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央站在原地,他仔细一寻思,自家殿下似乎是从晚府回来的。晚府白天发生那样的事,殿下心情不好也正常。
不过谁敢与俨西舟动手啊,除非那人胆大包天。
晚小姐?可是晚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得过殿下的啊!算了,不想了。
“务央,滚过来!”俨西舟在远处叫了他,务央这下是真的没办法继续想了。
今日这么一出之后,晚棠命人把那间厢房给烧了,清理干净以后干脆改成了花圃,种满了一些生命力强的草药。
宋禾在几日后便随着晚烽与晚义离开永定都,去了上疆。
俨西舟审了文一伦许久,文一伦什么也不肯说。永定都难得有几日的风平浪静,而比较让晚棠头疼的便是一封又一封婚书。
这些人都没与她有过来往,无非就是打着娶个好看的回家过几年,死了再娶续弦的主意。晚棠回绝了不少,可是晚张氏似乎有插手之意。
“小姐,过几日便是知庆郡主的生辰了,陛下如此宠爱知庆郡主,定会大操大办。”阿桃脸上有几分愁容,看样子似乎并不喜欢这位知庆郡主。
“知庆郡主?夏凌婉?”
阿桃点点头,确实是那位嚣张跋扈、不讨人喜欢的小郡主,比晚棠要大一岁。夏凌婉虽然说是郡主,但是她并不是皇室血脉。
夏凌婉是夏丞相的嫡女,夏凌婉出生时,夏夫人难产而亡,只留下夏凌婉和比她大几岁的哥哥夏相文。那时先帝在位,念在夏丞相一生兢兢业业又刚刚失去爱妻,索性给了夏凌婉郡主的封号。
直到庆业帝登基,他将夏凌婉接到了宫中来养。
虽然夏凌婉在整个都城的名声都不太好,可却实实在在得太皇太后和庆业帝的喜爱。
想到这事晚棠就更头疼了,夏凌婉以前与她有过节,将她欺负了以后也只是关了几日禁闭。若不是晚烽生气,闹到先帝那里去了,夏凌婉连禁闭都不需要关。
如今她生辰又给她送了请帖,摆明了是场“鸿门宴”。
“罢了,刚好出去走走。把弓闲叫上吧。”
晚棠出了府,去了东市的胭脂铺。
夏凌婉这个人什么都不缺,以她们的交情,随便送些得了,反正无论如何都会被她挑错。
晚棠叫阿桃将这些名贵的胭脂都买了些,就连城中最难买到的也都想办法买到了。她望向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晚棠警惕地叫阿桃买了胭脂赶紧回去,自己则悄悄跟过去看了眼。
张潮此时不应该才永定都才对,朝聚结束也有一段时间了,他早该回东垂了。晚棠想到除夕那晚,张潮与俨凡江会谋一事,又多了几疑心。
张潮绕了好几圈,这才谨慎地进了一家酒楼。俨凡江将他拉到一间房中,还派了亲信守在门口,晚棠见状,悄悄出了酒楼,找到他们所在房间的窗户,小心蹲下。
“俨西舟?那可是你的皇叔啊,英王殿下。”
俨凡江冷笑几声,道:“屡次坏我好事,留他做甚?”
张潮别过头道:“也是,要夺皇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呢?”窗外隐约有几根发丝飘动,还似乎有女子戴的银簪。
张潮无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短刀向窗边走去。
晚棠心跳很快,直到屋中出现木板吱呀吱呀的响声时她才反应过来。
手臂上一阵麻疼,一把短刀竟然穿透了木墙,划破了她的手臂。
她侧身捂住伤口赶紧离开,晚棠闯入人群中,甩掉了追在身后的人。
张潮一拳砸在墙上,愤怒道:“俨凡江,你找的什么地方?!怎么连女子都能来听墙角,还让她跑了!还有上次那个你也查不到是谁,这次这个你保证你能查得到?”
俨凡江内心窝火,但还是忍气吞声地赔笑道:“张大人息怒,总归是只蝼蚁。”
若不是还要借助东垂的力量,他又怎么会将这口气给咽下去?
他内心无比无语,他竟然抓不住一个女子。
晚棠回到胭脂铺,看见自己府里的马车便赶紧上去,叫弓闲快走,回晚府。
回到晚府之后,晚棠没让别人知道她受伤的事情。洗了个澡之后便包扎了。她叫来弓闲,问道:“弓闲,允亲王府你可进得去?”
弓闲回道:“亲王府戒备森严,属下根本无法进去。”
“罢了,你退下吧。”晚棠脸色不太好,今日受了伤,喝了药也恢复不过来。
俨西舟也不知是在忙什么,这几日都没有过来,她想给他送信说明今天的事情,叫他小心俨凡江,但是弓闲又进不去。
实在不行就只能等之后夏凌婉生辰宴,看看他会不会去。
她看着窗外刚发嫩芽的树,呢喃道:“俨凡江手下的人,应该伤不了他吧。”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负骰玉珠,脸色更显得苍白病弱。
夏凌婉的生辰宴是在公里操办的。与她交好的小姐也都来了,但更多的是巴结。
听说赵茹被休,失了清白之后,回到赵府多次寻死,但都被拦了下来,现在颜面无存,连门都不敢出。
晚棠进宫以后,在花园入座了也不怎么与他人讲话,对于别人的搭话,她也只是客气地笑笑,不失礼数地回答几句。
夏凌婉衣着华贵,看了她好几眼。
今日来的贵族公子也不算少,庆业帝的意思也是趁夏凌婉生辰,让她自己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宴会开始时,俨西舟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走了进来。一看就是被人逼来的。
夏凌婉的目光一直在俨西舟身上,许久过后,晚棠突然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寻着目光望去,除了俨西舟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的夏凌婉。
夏凌婉站起来道:“今日本郡主生辰,都说这晚二小姐才貌双全,今日我看了也是喜欢得紧。不知晚二小姐可愿为了本郡主跳个舞助助兴?”
晚棠:???
她莞尔一笑,站起来道:“臣女并不会跳舞。”
她也不是全然不会,可是她又不是傻子,这里明明有乐姬舞女,夏凌婉偏偏要找她,摆明了想让她出丑。哪有名门贵女跳舞给别人助兴的?
夏凌婉见她不答应,又问道:“晚二小姐是不会是不愿意吧?你可有将本郡主放在眼里?”
晚棠道:“臣女并没有别的意思,若郡主如此说,臣女岂不是不会也得会了?”
夏凌婉没想到晚棠会与她公然叫板,气得脸立马就红了。
她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把面子找回来,一直沉默的俨西舟开口道:“知庆郡主莫要再强人所难了。”
夏凌婉虽然心中不悦,可是俨西舟都说话了,她也就乖乖闭嘴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提出想去御花园的小鹅湖看看。这个时节鲤鱼也不再沉睡,风和日丽时便在湖中游来游去,极为有趣。
夏凌婉很爽快地答应了,一行人便往小鹅湖走去。
“这皇宫的水土果然养人,风景好,养出来的人也好,郡主如此貌美,日后不知有多少才华横溢的公子为您倾心呢。”
晚晴走在夏凌婉身边拍着马屁,生怕她因为晚棠而厌恶自己,这时就客气得不成样子了。
“你可比你那妹妹讨人喜欢。”夏凌婉笑着应付了几句,目光却一直在玄衣少年身上。她走快了几步,轻轻往树上一撞。
“哎呀,西舟哥哥,凌儿的脚撞伤了,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找个太医看看?”
夏凌婉说着便要往俨西舟身上靠。他用余光看了夏凌婉一眼,退后一步,很自然地说:“脚伤了就找宫女去请太医,叫本王做甚。”
见他不理会自己,夏凌婉脸上一阵青紫闪过。她也不装了,赌气似的走开。
晚棠此刻伸出手,在水中晃了两下。手腕上的玉珠沾上了水珠,显得更加剔透。
俨西舟看到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小鹅湖边的人有许多,基本上心情都不错,就夏凌婉一个人一脸别扭。
那串玉珠她见过,而且她很喜欢,也知道是谁的。
夏凌婉心中顿时邪念作祟,她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几句就退到一旁准备看好戏。
那宫女原本还顾忌晚棠是晚将军嫡女,但想到有郡主撑腰,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晚棠站起身来正欲离去。那宫女端着滚烫的茶水从她身旁经过时将手一抖,托盘也跟着抖了一下,茶水壶一下子就离开了托盘,往晚棠身上飞去。
晚棠下意识要往后躲,可身后是湖。她刚退一步便一脚踩空。一条带子托住她的腰,将她往边上拉。她最终没有掉到湖里去,滚烫的茶水也没有泼到她身上。
但是,救她的人的胳膊上却沾了一点。
那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臂,晚棠痛苦地皱皱眉,俨西舟还以为是他抓得太用力了,可松开手时才发觉他的手上有鲜红的血,而晚棠的手臂上也有。
晚棠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血又渗了出来。阿桃赶紧拿了件披风替晚棠挡住,然而那抹红还是被远处一双可怖的眼睛给捕捉到。
俨凡江疑心想,难道是她?
“怎么回事?”
“等会儿再说。”
晚棠朝夏凌婉走去,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可怕,她道:“臣女身子不适,先去休息片刻。”
夏凌婉本来还想多刺她两句,但是瞥到俨西舟杀气腾腾的目光终是怯懦地闭了嘴。
“好一个身子不适!”夏凌婉独自生着闷气,“西舟哥哥也走了。”
刚刚晚棠靠近时,夏凌婉隐约闻到了一股香气。结果没过多久,她身上就起了红疹子。
这位知庆郡主最终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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