黎桐一眼,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与此同时,某个隔间内忽然传来了“哗啦”一声响,紧接着,隔间大门打开了,一位身材深棕色棉衣的中年女人一脸轻松地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队伍最前端的夏黎桐气定神闲地朝着那个隔间走了过去,不慌不忙地关上了门。等到别人都看不见她的时候,她才露出了急相——真是快被憋死了!
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夏黎桐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步伐都比之前轻松了不少,但是在重新回到车上之后,她依旧没有忘记向孟西岭重申扩建女厕所的提议,眉飞色舞、煞有介事地说:“孟西岭,就因为这里的女厕坑位少,我刚才都被人欺负了!”
孟西岭:“……”
要是真被欺负了,心情还能这么好?早炸毛了吧?
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孟西岭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不得不配合桐主子的表演,很是关切地问了句:“谁欺负你了?你怎么被欺负了?”
夏黎桐很满意孟西岭的反应和态度,再度眉飞色舞了起来,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在卫生间里面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最后总结:“我都憋得肚子疼了,她们竟然还敢反驳我的话,找我的不痛快,这不就是在欺负我么?”
孟西岭:“……”
明白了,在桐主子的眼中,“找我的不痛快”就等于“欺负我”。
夏黎桐斜眼瞧着他:“你不这么觉得么?”
孟西岭不假思索:“是,确实是她们欺负了你,她们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就是!”夏黎桐很是得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进一步地升华主题:“所以静山寺女厕扩建项目刻不容缓,必须立即执行!”
孟西岭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等会儿和主持商量一下,年后就执行。”
夏黎桐满意点头:“好的,期待,替所有在厕所门口苦苦等候的女性朋友感谢您。”
“……”
这丫头真是高兴的时候一个样,不高兴的时候又是有一个样……孟西岭又是无奈又是想笑,叹息着说:“不用感谢,桐主子开心就行。”
最起码开心的时候脾气还能好点,不会瞎折腾他。
夏黎桐上厕所的这片停车场是静山寺前门外的停车场,一般的香客或者游客基本只能将车停在这里,然后步行前往静山寺的游客入口。非一般型游客,比如孟西岭这种“关系户”,可以直接从静山寺的后门把车开进去。
但由于静山寺是倚山而建,从前门到后门的路途就比较遥远,需要围着村子绕一圈,大概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
比之前门外的拥挤和喧嚷,后门处就清净许多,小路幽静雅致,配上干净的黄墙黛瓦,终于有了点“佛门清净地”的感觉了。
白色奥迪驶进静山寺宽敞后门的那一刻,夏黎桐不禁感慨了一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走后门’,真方便啊。”
孟西岭笑了一下,说:“前院和后院是分开的。后院不对普通香客开放,是僧人们吃住念经学习的地方。”
“哦。”夏黎桐看着车窗外的寺内风光,说,“怪不得这里这么安静。”
“把行李送到住的地方就去吃饭。”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孟西岭猜她应该是已经饿了。
夏黎桐突然想到了什么:“斋饭么?全素宴?一点肉都没有?”
孟西岭被逗笑了:“不然呢?”
夏黎桐撇了撇嘴,不高心地心想:全素宴有什么意思?我又不信佛,我干嘛要跟着吃素?我就应该在出门前悄悄往行李箱里塞几袋速食鸡胸肉。
孟西岭看出来了她的不乐意:“想吃肉的话可以带你去外面的镇子里吃,不过这里的斋饭味道还不错。”
夏黎桐偏要抬杠:“能有多不错?比肉还好吃么?”
孟西岭认真地想了想,如实回答:“比之普通人家的荤菜来说,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黎桐沉默片刻:“你说的我都有点期待了。”
孟西岭笑着回:“可以试着期待一下。”
半分钟后,他将车停在了一片名为“永言间”的小院子前,一位身穿灰色佛教僧人修行服装的光头小和尚早已站在月亮门前等候他们多时了。
孟西岭一下车,这位光头小和尚就迎了过去,双手合十朝他作了个揖:“请问是孟施主么?”
夏黎桐看这小和尚挺年轻的,皮肤白皙五官清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这么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来当和尚了呢?和尚哪里好了?
“是。”孟西岭双手合十,回了个礼:“小师父是?”
小和尚立即回答:“我是牟空住持的新收的徒弟,法号延卿。”
夏黎桐心想:延卿,还怪好听的。然后忍不住问了句:“你多大了?为什么要来当和尚呢?怎么不继续读书呢?”
这问题挺唐突的,孟西岭赶忙喝止了她:“桐桐!”
其实夏黎桐是想让这个年轻人看开点,书还没读完的就别着急出家了,结果,延卿小和尚竟然回了句:“小僧研究生刚毕业。”
夏黎桐:“……”
啪啪啪打脸。
更打脸的是,她现在的学历竟然还没一个出家人高。
于是乎,她果断闭了嘴,瞬间安静如鸡。
孟西岭的头都有点疼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满含歉意地对延卿小和尚说:“小孩子口无遮拦,还望小师父不要放在心上。”
夏黎桐不服气地心想:“你才是小孩子呢!”但这回她理亏,所以就没抬杠。
延卿:“无妨。”然后言归正传,“于释方丈今日来寺中讲经了,牟空住持在前院陪同,安排小僧来陪同孟施主。”
夏黎桐又在心里想:看来这儿的住持对孟西岭还挺上心的,就算自己没空也记得安排徒弟陪同。不过转念又一想:整座庙都是罗怡初和孟利嵩出资重建的,直到现在孟家还年年往里面投所谓的“香火钱”,要是换了我,我也这么尊重金主爸爸。
后来他们俩跟随着延卿小和尚走进了青砖砌筑的月亮门,来到了“无言间”小院。
院里面共有三间禅房,其中一间上了锁,夏黎桐猜测这间禅房应该是罗怡初当年用过的:另外两间隔着院子中庭对望。夏黎桐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跟随着孟西岭和延卿来到了西边的那间禅房,延卿伸手推开了禅房的雕花木门,对夏黎桐说:“小施主,这是您的房间。”
夏黎桐站在门口没动,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内部的摆设挺简单,可谓是一目了然:两张红漆单人木床,中间隔了一盏方形床头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衣柜,更没有卫生间,连盏小台灯都没有,只有吊在天花板上的一盏光秃秃的灯泡。
晚上怎么洗漱?怎么上厕所呢?这个小院里也没有卫生间啊……罗怡初是有忆苦思甜症么?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偏偏要来这里寻苦吃?
夏黎桐嫌弃地蹙了下眉头,问小和尚:“对面那间也是这样么?”
延卿:“是,不过那间是孟施主常住的。”
夏黎桐看向了孟西岭,孟西岭立即说:“想换的话我可以给你换。”
“我不想换,我是不要一个人住,跟坐牢一样。”夏黎桐看着孟西岭,坚决又固执地说,“我要和你住一间。”
孟西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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