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亲王府——

    他们在一间客房里,欧阳大夫得到了医治,又休息了一夜,现在精神也好了不少。

    晚棠实在生气,她的银针抵在俨西舟脖子前,许是知道她根本不会动手,俨西舟动都没动,开玩笑说:“晚小姐,在允亲王府动手可不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说得对,”晚棠的针移开三寸,在他身上另一处扎了一下,“不是都说允亲王在朝中很有威信吗?怎么成日嬉皮笑脸,游戏人间一般。”

    俨西舟立刻感觉全身都痒痒的,他指着晚棠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见他这样,晚棠幸灾乐祸地笑了。

    “放心,不足半个时辰就会失效。”

    俨西舟在一旁坐下,自己调息,听着晚棠与欧阳大夫说话。

    “欧阳大夫,你怎么会被关在药房?”晚棠神色严肃,欧阳大夫脸上的苍老与哀痛尽显,道:“老夫不是宫中太医,因此未在名册上。刑狱来抓人的时候,老夫正在寻一味药。后来药房锁了,你们又来了,这才遇上。”

    “那……那些带毒的药,和吃死的人,您了解多少?”

    欧阳大夫神色慌了一刹,但很快恢复平静,道:“若知道那些药有问题,我们肯定早早关门,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了。”

    她上前挽住老者的手,顺便搭上了他的脉,道:“莫要担心,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师父他们不会有事。”

    出了客房,晚棠与俨西舟对视一眼,她边走边小声说:“这个欧阳大夫有问题。”

    “看出来了。”

    “你早知?那为何……”

    “幕后之人既然在追杀他,说明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为何不收?”俨西舟神情自然,他命人去盯着“欧阳大夫”。

    晚棠感觉他和自己理解的有问题似乎不大一样,便说:“我说的是指,这个欧阳大夫不是真的欧阳大夫。”

    “嗯?”俨西舟顿住了脚步,“他难道不是说话有纰漏吗?”

    “他没有心疾,欧阳大夫的心疾是出生便带着的了,医馆的人都知道。”

    俨西舟不懂医,不知道是否是同一个人很正常,但他光听假欧阳说话就能断定此人有问题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

    “去刑狱。”

    “你进得去?”刚问完,晚棠就觉得自己不该问。俨西舟是允亲王,刑狱拦谁都不可能拦他啊。但是自己……晚棠指了指自己,她得见方怀清。

    俨西舟没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反倒是务央抱歉地说:“委屈晚小姐了。”

    后来她才知道,务央说的委屈是哪种委屈。他们居然要她扮成婢女……

    好你个俨西舟。好吧,她认了,还有事要办呢。

    晚棠一身婢女的淡黄色衣裳,换下了妖冶的酒红,淡黄色衬得她更加体弱多病。

    务央心想:殿下,你确定不是在欺负人家吗?你想带个人去刑狱谁敢说什么?而且我们这儿哪有婢女……

    刑狱的人见了俨西舟也不敢拦,只得任由他带着“婢女”进去。大夫们被关在条件还算不错的牢房里,方怀清见了他们,立刻站了起来。

    他头发有点乱,穿着囚衣,但在囚犯之中已经是形象还不错的了。

    务央带走了别的守卫,如今只剩他们自己人。

    “师父,你可知欧阳大夫身处何处?”

    方怀清拧着眉摇摇头,问道:“老欧怎么了?他出事了吗?”

    晚棠:“欧阳大夫不在牢中,亲王府内有一个,但那是假的。具体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

    一直不语的俨西舟开口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欧与我共事多年,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先宽心吧,师父,那你对欧阳大夫的家世了解多少?”

    “只听老欧说有个哥哥,但是从未见过。”

    他们也不能算是无功而返,但是依旧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医馆是清白的。晚棠转过身,无奈道:“你送我回去吧。”

    她毕竟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会被大房那群人发现的。

    “你还真把本王当侍卫呢。”

    俨西舟冷着脸瞥了她一眼,站在允亲王府的树下一动不动。

    晚棠笑了两声,道:“亲王殿下可别耍无赖啊。”

    “本王怎么就耍无赖了?”

    晚棠一步步逼近,将俨西舟按在树上,抬起头仰望着他,道:“亲王殿下,你都没给我时间准备就把我从晚府弄出来了,我连弓闲都不能叫。现在我自己又不可能从房顶上爬回去,你若是不在乎你允亲王不近女色的名声,我马上从你这大门口走出去。到时候给你惹了麻烦可别怪我。”

    他怎么忘了,这晚二小姐不像别的小姐那样在乎名声。

    少年仔细打量着晚棠,他听见些风吹草动,眉头一皱,反而将晚棠压在树上,用自己挡住她。

    此刻他们离得很近,晚棠背上被撞得有些疼,只想推开这人,只听他说:“有人来了,别动。”

    春天快来了,一小颗种子在树下发芽。

    俨西舟将一颗石子往大门扔去,那老嬷嬷哎哟一声,手中抱着的丹青都掉在地上,只看见一片黄色衣角。

    “滚!”老嬷嬷赶紧捡起那几幅丹青,悻悻地离开了。

    俨西舟往后退了一步,道:“务央,允亲王府何时能让闲人随便进了?”

    他看起来有些恼怒,务央连忙说:“殿下,那是刘嬷嬷。”

    好吧,他皇兄派来的人。瞎操心……

    “皇兄……”

    庆业帝老派人来给他说亲,始终怕他日后不婚娶,毕竟俨西舟这脾气在这儿,他不喜欢的庆业帝也不好勉强。虽说长兄如父,但是庆业帝这次拿几幅城中小姐的画像,下一次送个媒婆过来介绍,下下次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算了,不逗你了,走吧。”俨西舟拉起晚棠,赶紧将她送了回去。

    等他再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是黑着脸的,务央知道自己要遭殃了。

    “务央,今日你去把假欧阳灌醉,怎么灌自己想办法,本王进趟宫,若是本王回府前你没完成,这个月王府的茅房就你包了。”

    务央委屈得都要哭了,殿下,我下次一定拦住刘嬷嬷……饶了他吧,陛下,少操心吧……

    见俨西舟没打算放过自己,与扫茅房相比,他更愿意去灌假欧阳。务央无奈地拿了酒,在灌醉“欧阳大夫”一事上贡献了此生最好的演技。

    俨西舟独自进了宫,带着极难看的脸色与庆业帝对弈。

    庆业帝白日里听刘嬷嬷说了在王府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问:“西舟,今日你府中……”

    “一只兔子罢了。”庆业帝自然不信,也知道俨西舟在逗他。

    “西舟啊,皇兄还是想说,你从小在外受了不少苦,如今回来了也是刀口舔血,母后在天之灵也希望看着你娶妻生子,平安顺遂。你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尽管与朕提。”

    庆业帝说着,又小声补充:“不过估计也没哪家小姐胆子大到跑到你那里去撒野了。”

    “若是个婢女……品行端正倒也不是不行。”庆业帝说了半天,还不忘小心观察弟弟的脸色。

    俨西舟内心可不这么想,还真有这么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撒野,敢直呼他的名讳,还敢将他按在树上。

    庆业帝注意到他嘴角扬了扬,又说:“不是朕说你,朕在你这个年纪,太子都出生了。”

    俨西舟冷脸看了他一眼,马上说:“臣弟还有事,皇兄,先告辞了。”

    一旁的李公公叹了口气,允亲王怕是唯一一个敢给陛下甩脸色的人了。

    俨西舟回府时天已经黑了。

    他踏入假欧阳所在的院子,便看见两个酒鬼摇摇晃晃地搂在一起。务央满身酒气,叫了声殿下便立马恢复正常。

    “欧阳先?”

    “什么欧阳先,我……嗝……我是欧阳连。”

    “欧阳先让本王告诉你,他讨厌你扮成他。”

    俨西舟继续忽悠着欧阳连。

    欧阳连突然躺在地上,指着月亮傻笑:“我倒是希望他继续讨厌我,但是他不在了。”

    “他怎么不在的?”

    “他……被我气死了。”欧阳连又笑了两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在慢慢被套出来。

    “我害死他了。”

    “是因为药房里的那批药?”

    “是……但是他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不听我的!”欧阳连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吐了出来。

    俨西舟嫌弃似的往旁边让了让,接着说:“所以那批药是你换的?”

    欧阳连醉醺醺地点着头,突然,一支暗箭从一间房子的屋顶上射下。俨西舟徒手抓住暗箭,狠戾地往那边看去。

    一个人露出了头,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俨西舟将箭了甩回去,那人根本来不及躲,暗箭竟直接将他射了下来。

    “务央,将人带下去,好好看着。”

    第二天,俨西舟把晚棠带来了,告诉她欧阳先已经遇害的事情,还允许她去审欧阳连。

    虽然晚棠与欧阳先的交情不能说有多深,但是在她学把脉扎针的时候,欧阳先是教她的人之一。

    欧阳连已经醒了酒,此刻正在王府的地牢里。他靠着墙,头发已经凌乱不堪。

    晚棠走进去后,确定他没有能力伤害她,她才敢靠近。

    她将银针拿出,放在欧阳连面前,威胁道:“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然欧阳大夫给我的银针会送你最后一程。”

    欧阳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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