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淘在保温箱里面住了两周多才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
毫不夸张地说, 夏黎桐第一次抱儿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发晕, 双臂发僵, 紧张激动又不知所措,像是只能在手机上刷偶像照片和视频的粉丝突然见到了真人, 还把真人抱在了怀里。
这感觉、有点儿奇妙。
还有点陌生。
因为她们母子俩吧、是真的不太熟……
直到在月子中心住上了几天之后, 她们俩的母子情才一点点地建立了起来。
月子中心有专业的月嫂全天候的照顾小孩, 还会传授给新手爸妈一些育儿知识。刚开始的时候,夏黎桐学知识还学的挺认真,但也只认真了一天而已,到了第一天就开始摆烂, 因为她发现孟西岭学得也挺认真,那她就没必要学了。
会的越多,干的越多,照顾孩子又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再说了,孩子是她怀的,是她在肚子上开了一刀生出来的, 过去的那几个月受苦受累受疼的人都是她, 凭什么还要让她学习怎么照顾孩子?这合理么?完全不合理!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而且,她觉得孟西岭这个人好像还挺享受照顾孩子的时光和乐趣;孟叔叔好像也挺喜欢带孙子, 裤兜里随时揣着工作记录本和钢笔,记录孙子的日程和注意事项。
既然都已经有人抢着干活了, 她何必要夺人所爱呢?她只需要享受生活就行了。
但她也没有彻底摆烂。
月子中心里面还开设了产妇美容、修复、瑜伽课程和陶冶情操的手工课。一到上课的时间, 夏黎桐超级积极,不用人提醒自己就跑过去了。也没人要求她必须去当一个无私付出的母亲,母爱更不能成为她的道德枷锁, 所以,她的整个月子都是在吃喝玩乐中度过的,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无论孟西岭送她什么东西,她也都是照单全收,不会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和推辞,反正不要白不要。其中有一对羊脂玉手镯和翡翠戒指她是熟悉的,曾经见过,在罗怡初的画像中——被她烧了的那副——虽然她从来就没打算过和孟西岭结婚,但这些东西她必须要,她要给自己儿子留着。
在离开月子中心之前,他们两人以及两人的父母坐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孟西岭希望她在出月子之后能和孩子一起搬去他的家里住,方便他照顾她们母子。夏黎桐本以为她妈一定会反对孟西岭,但谁知道,她不仅没反对,还大力支持。
既然如此,那她更没理由投反对票了,不然谁照顾孩子?她自己么?想的美!
在淘淘四十一天的时候,夏黎桐离开了月子中心,先和孟西岭一起抱着孩子去医院做了新生儿体检,得到了淘淘是一个健康的小宝宝的结果,然后才安心地回了家。
到家了也没什么事儿干,孩子一饿就要喂奶。
喂奶是唯一一件夏黎桐必须亲自上阵的事情,因为淘淘是早产儿,医生建议最好母乳喂养,还能增加母子之间的亲密关系。
比起刚出生时的小老头样子,现在的淘淘胖了不少,看起来白嫩嫩、肉嘟嘟的,浑身上下散发着奶香味,像是个糯唧唧的小奶包,可爱极了。
每次抱着孩子喂奶的时候,夏黎桐总是想去亲他的小脸蛋,却又不能亲,医生说婴幼儿的抵抗力差,尤其是早产儿,成年人随便亲孩子的头脸会引发疾病。
要等到四个月的时候才能亲。
所以夏黎桐只能隔空亲,边努力地亲空气边在心里想:我儿真好看呀,我儿真听话呀,我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宝宝!
小宝宝吃饱喝足后就睡着了。
夏黎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了床上,却还是舍不得离开,盘着腿坐在一边面带微笑地盯着看,越看越喜欢。
小布丁带着花狸子和皎皎跳上了床,也凑到了淘淘身边,不碰他也不摸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他的身边窝着,像是在守护他一样。
它们三个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宝宝。
卧室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夏黎桐抬头看了一眼。
夏秋白走进了卧室,并反手关上了门,还轻轻地上了锁。
夏黎桐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问了句:“有事?”
夏秋白朝着床走了过来:“没事找你干嘛?”看到床上窝着的三只小家伙后,她不赞成地蹙起了眉头,“老人都说家里有小孩的话不能养宠物,对小孩不好,你还让它们几个凑这么近。”
夏黎桐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回了句:“等我年纪大了,我也天天胡说八道。”
夏秋白:“……”
夏黎桐又没好气地说了句:“我们家的小猫小狗们又不脏,都打过疫苗的,而它们都可乖了,从来不主动碰淘淘。论资排辈的话淘淘还得喊它们一声哥哥姐姐呢。哥哥姐姐们能同意他来这个家就不错了,还能轮到他挑哥哥姐姐的理?”
夏秋白叹了口气:“随你便吧,我也管不了你!”话虽这么说着,她却侧着身子坐到了床边。
夏黎桐:“你到底有什么事?”
夏秋白看了一眼正在奋力吸奶地小外孙,又叹了口气:“我才四十多一点,就当姥姥了。”
夏黎桐:“……”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夏秋白又说:“我是一十出头生的孩子,你也是一十出头生的孩子,咱们家的人呀,天生命薄。”
夏黎桐微微蹙眉,有点儿茫然:“什么意思呀?”其实她听出来了她妈话里有话,就是没听懂里面那层话的含义。
夏秋白却不置可否,而是反问了一句:“孩子的大名起好了么?”
夏黎桐:“还没呢。”她低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儿子,“想了好多个,不知道选哪个好。”
夏秋白:“跟谁姓啊?”
夏黎桐无语:“那肯定是跟我姓啊,我生的孩子,户口要上到我这里。”
夏秋白突然怒不可遏,恨铁不成干地质问夏黎桐:“然后呢?你九月份就要去上学,孩子也能跟着你去?你又不和孟西岭结婚,却又争着要孩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了,天天死守着一个孩子吧!”
她的这些话就像是无情的巴掌一样,一下接一下地往夏黎桐的脸上扇,直接把她从梦里扇醒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过得实在是太舒坦了,舒坦到忘记了自己还有债没还完、还有路没走完。
她还没有给小棠讨回一个公道呢,那些害死她的凶手们依旧逍遥法外,一个都没有被绳之以法。
她把小棠害得那么惨,怎么可以享受人生呢?又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天伦之乐呢?
更何况,谁能保证那个幕后真凶不会伤害她的儿子呢?自始至终,那个人的目标都是她夏黎桐吧?只不过是小棠替她去死了。
她不能再连累自己的儿子。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
或者说,她不能留在儿子身边。
夏秋白不晓得这么多事情,她知道自己女儿的前途最重要:“无论这个孩子跟不跟你姓,他都是你的孩子,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一个孩子断了自己的后路,你能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恋爱、再也不结婚了么?你才一十出头,人生还有大把的可能,你不能糊涂呀。你把孩子给孟西岭,你让孟西岭养他,跟孟西岭姓,那这个孩子就是他的负担、”
夏黎桐突然有些生气:“淘淘不是负担!”
夏秋白无奈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爱淘淘,但我更在乎你呀,你才是我女儿。你要是让淘淘跟了你的姓、上了你的户口,有几个外人能看出来淘淘是孟西岭的孩子?时间一长所有人都会认定孩子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和孟西岭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过几年之后他翻脸不认帐了,或者说想和其他女人结婚了,你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有了后妈就有后爸,到时候淘淘就变成私生子了!你就应该直接把孩子塞给孟西岭,让他养,让孩子从小就在孟家长大,让全世界都知道孟西岭有个儿子,你看哪个女人敢随便跟他。”
夏黎桐咬住了下唇,终于明白了自己妈的意思:少计较姓氏和户口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自己的未来和孩子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学业绝对不能中断,更不能当一个不学无术的单亲母亲,这样的话淘淘以后都可能看不起她。
人所接受的教育越多、越高等,就越能跳出世俗的枷锁,越自由。
思想是有力量的,眼界和格局则决定了个人能力,所以她必须去读书,不然她怎么才把自己磨成一把锋利的刀?她有预感,那个幕后真凶,一定不简单,不然怎么能够连陆靖这种人都能控制呢?如果不能与他匹敌,该怎么给小棠报仇?
而且她只办理了一个学期的休学,今年九月份就要重新回到美国上课,不可能带着淘淘一起去,只能让孟西岭单独抚养淘淘。
怎么能够确保淘淘的利益呢?怎么才能够让孟西岭一心一意地对淘淘好呢?
让淘淘跟他的姓。
这样一来,相当于直接昭告天下孟西岭有个儿子,他以后再想结婚就难了,最起码别想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了。就算真的有女人愿意跟他,她夏黎桐也不会同意,她才不会允许淘淘有后妈呢,更不允许有别的小孩来分割淘淘本该拥有的一切。
但是她却没办法一直陪在淘淘身边了。
她的路太长、太难走了,不能带着儿子一起涉险。
随后,她忽然又想到了生孩子那天躺在手术台上坐的那场梦——一场无比真实的梦境。
她宁可相信是小棠入了梦,是小棠来见她了。
在那个交错着的时间和空间里,小棠说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夏黎桐的眼眶莫名一热,垂下了眼眸,看了儿子一眼。
她是个好妈妈么?她不确定。
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真的很爱淘淘。
她把心里面的那点所剩不多的温柔和善意全部给了他。
“我真的很爱他。”夏黎桐对自己的母亲说。
夏秋白轻叹口气:“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女人不应该被母爱绑架,尤其是在最好的青春年华。”
夏黎桐抬眸,眼眶微红,心疼地看着自己母亲:“你后悔了么?后悔生了我?”
夏秋白无奈一笑:“怎么会?我从来没后悔过。”她又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让你把我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太苦了。”
其实夏黎桐现在所走的这条路也不轻松,但母亲的话还是令她感到了幸福。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妈妈手中的那把伞,只会向她倾斜,宁可自己淋着,也要帮她遮风挡雨。
……
夏黎桐最终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劝说,让淘淘跟了孟西岭的姓。
他们给淘淘起名“孟徐行”,取自苏轼的《定风波》。
他们希望他可以成为一个乐观、悠然且勇敢的孩子: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们还想将淘淘的长成过程全部记录下来,拍完满月照去拍两个月照,拍完两个月照紧接着又去拍百天照,可是给淘淘小朋友忙坏了,每天只有努力喝奶才能把这些辛苦补回来。
拍百天照的过程中,为了让淘淘露出笑容,夏黎桐和孟西岭一直蹲在地上拿着玩具逗他笑。
一套服装拍完,孟西岭去给孩子换衣服,夏黎桐赶忙抽空坐在凳子上歇了一会儿。
逗孩子一乐,也不比逗美人一笑简单到哪里去。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夏黎桐拿起看了一眼,是小树给她发来的微信:【苗绘的飞机落地了。】
夏黎桐一愣,这才想起来苗绘今天回国,惭愧又懊恼:【对不起,我给忘了,今天淘淘百天,我和孟西岭带着他来拍照了。】
祁俊树:【没事,我自己来接她就行。】
夏黎桐还是很愧疚,想努力补救:【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周燃。】
祁俊树:【不用,我自己也能行,你多陪陪淘淘吧,他需要你。】
夏黎桐的鼻根一酸,眼眶红了——自从生了淘淘之后,她好像变成了泪失禁体质,动不动就想哭——小树还是把她当好朋友的,不然他不会那么关心她的淘淘。
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周燃那边真的不需要我么?】
祁俊树:【真的不需要,他没那么难对付,有苗绘就够了。】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他就将手机揣进了外套兜里,同时看向了机场的出站口。
他就站在出站口外。
没过多久,苗绘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一年未见,苗绘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还剪了一个齐刘海儿,化了淡淡的妆,身上穿着一条修身款的黑色卫衣裙,脚踩白色运动鞋,肩头挎着一个牛皮包,手里拉着一个白色的大行李箱。
她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也洋气了许多。
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衬衫和浅灰色西服裤的男人,年龄看起来比苗绘大一些,一十五六岁左右,五官虽然并不出众,但是身型极为挺拔,气质相当卓越,举手投足间的气场足以掩盖他五官中的不完美。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正在和苗绘有说有笑地并肩而行,左臂上搭着西服外套,右手中拉着一个黑色的商务箱。
祁俊树立即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迅速将戴在手腕上的鸡血藤手镯摘了下来,塞进了兜里。
苗绘并没有只顾着和这个男人说话,时不时地朝着等候在出站口外的人群中扫一眼,看到祁俊树后,她立即朝他挥了挥手臂,瞬间把身边的男人抛之脑后,激动地拉着箱子朝他跑了过去。
男人有些失落,不甘心地看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只犹豫了一瞬,便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苗绘满心都是欢喜,她想冲进祁俊树的怀里,想和他拥抱。然而当她奔跑到他面前时,才发现他比自己期待中的要冷静许多。
他也丝毫没有想要和自己拥抱的表现。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小桐有点儿事,没能来接你,就让我来了。”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苗绘满心的欢喜尽数被熄灭了。
小桐没来,他才来了?
小桐要是能来,他是不是就不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发现她送给他的那只手镯不见了……
这时,那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忽然走到了苗绘身边,先看了祁俊树一眼,然后递给了苗绘一张名片:“实习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随时欢迎你。”
苗绘愣了一下,连忙接过了名片,虽然现在的她丝毫没有那个心情去考虑实习的事情,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声:“好的,谢谢你。”
男人笑了一下:“不客气。”他又看了祁俊树一眼,很是好奇地问了句,“这位是?男朋友?”
不等苗绘开口,祁俊树就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您别误会,就是普通朋友。”
他特意用上了“您”这个敬语,对这个男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奉承和尊重。
男人很受用,眼神瞬间变得和煦了起来,朝着祁俊树歉然一笑:“抱歉,是我误会了。”随后,他又看向了苗绘,态度极为诚恳地开口,“希望苗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时刻等待着你的答复。”说完,他便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
苗绘并没有对此感到激动或者惊喜,虽然,这真的是一次很好的实习机会,但是她现在并没有这份心情去享受这份喜悦……祁俊树刚才是在竭力地向对方澄清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他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确实也是这样,只是朋友。他并没有向她表明过除了友情之外的任何心迹,一切都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可是、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为什么要给她钱,供她上学、读书呢?
他对她、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他是谁呀?”等男人走远了之后,祁俊树才开口询问苗绘。
苗绘抿了抿唇,把手中的名片递给了祁俊树:“我的一位学长,不过已经毕业好多年了。”
“飞机上认识的?”祁俊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纯黑色的小卡片正中央印着几个烫金字体:【恒冲科技】
卡片另外一面,印着男人的名字和职位:【乔越安,董事长】
苗绘点了点头:“嗯。”又略带羞赧地说了句,“我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呢。”其实她没打算暑假回国,因为机票太贵了——她的父母离了婚,她不想给她妈增添生活负担——但是夏黎桐却坚持让她回来,还给她买了头等舱的机票,简直是盛情难却,她只好遵从。
祁俊树又问:“这是他的公司?邀请你去实习?”
苗绘有点不好意思:“嗯,他说他正在创业阶段,公司需要储备人才,但我还没毕业呢,那里算得上是人才……”
祁俊树却问了句:“他是独立创业么?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没有女朋友?”
苗绘:“应该是独立创业,他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还跟我吐槽父母催婚的事情。”她又忍不住和祁俊树分享了一点八卦,“他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还是独生子,他爸妈想抓他去联姻呢,他觉得这样做是在出卖自己的灵魂,坚决不同意。他说他只想找一个温柔可爱的妻子,不想找个合作伙伴。”
祁俊树明白了什么——他不想被强势的父母束缚,他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但他却没说那么多,只是对苗绘说:“既然他是自己创业,家里条件还那么好,说明他个人应该挺有话语权,让你去实习你就去,他既然看好你,就不会亏待你,而且毕业后找工作的话有经验总比没经验强,你别耽误这个机会。”说不定还是一个能够一举跨越阶级的好机会。
苗绘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对于一个尚未大学毕业的学生来说,实习的机会确实弥足珍贵,以后找工作的话实习经验也是加分项。
“那好吧。”苗绘说,“我听你的。”
祁俊树把名片还给了她妈,顺便从她手中接了过了行李箱:“走吧,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
苗绘扬起了唇角:“那就谢谢你啦。”随后,她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小桐是什么时候回得国?她今天怎么没来?”
祁俊树言简意赅:“她家里有点事。”
苗绘也没有多问:“哦。”
离开机场后,祁俊树带着苗绘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饭店的路上,祁俊树几乎没怎么说话。其实苗绘很希望他能够对自己说些什么,毕竟,一年都没有见了,她真的很想他,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想她,没什么特别的话想要对她说……她有些失落、难过,却又总是自我安慰:他本来就是这种沉默少言的人啊,不说话才是正常的。
不过在即将下车的时候,她看到祁俊树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来了那只鸡血藤手镯,套在了手腕上。她内心的失落和难过在瞬间一扫而光,窃喜着抿住了双唇——他应该,是有一点点地喜欢她的吧?
到了饭店之后,苗绘又惊讶地发现祁俊树竟然订了一间豪华的包间,但是这顿饭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还给她点了好多菜,多到根本吃不完。
这让她感觉自己备受重视。
祁俊树名义上说是给她接风洗尘,但是在这顿饭的最后,却言辞恳切地对她说了一句:“小绘,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帮我一次。”
苗绘怔了怔,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还是第一次喊她“小绘”。
也是第一次请求她帮忙。
她怎么能够忍心拒绝他呢?
苗绘立即坐直了身体,认真又严肃地看着祁俊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