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声:“侯爷,时辰已到。”
白亦非松开枝枝的下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着枝枝意味不明的笑着,伸手抹去枝枝嘴角上的血迹,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枝枝身上的穴道并没有被解开,她只能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里,随着夜晚夜风的不断吹入,房间里的红色帘幔不断飞舞,一如她此刻的心情。这种扩大五感的蛊虫实在是很可怕,随着清风不断拂过,一阵又一阵刺痛感传来,不一会儿,穴道解开,她只能趴在床榻上微微喘息。
她一夜未睡。
天空中朝霞若隐若现时,白亦非穿着一身血衣推开门走了进来。衣服上有些痕迹,残存着一点战斗之后的余韵。他身上的寒冰之气几乎要透体而出,眼睛中泛着一丝血红,枝枝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靠近,而后拉开她的衣领粗暴地咬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吸着鲜血。枝枝浑身一颤,放大的五感令她感受到血液不断在流失,取而代之的不是一种失血后的昏昏欲眠感,而是一种令人沉醉的快感从白亦非的唇齿之间透过皮肤、穿过血液直击她脑海深处。她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存在了,她瞳孔放大,嘴里发出小小的“嗬嗬”声,竟控制不住自己。这种蛊虫实在是很可怕。
随着白亦非吞咽血液的声音越来越小,浑身的冰冷之气消失殆尽,他也发现了枝枝的动静。他伸手抱出枝枝,伸出猩红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吮着枝枝的锁骨,然后在她锁骨上轻轻一咬,枝枝浑身震颤几乎要趴下去,低沉的笑声响起:“这个反应才是我的好枝枝。”而后,他耳朵微动,笑声收起,咬着牙说:“居然又来了,真是不知死活。”当即信手将枝枝放下,拿起一旁的血剑冲了出去。
就在他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一道人影出现在这个房间了。卫庄拿着剑挑开房间内红色的帘布,缓缓走向床榻,他看着床上趴扶着的枝枝,一剑向她劈去。
随着“咔嚓”声连续响起,枝枝手脚上的玄铁链已被砍断,枝枝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着他。卫庄看见她微微敞开的衣领皱了皱眉头,伸手脱下外袍披在枝枝身上,就要将她扶起来。枝枝手指微移,轻轻地按在卫庄的手上,喘息着小声地说:“他给我下了一种放大五感的蛊,我走不了了。”卫庄冷峻的面孔上眉头紧锁,而后改搀扶为抱,竟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枝枝躺在他的臂弯处,身上披着他的外袍,呼吸间都是他身上温热的气味,她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眨眼之间,她已回过神来,手指轻动从外袍处探出,指着房间内最左边的一处角落,声音断断续续:“那里必有一处暗道,我看到一种通体血红的蝴蝶从那里飞出来过。”闻言,卫庄走到那里,眼神扫过地砖上的图案,他低头想要问些什么,却发现枝枝瑟缩在他怀里,双眼紧闭,似是昏迷了过去。
他没有打搅她。卫庄的眼神不断扫过整个房间,然后停驻在离这块砖不远的编钟上。他抱着枝枝走过去,左手挥动剑身移动着最下层的编钟,地砖上的五个图案对应着最下层的五个编钟,当编钟们转到一定角度时,地砖缓缓分开,露出下面的一个洞口。卫庄缓缓步入暗道,这是一个寒冰的世界,这时,枝枝仿佛感受到阵阵寒冷的气息传来,她挣扎着睁开双眼,伸出手指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卫庄说:“蛊虫有些异动,在那个方向。”卫庄一路走过去,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未着寸缕的姑娘被高高吊起,通体血红的蝴蝶围绕着她,像是披上了一件红蝴蝶般的衣物,手臂上、小腿上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的经脉显现,一滴一滴的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在下方的小瓶子中,在她心脏处,一个一闪一闪的有着晶莹色彩的蠕虫一般的东西,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嗒嗒嗒”的声音响起,卫庄走了过去,看着这个蠕虫道:“这就是蛊母么。”说着,他将这只小虫子拿下来装入一旁的瓶子里。而后,血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向着他们冲刺过来。如今卫庄手上抱着枝枝,无法让剑气笼罩全身,枝枝拼尽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地上。
蝴蝶们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乳燕投林一般向着鲜血滑落的地方冲去。这时,卫庄找到了另一处暗道,也顾不及思索这是条什么样的通道,就带着枝枝走了进去。周围遍布着一具具白骨,层层叠叠地一直通向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枝枝双眼不断合拢有不断强迫自己睁开,最终,天光大亮,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终于安稳地昏迷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中依然飘散着柔和的阳光,顿时她感到恍然隔世,她手指轻轻抬起,像是在抚摸阳光。她轻轻地摸上自己的右耳垂,那里已经没有东西了。直至木门开合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过去,却是紫女捧着一碗药缓缓走向她。当紫女打开木门时,就看见枝枝笼罩在阳光下,脸上一派天真无邪,整个人飘飘欲仙,仿若随光而去。当她感受到枝枝的目光时,心下一安,她放下药碗就要对枝枝说话,没想到枝枝先出声说:“紫女姐姐,我要破境了。”
紫女声音轻缓地说:“那我先出去,记得喝药。”枝枝轻点脑袋,向她展唇微笑。
紫女走出门外,当即感受到阴阳二气在房间内蒸腾而起,屋外,卫庄说:“她在破境。”紫女点点头。房间内的枝枝双眼紧闭,五心朝天,身边一红一蓝的气流腾空而起,王宫中双剑微微震动,而后破空飞去。枝枝无意识地双手变换手势将阴阳二气融合成太极鱼,在她身前,由阴阳二气构成的太极鱼在缓缓旋转,这时,两道银光从屋外飞来投入太极图中。
时间在慢慢流逝,枝枝睁开双眼,嘴里呼出一口气,只见两个精致至极的剑隔空站立在她面前。冥冥中,枝枝知道他们的名字叫做天焰-负阴抱阳,这是一中镇派武器,但什么是镇派,她也不知道。枝枝缓缓起身,将双剑收回剑鞘,眼神扫过一旁已经冷却的药碗,拿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
韩非、张良、紫女和卫庄几人在院外亭中小坐,忽地听见木门拉开的声音,他们齐齐向那里看去。枝枝手拿拂尘慢步走了出来,走到亭前停了下来,向着众人行了一礼而后站起身说道:“道家驱影一脉韩枝多谢各位救命之恩。”韩非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天塌地陷,怎么原先可爱的枝枝破境之后性情大变?却不防枝枝突然哈哈大笑:“你们被我吓到了吧!”然后一蹦一跳地跑上亭子,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
韩非抚抚胸口,长疏了一口气道:“枝枝,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枝枝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紫女很关心地问她:“你肩上的伤口刚结痂,这样蹦蹦跳跳,伤口会不会崩裂?”枝枝用手掌拍拍自己的胸口说:“放心好了,刚破境之时伤口已经愈合,连痂痕都已退去,如今的我可不是当初的我了。”卫庄听见这句话嘴边发出“嗤”的一声。枝枝跑到他身前盯着他说:“之前我武功到达瓶颈才会被白亦非抓住,如今我已破境,阴阳二气已经融合,他再也不要想抓住我了。”
一边的张良问道:“我们调查过白亦非,他吸食人血后从无活口,为何单留枝枝一命呢?”卫庄转过身看向亭外回答道:“男子性属阳,而白亦非练的是寒冰属性的功夫,为了压抑体内的阳气,所以需要时不时吸食女子血液。枝枝练的是以柔克刚、阴阳双生,血液中蕴含着阴阳二气,正是平衡他体内阴阳二气的最佳解药。”听见白亦非的名字,枝枝恨得咬牙切齿:“待我武功大成,我必要杀了他!”
说着,枝枝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收敛神情对众人说起一件奇怪的事。“白亦非带我回血衣堡的第一天,他喝了我的血后说留我做血奴,后来当天晚上被姬无夜叫走;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他说要恢复我的公主封号,然后奏请韩王将我赐予他,语气中很是有些激动。”说完,她看向众人,韩非抚摸着下巴没有说话,卫庄像个木桩子样的站着,紫女坐在席上毫无动静,枝枝眼神转向张良。张良摆摆手说:“别看着我,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是很奇怪,王宫里没有几个认识枝枝的人,将她带走藏起来也不会有人过问。”卫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那为何一定要恢复她的公主封号呢?”韩非接着他的话问道。“还有,”枝枝补充道:“他问我是谁派来的人,我没回答他。于是猜了几个人名,有四公子,九公子,还有姬无夜。”卫庄、张良和韩非同时回答道:“白亦非有反心!”
“那为什么他一定要娶个公主呢?”韩非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卫庄突然想起一道倩影,他说:“若是姬无夜娶了公主,必定能跻身公侯之家,但白亦非本身已是侯爷。除非,”他转过身来环顾众人:“除非,他想与姬无夜分庭抗礼。那么,”他话还未出口,韩非脱口而出:“红莲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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