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黎桐她们几个做完手工的时候,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三人都有些饥肠辘辘,夏黎桐准备点几份外卖,却被米璨制止了:“我来点吧。”又笑着说,“我还能让你这个还没上大学的小妮子请我吃饭吗?”

    夏黎桐一脸真诚地看着米璨:“但是,  我有钱啊。”

    米璨:“……”

    夏黎桐:“我不需要靠卖画为生。”

    米璨:“……”

    夏黎桐:“我不赚钱我妈也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

    米璨:“……”

    过分了啊!

    但其实她明白夏黎桐的意思,  无非是在体谅自己,  就是说话难听的要死。

    苗绘也不想让米姐姐请客,毕竟,挣钱不容易,于是也弱弱地说了句:“要不然我们aa吧?”

    米璨被她们俩气得不行:“我就算是开不了画展,  也不至于一幅画都卖不出去!有钱请你们俩吃饭!”

    夏黎桐没再坚持,  耸了耸肩:“那行吧,你开心就好。”又对苗绘说,“别体谅她了,  她愿意,  骨气十足的穷画家,比咱们的小清高还要清高出三个你。”

    苗绘:“……”

    米璨:“……”

    夏黎桐的说话水平真的很“一流”,一句话能同时阴阳怪气三个人。米璨虽然不知道“小清高”是谁,但好赖话还是能分出来的,  真是恨不得直接把夏黎桐轰出去:“你这死妮子嘴巴这么毒,  也不怕哪天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扔进河里?”

    夏黎桐眨了眨眼睛:“什么河?东辅黄泉河么?”

    她这副刀枪不入的嘴脸都让米璨无语了,  但就在这时,  苗绘却弱弱地说了句:“就上个月,  那条河里面还打捞上来尸体了,  是个跳河自杀的女孩。警察说她之前因为学业压力大离家出走了,估计是因为马上就要高考,心里实在是扛不住了。”

    夏黎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有新闻么?”

    苗绘摇头:“那条河的自杀率太高了,  现在都不让报道了。”

    米璨叹了口气:“也是,现在社会压力大,不能做这种负面宣传,影响不好。”

    夏黎桐问苗绘:“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苗绘:“我爸是河道管理处的。”她又说,“他给我妈说了这事儿,他们俩还担心我学习压力大,会去效仿呢。但是我才不会呢,我还没活够呢,我想看到每一天清晨的太阳!”

    说这话的时候,苗绘的神采飞扬,充满着对明天的向往,鼻尖的那颗黑痣小巧而引人注目,夏黎桐猛然僵了一下,瞬间失神——苗绘真的和小棠很像,不仅仅是皮相上的酷似,还有心灵的相似。

    小棠曾经也这么的积极乐观,如同一株向日葵一样,向往每天清晨的太阳。在幼教职高读书的时候,她还经常憧憬自己以后的人生,她想在毕业后去幼儿园;想每天都和可爱的小朋友们在一起;想一直支持小树读书,因为小树比她聪明的多,是块读书的料,所以她希望他可以一路向前,靠着读书出人头地,过上优越的生活。至于小树,想法就比较简单了,他只想让小棠开心,小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小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绝不会有半分怨言。

    比起和她的关系来说,小棠和小树才是真正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人。他们两个之间不止有友情、亲情,还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情。

    但是小棠死了,用一把蝴蝶-刀带走了小树的整个青春。

    小树他真的能分得清小棠和苗绘么?活人又拿什么和死人比?

    夏黎桐忽然开始后悔了,她不该让小树去见苗绘,不该和小树开这种恶毒的玩笑。

    小树说的对,她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她这种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吧?

    米璨订了个火锅外卖,特意点了鸳鸯锅。夏黎桐向来对自己的饮食习惯有着超高的要求,所以只在清汤锅里面涮食材吃,并且一口肉都不吃,只吃菜和豆腐,连酱都不占。看的米璨直叹气:“你呀,要赶上庙里的尼姑了!”

    夏黎桐一边优雅地涮娃娃菜一边气定神闲地回:“美女就是要自律。”

    米璨半是劝说半是感慨:“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天天想着减肥,顿顿忍饥挨饿,现在快三十了,再看你们,真觉得当初的自己是个傻子,二八年华的女孩,哪里有不好看的?不论高矮胖瘦,怎么看都是美的,随便穿一身校服再扎个马尾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再也追求不到的时尚和大方,青春就是资本呀。”

    苗绘立即安慰了一句:“你现在依旧很青春!”

    米璨笑了笑:“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小嘴真甜,比夏黎桐那个死妮子贴心多了!”

    夏黎桐哼了一声:“青春算是个狗屁,就算是到了七老八十,我也是个美女,岁月从不败美人,败美人的是心态,只要我足够爱自己,谁都败不了我。”

    米璨张了张嘴,却没能反驳一个字,因为、事实好像确实如此:“青春”两个字是世俗给众生框定下的圈套,迷惑着大众不断反复地怀念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从而忽略了现在和以后,但谁能说,现在的自己和以后的自己不是最好的自己呢?

    她也毫不怀疑,夏黎桐这丫头,绝对能说到做到,即便是到了耄耋之年,她依然会是个出众的美人,因为她高傲又自满,从不会优先考虑别人的感受,自己痛快最重要,哪怕把身边人全部得罪一个遍,也得先让自己开心了再说。而且她还有着一套极度自我的行事法则,凡事皆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绝不让自己受一丝一毫的窝囊气,心态怎么可能会不好?

    吃完午饭后,米璨给了她们俩一些在园区内开办的艺术展的门票:“你们俩要是困了就在我这儿睡会儿,不困的话可以去看看展,都是熟人开的,我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票。”

    夏黎桐也没客气,把米璨送来的票照单全收:“那我们就去看展了。”然后才询问苗绘,“你也想去看展,对吧?”

    苗绘:“……”

    米璨没好气地瞪着夏黎桐:“你都这么问了,人家还能说不么?”

    夏黎桐满不在乎:“她有什么不能说不的?不想去就不去呗,我自己去。”

    米璨无奈:“你这丫头啊!”

    苗绘立即说道:“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想去看展。”

    夏黎桐得意洋洋地看着米璨:“看吧,她也想去。”

    米璨叹了口气,对苗绘说:“你不用迁就她,你越是退让,这个死妮子越是得寸进尺!”

    苗绘抿了抿唇,为难地回了句:“可我、真的想去看展……”

    米璨:“……”

    夏黎桐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人。

    随后,米璨把她们俩送下了楼,还一人给她们俩拿了一瓶冰镇汽水,让她们俩边玩边喝。

    距离米璨的绘画工作室最近的一个展出地点是星空艺术展。到了展馆门口,夏黎桐从一堆五花八门的票里面抽出来了两张星空展的门票,然后把剩下的票全部给了苗绘:“我想只看这一个,剩下的你找别人陪你看吧,我不想看。”

    苗绘意外又尴尬:“啊?”其实她的心里还有一点委屈,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了句,“我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夏黎桐下巴微扬,趾高气昂地盯着她:“你没有朋友,还能没有表的堂的兄弟姐妹么?你叔叔家的那两个孩子不是人?你就那么想让他们俩去你家捣乱?”

    苗绘怔了一下,呆愣愣地看着夏黎桐……原来她都记得呀。

    她之前跟夏黎桐抱怨过,她的叔叔婶婶只要一到暑假就会把家里的那两个孩子送到她家,美其名曰是让他们俩来找她这个当姐姐的玩,其实就是想让她当免费的保姆兼辅导老师,给他们俩洗衣服、做饭、补习功课。

    拿着一堆免费的门票带着他们俩来这里玩,确实比在家呆着强,最起码不用心烦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了,也不用担心家里会被弄乱或者自己的东西会被他们俩随便翻看,还能卖给叔叔婶婶一个人情。

    “谢谢你呀。”苗绘感动又感激地看着夏黎桐,超级认真地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夏黎桐撇了撇嘴,转头就走,还冷冷地甩了句:“恶心!”

    苗绘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恶心”而难过,因为她知道,夏黎桐就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随后,她快速追到了夏黎桐身边,一边举手机一边说:“我们还没有合照呢,可以在星空馆里拍几张照片。”

    夏黎桐不置可否:“随你便吧。”但是进入展馆之后,她就为自己的这句话后悔了,因为苗绘真的很喜欢拍照,恨不得走五步就拍一张,并且还总是拉着她一起拍。

    刚开始的时候,夏黎桐为了上相好看,竭力摆出了一副和颜悦色的嘴脸;后来,实在是拍烦了,索性开始摆烂,每一张照片都是冷着一张脸。可气的是,苗绘竟然没看出来她的厌烦,竟然还夸她拍照的表情很酷,搞得她想笑也不能笑,不然怎么维持“酷girl”人设?

    小小的一个星空展馆,她们俩愣是转了一个多小时才转完,苗绘的手机内存都要被照片占满了。

    从星空馆里面出来后,她们俩也都不想回家,于是就在文创园内逛了起来。但由于天气太热,所以她们俩只去有空调的地方转,从涂鸦会所转到饰品小店又转到了国际街。

    整条国际街上,开设的全是世界各地的特色主题商品店,其中最大的一家是阿拉伯艺术品店。夏黎桐和苗绘一走进这家店,就被眼前金碧辉煌的画面惊艳到了——

    店内陈设的商品琳琅满目。小到酒盏瓷器,大到地毯酒柜,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一样比一样璀璨夺目,看得人目不暇接。外加阿拉伯那边的艺术风格偏华丽,酷爱有规则的排列和富含节奏感的花纹图案,并且其填充色相当的绚丽多彩,众多精致的商品凑在一起,成功地给人营造出了一种富丽堂皇的奢华感,像是一座宫廷博物馆。

    但与博物馆不同的是,这里面的东西都有标价,并且每一样都价格不菲。

    店内导购最会察言观色,一看夏黎桐和苗绘就知道她们俩是学生,压根儿就没理会,任由她们俩在店里面随便转。不过她们俩走进店里面后遇到的第一位导购小姐姐还挺好,不像是其他导购一样嫌弃她们俩是没有什么购买能力的穷学生,还给她们俩一人倒了一杯水。

    虽然是简陋的一次性纸杯,虽然是难喝的要死的菊花茶,但夏黎桐觉得这个导购的工作态度还是不错的,比其他人强得多,很有礼貌。她还特意看了一眼这位导购小姐姐别在工装左胸口的胸牌,得知她叫:候雪。

    可能是一个导购负责一个工作区,候雪是餐具区的,到了地毯区后,又换成了另外一个导购。

    年轻的导购穿着黑色的西服工装,扎着马尾辫,脚踩黑色小高跟,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给她们俩露好脸,神色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不耐烦,显然是想让她们俩穷学生赶紧走,少在这儿瞎转,影响她心情。好像空气都飘着一股穷酸味,臭得她连眉头都蹙了起来,还朝着餐具区望了望,不屑地瞧了候雪一眼,翻了个白眼。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夏黎桐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胸口的银色工牌,看到了三个黑色的字:李舟羽。然后,故意大声地对苗绘说了句:“这地毯真好看啊,我要在这里多转一会儿,转到太阳下山再走。”说完,又挑着眼梢看了那名叫李舟羽的导购一眼,嘴角还挂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意,“商店开门就是让人转的,我看谁敢把我撵出去。”

    李舟羽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青了脸,咬了咬牙,眼神中憋着一股火气。

    苗绘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暗流涌动。在地毯展示区最中央的那张展台上,铺着厚厚的一摞阿拉伯地毯,最上面的是一张蓝色藤蔓花纹地毯,旁边标价:96000

    九万六?苗绘生怕自己看错了,还特意弯下了腰,瞪大了眼睛看着标价,重新查了查后面有几个零。

    事实证明,她没看错,就是九万六!

    苗绘不禁咂舌:“好贵啊,一张地毯就要九万多。”对夏黎桐感慨的同时,她好奇地伸出了手,想要去感受一下九万多一张的地毯的手感,然而她的指尖才刚碰到地毯表面,就被站在一旁的导购呵斥了:“不买就别乱摸!”

    夏黎桐眉头一蹙,冷冷地看向了李舟羽。

    苗绘又羞又尴尬,赶忙把手缩了回来,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

    夏黎桐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厉声训斥道:“你说什么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地毯摆在台子上不是让摸的么?随便摸一摸还能给它摸坏么?”她这话是对苗绘说的,目光却一直盯在那个导购的脸上,眼神锋利而倨傲。

    又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市民——李舟羽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烦躁地说:“那张毯子已经有人订购了,摸坏了你们俩穷学生赔得起么?”

    夏黎桐都被逗笑了:“那你不是天天摸么?看来你很有钱啊,随便摸也不怕坏?还来这儿当什么导购啊?回家当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多好啊?你爸妈怎么舍得让你这种小公主出来赚这种窝囊钱呢?”

    她的声音也不小,语气尖酸又刻薄,附近的顾客和其他导购们都朝着她们这里投来了好奇中夹杂着探究的目光。

    李舟羽的脸一下就红了,目光闪烁着,整个人气恼又羞愤。

    苗绘虽然有点尴尬,但她不得不承认,米璨姐姐说的是对的,夏黎桐虽然尖酸刻薄,但如果把这项技能用在对的地方,真的会让人感到爽快。

    店主听到动静后,很快就赶来了这里。店主是一个中年女人,面相和态度都比李舟羽好得多,但态度却也没多谦卑,也没道歉,不卑不亢地解释了句:“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还没过试用期。”

    夏黎桐笑盈盈地回了句:“糊弄傻子呢?我觉得她可不像是新来的,而且我觉得她好极了。”说完,一伸手,指着面前的地毯堆,盯着那个李舟羽,“就你,过来,给我把最下面的两张地毯抽出来,我买了。”

    李舟羽一愣,慌张地向店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店主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夏黎桐,低声劝说道:“两张地毯加起来将近二十万了,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不要意气用事。”

    夏黎桐冷笑:“怎么?你这店里面的人都什么属性?一个比一个看人低?”

    她骂人向来高级,店主挨了骂,却哑口无言,只能吃哑巴亏。

    夏黎桐:“别说买两张了,就算是把你整座店盘下来,我也绰绰有余。”说完,她又看向了李舟羽,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抽,从最下面的两张开始抽。”

    李舟羽越发不知所措,再度看向了店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店长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就是店里面出乱子,影响做生意。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现在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来,等会儿说不定还会出现更严重的情况。但她还是再度确认了一番:“你真的确定要买?”

    夏黎桐笑得灿然:“买,不就二十万么,千金难买我乐意。”

    店长心想:看来确实是个不差钱的主,就是不太聪明,花二十万就只为了跟一个小导购置气,那就让她撒气吧,只要她有钱就行——惹恼了她还能让她买走两张地毯,明显是她们赚了,李舟羽还能拿提成,那个小丫头片子是明赢暗输。

    在心里面盘算一番后,店长迅速冲着李舟羽点了点头,示意她按照夏黎桐的话做。李舟羽立即朝着摆放着地毯的台子走了过去,谁知,她才刚伸出手,夏黎桐突然厉声呵斥住了她:“让你直接上手摸了么?摸坏了你这种穷酸货赔得起么?”

    她趾高气昂,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像是隔空往人家脸上抽巴掌,尤其是“穷酸货”三个字,刻薄极了。

    李舟羽浑身一僵,脸红耳热,紧接着眼圈就红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夏黎桐却笑了,满含讥讽:“我朋友还没哭呢,你有什么好哭的?我只不过是把你刚才说过的话还给你,你就委屈成这样了?又当又立的算是个什么品种?”

    包括店长在内的所有围观人群这才彻底明白了夏黎桐要买毯子的用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店长知道,今天算是惹到硬茬了,态度立即谦卑了下来,慌忙地对夏黎桐说:“我让她给您道歉,行么?再送您两套茶具,算是我们的赔礼!”

    夏黎桐斜眼瞧着她:“哟,现在知道让她给我们道歉了?刚才不还是没过试用期的新人么?当店长的还能前言不搭后语呢?该退休你就退休吧,别不服老,把机会让给有脑子的年轻人。”

    她真的很会阴阳怪气,说话还死难听,店长又羞又恼又尴尬,却又不敢反驳她。

    随后,夏黎桐收敛起了几分倨傲,多出了几分认真和严肃,盯着店长,一字一顿地说:“不是给我道歉,是给我的朋友道歉,我今天要是听不到这声‘对不起’,或者这声道歉没让我满意,咱们就走着瞧。”

    苗绘呼吸一滞,意外地看向了夏黎桐。

    她没想到,她声势浩大地闹了一番,只是为了替她要一份道歉……她真的很感动,也很庆幸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仗义又厉害的朋友。

    店长现在只想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假思索地冲着李舟羽说:“小李,快点给顾客道歉!”

    李舟羽一直在哭,两只眼圈又湿又红,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欺辱。被店长点了名之后,她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又抽泣着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走到了苗绘面前,哽咽开口:“对不起。”

    不等苗绘开口,夏黎桐就冷冷地说了句:“大声点,拿出你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嘴脸。”

    显然,她对这声蚊子哼哼似的道歉并不满意。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真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能这么计较。

    苗绘则是再一次地确认了:夏黎桐这个人,真的很不好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宽容大度”和“适可而止”,她锱铢必较,有仇必报。

    李舟羽的眼泪再度涌出了眼眶,哭得浑身颤抖,咬了咬牙,强忍住了哭声,努力提高嗓音:“对、对不起。”

    因哭泣,她的嗓音含糊不清,但好歹出声了。

    夏黎桐没再多说什么,终于满意了。

    店长不禁长舒一口气,心想:可算是把这遵大佛送走了。同时和颜悦色地对夏黎桐说:“您看您喜欢那套茶杯?可以去挑选一下,什么样式的都可以。”她也不敢再提卖地毯的事了,生怕又节外生枝。

    谁知,夏黎桐却没搭理她,转身朝着下一个展示区走了过去,同时对苗绘说:“走,我们再去转转挂毯区。”然后才回头看向了店长,笑盈盈地说,“我喜欢你们这个店,必须多转一会儿,转到我累了为止。”

    苗绘不敢说话,紧跟在夏黎桐身后,但她觉得,夏黎桐这句话,差不多相当于直接对店长说:想甩了我?没门儿!

    店长无奈又苦恼,又不敢她走,只好紧跟在夏黎桐身边,亲自给她当导购。

    转到后门附近的时候,一对男女从门外走了进来,女人的声音很清脆,带着难掩的开心与喜悦:“我订的地毯今天到了!”

    夏黎桐正在看挂毯,听到女人的声音后,微微蹙了蹙眉,感觉很熟悉。

    紧接着,男人的温润嗓音传来:“什么样的地毯?”

    夏黎桐僵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后门。

    她看到了孟西岭,还有,挽着他手臂的,周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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