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闲身份特殊,得尽量少出现在晚昌面前,最好是别让晚昌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否则以后便会有诸多不便。
弓闲说:“小姐,柳太医已经备好了药材,叫您带上香子杨去帮忙配药。”
晚棠点点头,朝药棚走去。
她取下腰间的香囊,将里面的香子杨给倒了出来。由于是拿香子杨来做香料,所以她香囊里的香子杨也并不是很多。柳玄忙着处理草药,只好吩咐她先将香子杨磨成粉末。
晚棠将衣袖往上折,然后绑住,她伸出手,小心将香子杨放入药碾子的碾槽中,双手用碾盘慢慢将香子杨碾碎,生怕弄撒一点。毕竟她也只有这么多。
柳玄接过香子杨粉末,将它倒入另外一堆粉末里,又加了些草汁,放了一会儿之后才说做好了。
待所有人都整顿好,柳玄与几位太医便负责将退蛇散撒向有毒蛇的地方,又将多出来的抹到要去击退灵蟒镜王的人身上。待毒蛇四退,他们才准备去击退灵蟒镜王。
俨西舟与几个侍卫出去探了探,灵蟒镜王正在假寐。他抽出长剑,想趁灵蟒镜王不注意时刺它的七寸。可灵蟒镜王两只泛着瘆人幽光的眼睛突然睁开,它将身子一扭便挡住了七寸。阴森森地吐着蛇信子。
俨西舟脸色沉了下来,真是该死。
他手中的剑发出刺骨寒光,打出去的七星暗镖对皮糙肉厚的灵蟒镜王根本造不成多大伤害。
柳玄在一旁观察着,这灵蟒镜王有些邪乎,倒不像普通凶兽,反而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它。它虽然护着七寸,可它的头却始终离俨西舟的剑很远,到像是更怕俨西舟的剑伤着它头上的哪个部位。
柳玄想到了什么,在务央耳边低语几句,务央看了他一眼后,大喊道:“殿下,灵蟒镜王的眼睛!”
俨西舟领会了他们的意思,灵蟒镜王视力不好,眼睛其实是比七寸更大的弱点,扎七寸没用,最多让它疼一下,最应该扎的地方是眼睛才对。
这条灵蟒镜王并不傻,它护着七寸,导致所有攻击它的人以为它的弱点便是七寸,于是就没有人在意它的眼睛。
务央提醒完后,马上上前帮俨西舟。
俨西舟在对付这种东西上也不讲究招式有多好看,但是他墨发飘动,少年眉宇间全是作战时的杀伐果决,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俨西舟步步紧逼,在务央与其他侍卫牵制住灵蟒镜王时,他持剑刺向它的眼睛。
“呲!”血液溅到少年苍白的脸上,他黑瞳松了松,正当他要刺另一只眼的时候,一条毒蛇从林中飞来,在俨西舟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啧。”俨西舟只是微微皱眉,随后便一把捏住毒蛇,将它掐得脑浆都流了出来。他将蛇往身后一丢,又想继续攻击灵蟒镜王。
谁知方才被退蛇散赶走的毒蛇全都折返回来,并且根本不怕众人身上的退蛇散。
柳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的退蛇散怎么会失效?
俨西舟喘了口气,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他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都退下!”而他自己还身陷囹圄。反正再糟也糟不到哪儿去了,就不要徒增伤亡了。
晚棠在一旁皱着眉,眼看毒蛇一拥而上,有的甚至从树上弹起,朝俨西舟喉咙处掉去,想咬穿他的喉咙。
晚棠手一挥,几根银针飞出去,将毒蛇击落。
俨西舟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少女正站在没有人的斜坡边,身旁有许多树。她似乎看见他唇角微微弯了下。
灵蟒镜王本就在俨西舟刺瞎它一只眼睛的气头上,如今半路杀出个晚棠,还被它发现了,它肯定是要报复的。
灵蟒镜王尾巴一扫,俨西舟赶紧飞身上了一棵树,这才没被它的尾巴抽到。就在这时,灵蟒镜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晚棠,蛇信子不断吐出又缩回,眼里充满了贪婪。
弓闲挥剑过来,却被灵蟒镜王重重地甩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吐了口血,又撑着剑站了起来。
灵蟒镜王离晚棠已经很近,它将尾巴狠狠甩出,如果被打到可不是像弓闲那样吐几口血就能完事的。
晚棠侧开身,往旁边跑,刚才她身后的树“轰”地一声倒下了,只差碎成木渣。
晚烽等人寻声望去,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宝贝闺女在那儿,还很危险,顿时急得不行。他们离得远,又受了伤,根本救不了晚棠。
晚棠拿出银针,朝灵蟒镜王射去。但是连俨西舟的七星暗镖都伤不了它,更何况她小小的银针,这条大蛇的皮偏偏还厚得不像话。
晚棠内心几近绝望。
只见一道寒光横着飞过她眼前,她的脸上立刻沾上了炙热的血。晚棠怔得向后退了一步,踢到树桩上差点后仰摔下去。
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抓住她的小臂,这才没让她摔下去。
晚棠捂着心口喘了口气,只听俨西舟低声说:“学得还挺快。”
“少说两句吧你。”少女的声音显出几分羸弱。
两眼皆失的灵蟒镜王身受重伤,不堪一击,很快便被俨西舟给斩杀。
灵蟒镜王刚死,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他们直直朝庆业帝袭去,出手利落。俨西舟很快出现在庆业帝身旁。他先是嘲讽地笑了两声,接着便不断丢出许多个七星暗镖。
力度很大,七星暗镖深入那些人的心脏,一击毙命。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所有刺客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在场的人似乎可以明白,为什么允亲王年纪轻轻便有统率百万大军的资格,又为什么朝中的人皆惧他、畏他了。
俨西舟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种病态的惨白。灵蟒镜王一死,毒蛇四散而逃,众人聚集过来,无不是夸他少年英雄,而他听都懒得听。
待回到总营地,等到人少的时候,俨西舟已经支撑了许久。他感到胸口一甜,一口血从口中吐出,滴到玄色衣袍上又消失了,基本上看不出来。
“殿下……”务央满是担心,如今才过去一日,狩猎足足有五日之久。虽说遇袭出了事,可狩猎是传统,庆业帝不会取消。
俨西舟的身体状况与他人不太一样,现在回永定都找方怀清还需要几个时辰呢。
俨西舟擦掉嘴角的血迹,调息片刻后,平淡道:“无碍,找个人把方怀清带来。”
说罢,他径直步入自己的帐子。
庆业帝来看过他,但是他掩饰得很好,连亲兄长都未曾看出他身体有恙,更别说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的幕后之人,以及朝中盼着他死的奸臣了。
晚棠回到总营地后,宋禾担心地斥责道:“棠儿,你今日实在是有些恣睢,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晚棠不好意思地安慰了宋禾几句,很快便又有人来叫他们出去。
不论是官员还是王公贵族、家眷奴婢,全都被交到了庆业帝面前。
庆业帝神情严肃,身边还站着一个俨西舟。
俨西舟突然抽出一旁的长剑,将剑一扔,直接刺中远处一个侍卫样子的人,那人吐了口血便倒地不起,很快没了呼吸。
场下全是嘈杂的惊恐声,众多小姐开始害怕起来,她们没见过杀人啊!
庆业帝终于开口道:“带上来。”
几个身穿南安将士服装的人和一个将领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众人面前,似乎是等待处决的人。庆业帝并没有说明这些人为什么被绑,但是根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场众人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庆业帝揉了揉眉心,坐到龙椅上,道:“西舟,朕乏了,你来处理吧。”
俨西舟黑着脸靠近将领,匕首在他脸边敲了敲,最后却没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死一个带兵的将领,影响着实是不好。俨氏皇族一向注重名声,这他是知道的。
俨西舟不紧不慢道:“你勾结外人,欲置皇兄于死地,可认罪?”
这下众人更加确信他们的猜测,这是群叛徒,是投靠了西林之事幕后之人的墙头草,场下顿时唏嘘不已。
叛徒们没反应,俨西舟知道问这些职位小得不行的人是没有结果的,便叫务央在众人面前杀了,以儆效尤。杀小侍卫和将领可不是一个层次,俨西舟也没在乎这些。
在人都散尽之后,那个将领被务央拎到了他的帐内,他原先是俨西舟手底下的人,后来立了点功,被调到了别处,谁知现在竟然成了叛徒。
俨西舟从帐中角落的竹筐里直接抓出一条毒蛇,丢在了将领面前就在一边坐下。
“王统领可真是出息了。”他语气冰冷,一双眼睛阴狠可怕。
王统领在毒蛇爬到他脖子上之前还是块硬骨头,可在蛇缠住他之后便连连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别,本王可不敢让你做下属。”
俨西舟悄然靠近,将毒蛇丢到一边,威逼道:“说出幕后之人,饶你不死。”
王统领尚在犹豫之中,俨西舟的手段他也是清楚的,说了或许可以保住一条命,但他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说,马上死。
正当他要开口时,几支暗器穿透帐布,直中王统领颈上动脉,还有几支朝俨西舟飞去。俨西舟将身子一侧,很轻松便躲了过去,但是王统领死了。
俨西舟看了眼帐布破损处,给了务央一个眼神,务央立马去追。他十指交叠在一起,心情非常不好,一口气憋在胸前,可就是出不来。
现在离朝聚结束并未过去多久,他国虎视眈眈,朝中叛党隐匿,内忧外患,可能动手的人太多了。俨西舟在交代了其他暗卫巡查事宜过后,这才想起来身上的伤。
他看一眼旁边放着的小瓷瓶,伸手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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