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揍的人显然是懵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抡起拳头回手,却被齐月一掌拦住。
没修炼的少年人打架都是这样的,这在兴陵郡里已经见怪不怪的,周围人见打起来了,都默默关注着,还有凑热闹的上前指挥。不一会儿,两人就扭打了起来。
齐月明显占了上风,但不知是谁跑去通风报信,很快来了一堆人。
面对一排同龄的小伙子,齐月并不怵,上去挨个撂倒,虽然艰难了些,倒也没吃什么大亏。周围看戏的都在为齐月拍手叫好,只有文若浑身紧绷着。
齐月撂倒最后一个后,文若才松了口气。她提着裙子下楼,刚走到楼梯拐弯处,就听见剧烈的撞击声,随后是一群人的倒吸冷气声。
她心中一慌,连忙咚咚咚下楼,到了门口,才见齐月被撞飞摔在了地上。
文若连忙跑过去扶起他,眼里尽是担忧之色:“齐月。”
齐月嘴角全是血,他轻轻推开文若,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刚站稳,就又被一股强劲的灵气给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文若来不及多想,立即去护着他,转头才看见一个长着翅膀的男子站在路边。那男子眯了眯眼,好像是在确认齐月是不是真的爬不起来了,才挥动着翅膀飞走。
“我们快走。”文若快要哭了,用力想扶起他。
“打了哥儿几个,还想跑?”那个刚刚被齐月打倒的纨绔爬了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你不是能打吗?刚刚怎么不还手啊,哈哈哈哈哈。”
那个领头一笑,其余的跟班也跟着笑起来,那领头的又道:“你不是问是不是我把你扔进深渊的吗?爷今天还把话放这儿了,就是爷雇人来把你扔下去,还有刚刚那个揍得你还不了手的,也是爷雇来的,诶嘿,你能把爷怎么招?”
“你这个仙魔乱搞生出来的小杂种,根本就不配活着!”
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各种讨论声纷纷而来:
【原来是这种小畜生啊,那确实不该活着。】
【就是就是,谁能忍得了有这样不知检点的娘呢,我看你啊还是早些以死谢罪算了。】
【你别说,这小杂种长得还挺不错,不如哥几个把他拖出去乐呵乐呵?】
【算了吧,我害怕脏了自己的手呢,不如把他绑在马后拖着玩儿,那才有意思呢!】
齐月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说这些为什么这样不放过他为什么要逼他
他恨意冲天,从地上冲起来,猛地上前一把将那领头的扑倒在地,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文若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跟班立即围了上去,将齐月拖开,一脚踩在地上,将他围在中间,你一脚我一脚的踹下去。
“齐月齐月!”文若疯一样地扑了上去,痛哭着攘开那些恶徒,将蜷缩在地的齐月护在怀里。
重重的脚落在她背上,疼得她发出闷哼声。
原本失去意识的齐月,被她的声音唤醒,拱起身子又将文若护在身下。
他看到了,她的黄裙子被人踩的都是泥,肩膀上破开了一个口子,他的眼泪滴落在她身上,是他不自量力,偏要来报仇,却害得文若和他一起挨打。
“让开!”领头的纨绔大喝一声,小弟们纷纷散开,齐月哭得颤抖的身子被围观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领头的讥讽地笑了:“不会吧不会吧?这种畜生竟然也通人性呐,这是稀了奇了大伙儿快来看呐,哈哈哈哈哈。”
他捧腹笑成了一团,却又突然变脸,拿出一个镜子一样的法器,沉声道:“我倒要叫你现出原形来!”
镜子对准了齐月,一束黄色的光射下来,光束下,原本好看的少年郎变成了一团丑陋的黑气。
那黑气之中好像有无数黑色的丝线在涌动,立即有围观的人呕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儿,恶心死人了,赶紧打死。”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随即看客们纷纷振臂高呼: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领头纨绔一脚踩在齐月背上,将他狠狠地往下压。齐月拼死反抗,不让自己压在文若身上。
领头纨绔俯下身,在齐月耳旁轻声道:“听到没有,可不是我要你死,是民意啊,是民意要你死!哈哈哈哈哈。”
他像疯了一般大笑,突然他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一道绿色的灵力将他击倒在地。
“快走啊快走!”文若爬起身来,用力拉扯齐月,可他纹丝不动。
“唉,你看清楚发生啥了吗?”有看客疑惑问。
“没啊,好像是那丫头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器,我只看到一束光咻得一下出去了。”另一看客答,众人恍然大悟,一时之间竟无人敢上前。
齐月还是像个柱子一般站在原地,文若哭着怒斥道:“你要我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吗?”
“没有”齐月的眼泪喷涌而出,任由文若拉着往城门外奔去。
他们从另一边的城门跑了出去,消息传得没有那么快,这边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两个浑身又是血又是脚印的人有些奇怪。
文若牵着齐月一路跑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松开齐月的手,眼泪跑干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你去哪儿?”文若偏头看过去。
齐月顿住了脚步,面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尴尬,他眨了眨眼,嘴角不停颤抖着:“我我走了”
“你走了,我怎么办?”文若直起身,走到他面前,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我我”齐月怔住了,“你没有看见吗?”
文若垂了垂眼眸,低声道:“看见了。”
齐月浑身紧绷起来,额头上泌出层层冷汗,他想,要是他刚刚被人打死就好了。
“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文若知道齐月是仙魔之子,但她从不知,仙和魔生下来的孩子是这样的。
说实话,她刚刚看到齐月的本体时,她是有点害怕。
但他紧紧把她护在怀里,他背着她在难行的密林中穿梭,不要命地扑到湖底救她,为她亲手缝制月事带,自己连蛋都不舍得吃,却给她买了一条裙子。
所有人都可以害怕他,文若不可以。
“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她问他。
他说不出话来。
文若转身离开:“走吧。”
齐月抬头跟上:“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两人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天已经黑了,周围荒无人烟,文若突然停住了脚步,齐月也停下。
“舒服点了吗?”文若没有回头,她接着道,“我上学时,如果压力很大,就会去操场跑步,有时候跑不动,我就走,走到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为止。”
她随意坐在了地上:“特别是高三那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跑圈。”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你可能不太能听懂,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离开的想法,如果你还不舒服,我再陪你走走。”
齐月坐的离她有点远。
“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齐月沉默了会儿,嗓音有些嘶哑:“我想修炼。”不仅是为了报仇,他看了一眼文若,他不想以后文若跟着他受欺负。
“你还记得排队时,有人说开济尊者要收徒的事儿吗?我想去试试。”
文若笑了,她声音有些哽咽,但语气十分轻快:“好呀,我和你一起。”
“那今天我们睡哪儿?”齐月问。
“就这儿吧你那儿会是怎么想的”
“我”
“你不想说是吗?没关系,如果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好。”
苍溪山峰终年积雪不化,从山底望上去,在山腰处有明显的白绿交界处,齐月文若得爬上这座山,才能到达开济尊者的住所。
他们刚到这儿,就看见有人骂骂咧咧地下来了:
“这老头,还把自己真当回事儿了,居然要人一步一叩首地跪上去。”
文若与齐月对视一眼,用眼神问他:要去吗?
齐月点了点头,他把包袱交给文若,走上台阶开始往上跪拜。
“我和你一起吧?”文若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一个人这样,心中不太好受。
“是我要修炼,当是我来便行。”齐月没有停下动作。
文若抿了抿唇,她前几日被踹了一脚,到现在腰上还有些隐隐作痛,更别说是齐月了,他挨了那么多下,上药也没几天,伤口肯定还疼着。
齐月身上确实不舒服,那日不仅有内伤还有外伤,他天生对痛觉敏感就罢了,恢复地比平常人也要慢,尤其是现在,还有叩头,他感觉整个脑子都晕晕晃晃的。
可他不想再等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连超越了好几个人,直到渐至黄昏,他已经到了雪地的交界处,再往上,不仅阶梯更陡,还有狂风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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