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婉戴上了面纱,一个人使劲踢着树干。

    “凌儿,你今日真的做过了!”夏相文皱着眉,看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妹妹也不知如何是好。

    “哥!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你看到我脸上的疹子了没?我对海棠花过敏!她故意的!”

    夏凌婉脸上没有办法喜悦,她狠狠地瞪了夏相文一眼,又丢出一个被子。

    夏相文本想伸手去安慰她,却被她扔出的茶杯给砸中了手。陶瓷碎裂的声音在夏凌婉耳边响起,夏凌婉见打到了哥哥,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

    夏相文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妹妹实在是被惯坏了。

    “凌儿,做事是要考虑后果的。不管怎么样,晚小姐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女,被你如此欺负,大将军知晓了该如何想?你的脾气得收敛些。”夏相文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劝着。

    “如果不是她爹几年前害我禁足,我何必针对她?”夏凌婉不平道,她将双臂一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几年前还不是因为你将晚小姐给推下湖,不然晚将军何至于与先帝告状?难道别人就活该受你欺负?”夏相文转身就要走。

    夏凌婉咬咬牙,跳起来问:“哥!你去哪儿啊!”

    “替你道歉!”

    “哥!你不许去!哥!”夏凌婉根本拦不住要走的夏相文,只能在原地哭。这些事情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不能跟庆业帝告状,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帮着晚棠?夏凌婉真是憋屈死了。

    俨西舟将晚棠的衣袖挽起来,白色的纱布上染了许多血。

    “刀伤?”俨西舟几乎是看到纱布就问。

    晚棠明亮的眼睛对上他,还没等她问出口,俨西舟便说:“猜的。到底怎么回事?”

    “小心点,你侄子要杀你了。”晚棠简单地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俨西舟没有多大反应,好像根本不关心俨凡江要如何。

    俨西舟将纱布拆掉时,晚棠下意识就想抽手。他抓得紧,她一时半会儿也挣脱不开。

    纱布掉落时,一截玉臂直接露在外面,还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她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伤成这样,不换药吗?”

    “你不是不会吗?我自己来。”晚棠见他没理会自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生气地问道:“你会包?那上次……”

    晚棠使劲捶了他一下,俨西舟却丝毫不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现在这些都不合规矩,但是他就是想这么做,就是想帮她换药。

    等包扎好之后,夏相文刚好找到晚棠。

    “见过允亲王。”夏相文很温和地行了礼,又拱手对晚棠说:“晚小姐,在下替舍妹道歉。凌儿她不懂事,晚小姐可否不再与她计较?”

    晚棠做戏做得很好,她回答说:“自然,夏大人请回吧。”

    夏相文态度诚恳,他直起身子时看到少女一张倾城的脸,耳根子立刻红得发紫。

    夏相文离去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俨西舟饶有兴趣问道:“夏相文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与他交好的人甚多,不怕得罪他?”

    “英王在朝中地位颇高,你抓他小辫子,不怕得罪他?”晚棠笑了两声,反问道。

    待回到府中,晚棠才想起来刚才的披风一事。她问道:“阿桃,这披风是哪里来的?我似乎没有这样的披风,而且我也没让你带披风。”

    “这是之前务大人送来的。”阿桃边说边按晚棠的意思将披风收了起来。

    晚棠纳了闷,问道:“俨西舟搞什么鬼呢。”

    “小姐……”阿桃小声叫了她一声,但是转念一想,她还是别说了。这亲王殿下也是,奇奇怪怪的,有话也不直说。

    阿桃只是悄悄笑了笑,很快就退下了。

    俨西舟满脸不乐意地进了隆飞宫,在庆业帝对面坐下。

    “西舟,凌儿不管怎么样也是太皇太后的亲人,不要对她太冷淡了,现在还不是与太皇太后撕破脸的时候。”庆业帝语重心长地说着,还看了他一眼。

    “皇兄,她就是被你们给惯坏了,要惯着你们就自己惯,与我何干?”俨西舟丝毫不领情。夏凌婉不敢与庆业帝告状,直接告到太皇太后那里去了,问题不就找上来了吗?

    “西舟!”庆业帝放下奏折,又道:“你这性子太傲了。朕知道你在军中就是这样的脾气,可是对姑娘家不能如此。”

    “皇兄,我不需要知道该对谁如何……”

    俨西舟轻声一笑,道:“你把你那后宫嫔妃管好就行了。”

    说到庆业帝那后宫,俨西舟又想起了俨凡江的事情,他这皇兄最容易心软,等以后俨凡江通敌叛国一事被他找到确凿的证据,庆业帝又该如何面对?

    庆业帝看俨西舟都管到他头上来了,又好气又好笑,道:“西舟,该成家了。”

    哼,只知道拿这事压他。

    庆业帝也不开玩笑了,认真说着:“月州今日灾难频发,又闹了饥荒。朕批下去的赈灾粮没几粒能到百姓手里,月州是南安东边的重城,你之后替朕去月州查一下可好?”

    “没问题。”俨西舟喝了口茶,起身就离开。

    他有些郁闷的出了宫。当然,不是因为月州,而是因为成家的问题。庆业帝迟早会直接下旨。

    “务央,从杏影军里调几个人,每日暗中守着晚棠,别让她发现。对了,多调几个,不许对她无礼,轮流守着。”

    俨西舟走在宫道上,取下腰间的一块令牌交给务央。

    务央一知半解道:“殿下,怎么突然要监视晚小姐?”

    俨西舟:“……”

    俨西舟瞥了他一眼,忍气道:“本王是在保护她。”

    他捏了捏拳头,又说:“回去了收拾收拾,后日去月州。记得带一队暗卫营的人,再另外带几个杏影军的人跟着。”

    务央愣了愣:“怎么这么急?殿下,朝中怎么办?”

    “东垂不安分,月州一带近日爆发了饥荒,朝中赈灾粮发下去也没个声音,百姓抗议声不断。若再不做些什么迟早要出大乱子。”

    “那晚小姐那边……”

    “找人盯着些,出事了就给本王捎信。”

    后来,允亲王离开永定都一事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朝中也稍有动荡。庆业帝借机拔出几位贪官,这一次可谓是一箭双雕,都在兄弟二人的计划之内。

    晚棠想起俨凡江与张潮的会谋,不免有些担忧。

    她医术精进了许多,近来有许多难民到了城外。庆业帝命人搭了赈灾棚,每日发粥发馒头。方怀清与一众大夫也自掏腰包,为生病的百姓诊治。

    晚棠暂时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跟着一起去了。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为了少引人注意,她只带了阿桃和弓闲,并没有带别的护卫。

    晚晴原先为了博取好名声,来晚家的粥棚帮了几天忙,可是她怕苦怕累怕脏,最终直接放弃了。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走到晚棠身边,他扯了扯她的衣角,道:“漂亮姐姐,他们都说你治病好厉害的,还心地善良,你可不可以救救我爹?”

    一滴晶莹的泪从沾满泥巴的小脸上流下,晚棠想着身逢乱世,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这些难民也是遭了灾才来的,她能帮一点是一点。

    晚棠拿了纸笔,便跟着小孩子朝他父亲所在的地方走去。小孩的父亲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根本没有力气去粥棚,如今生了病,脸上更是沧桑显尽。

    晚棠在他旁边蹲下,伸手搭上了脉,很快便诊出了病症。她写下药方,给小孩指了一个方向,叫他去那边抓药。

    中年人虚弱地指着另外一个方向,手指颤颤巍巍地抖着。只见那里也躺着几个虚弱无力的人:“姑娘,那……那里,还有几个随我一起来的同乡。你……你可不可以救救……救救他们?”

    晚棠看那群人一直在咳嗽,险些将肺咳出来。她点点头,向那群人走去。

    她最后只感到后颈一阵疼痛,眼前便只有黑暗。

    刚才还虚弱的中年人撕掉□□,露出狰狞的面庞。小孩子也没去抓药,又站在了他身边。单纯的表情变得邪恶,所谓的“同乡”过来绑住晚棠,将她装入一个桶。几人将衣服一换,乔装成做生意的商户离去。

    阿桃来找晚棠,不曾想刚好看到这一幕。她急得直跺脚,赶紧去叫弓闲。

    “弓闲,小姐出事了!那群人将小姐带走了!”阿桃急得边哭边说,弓闲上了马,赶紧追赶那群人。

    “国师大人可真厉害,不仅会做□□,连脉搏都能改变。”

    “是啊,不然还没那么容易抓到这个小妞呢。”

    “你说国师大人和摄政王费那么大力气抓她做什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我怎么知道呢?”

    那几个人走远后放肆大笑,露出得意的神情。那群人越跑越快,弓闲拿着剑,终于追上去与那群人打斗起来。

    原本打算站出来的杏影军见弓闲上去了,就暂时没出来,静观其变。毕竟他们不能随便露面。

    他们一共有二十来个人,与之前刺杀晚棠的用的是相同的招式。弓闲拼力抵抗,可不论如何也无法靠近装有晚棠的木桶。

    杏影军里的人见状,赶紧从一旁跳出来。

    弓闲感到腹中一热,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满地。来人武功在他之上。弓闲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你,送他去方大夫那里。还有你,去给殿下送信。”杏影军一人指挥着,带着剩下的八个人继续追赶歹人。

    歹人一直向东,像是要把晚棠带去哪里。

    杏影军八个人包围了歹人,八人同时射出几支箭,歹人倒下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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