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之看着盖聂一脸无语的样子,心中一阵怒火突起,看也不看盖聂,抿起嘴角朝着府邸大门走去。盖聂很是摸不着头脑,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连之就会突然离开,但情急之中,他拉住连之的手。连之先是看看手腕,而后转过头去看着他。盖聂看着她清凌凌的眸子,一时间忘记要说什么,嘴里讷讷地说:“你中了月神的内气,需要尽快拔除。”连之抬头看了看天,而后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最后直视盖聂平静地说:“我受伤了,我自己会治,不需要你的帮助。”她真的是受够了眼前这个人时而热心时而冷漠的样子。

    或许丽姬说得对,她只是很喜欢被人陪伴被人保护的感觉。想到丽姬,连之的眼眸暗沉了下去,她最后看了一眼盖聂,神情十分复杂。在她回到自己家后,心中一阵迷茫,荆轲死了,丽姬自裁,天明失踪,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自己连韩非的死因都没有查清,只有猜测而已。她觉得自己很失败。当初的买个房子、找个喜欢的人隐居仿佛遥不可及的梦,她究竟在干什么。连之身着月白中衣坐在床边,明亮的月光顺着未曾合拢的床沿照射进来,地上好像铺上一层白霜,连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脑袋靠紧自己的手臂,像是很多年前在冷宫的母亲刚去世时的模样,她身上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之只觉得浑身冷硬,呼出的气息都带有寒霜。这时,窗边传来几不可闻的响动,她抬头看去,却是一身黑衣的盖聂从窗边跃了进来,他手上还拿着一瓶药。感受到连之的目光,他有些尴尬,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语气有些许不自然,他说:“我猜到你没有好好治伤,就给你带了点腰过来。”连之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盖聂看见她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像是小时候捡到的受伤的小白兔一样柔弱,心里不禁化成了一滩水,这样的连之实在是很惹人怜惜。

    他情不自禁走上前,抚摸连之披散着的长发,却突然感觉到手下的温度都快要冷成冰块一般。盖聂吃了一惊,他生气地问道:“你不是说自己会疗伤的吗?”连之还是没有说话,眨巴着双眼看他,盖聂真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虽然他真的很气恼连之没有照顾好自己。他一把拉过连之的手腕,斜坐在她床上,宽大的手掌伸向连之的肩膀。手掌里温热的温度透过中衣传入连之的身体,连之仿若如梦初醒,她微微低头看了眼盖聂的手掌,那是一双比她手掌大得多的手,手上满是练剑的老茧,还有与人战斗留下的伤口。

    她不禁拿出自己的手对着盖聂的手比划了一下,盖聂看见她的小动作,伸出空闲的左手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连之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着他。这样的连之实在是很难让他继续生气,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说:“我已替你去除体内的异气,之后你要好好休养才是。”说完,他将连之的手腕放置一边,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连之猛然起身,向他扑去,双手环绕宽阔的背部紧紧抱住他,然后将脸靠在他的背上。盖聂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他突然感觉到背部传来一股温热,这是连之的呼吸,轻轻的呼吸声透过他的衣服传到他的心间。

    俩人就这么僵硬着,一动不动。直到天色蒙蒙亮,外头传来公鸡响亮的鸣叫声,二人同时动作了起来。连之飞快地跑到床榻上,一把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盖聂运起轻功直接从窗户外飞了出去。片刻后,房间内已无任何动静,连之拉下被子露出笑意融融的面容。然后,她闭上眼睛,睡了个好觉。

    其实,早在嬴政让她去护卫丽姬之时,就已经不信任她,或许,嬴政一直没有信过她。在赵高被重用后,她护卫嬴政的职责被无限淡化,直至如今丽姬已死,嬴政丝毫没有让她回咸阳宫的消息。连之一觉睡了个天色大亮。

    而阴阳家的驻地里,月神问东皇太一:“为何不让我们向嬴政揭露此事?”她指的是向嬴政揭发连之曾夜探阴阳家。东皇太一负手背身而立,阴暗的房间里黑暗遮挡住他的面容,一股飘渺的声音传来:“自丽姬死后,她一直未被重用,可见她在嬴政心里已算不得什么了。”月神说道:“既如此,嬴政不应该更轻易地就处置她吗?”东皇太一回道:“若曾与盖聂并重的护卫随随便便就被我们打伤,岂不是更加剧他的疑心?”月神点点头,应是。倒是一旁的星魂说:“可她的武功并不高明,似乎仅仅是快?”

    东皇太一一挥长袖:“早在她十七岁时,就一剑杀了韩国血衣侯白亦非,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武功绝不可能退步。”星魂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耳边听见东皇太一又说:“有人调查过,连之身上有两套武功,一套偏重防御,一套偏重速度,而正是这套防御的武功,让她被称作秦王之盾,因为从没有人打破过她的防御,无数的刺客含恨倒在她的防御之下。你所见识的不过是她的另一套功夫罢了,她还没有领悟到速度的精髓。”

    当连之醒来时,只觉得心中的沉郁之气尽去。

    阴阳家的人并没有找嬴政告状,倒是嬴政交给她一个任务。嬴政真的是很想燕丹去死的,他让连之赶赴燕国,亲眼看着燕丹之死。原先的秦国使臣早已奔赴燕国,可至今没有消息传来,于是他派连之再去一趟,探查究竟。

    迁都后的燕国冬天是真的很美,洁白的雪花,晶莹剔透的冰雪,还有被重重掩埋的雪山。秦王的大军已经包围燕国的城市,燕王如今夜不能寐,面对自己的儿子燕国的王储,他痛下杀手。

    这是秦国的使臣说的,说燕王很是恼怒燕丹善做主张刺杀嬴政,只是消息被人泄露,燕丹带着他的妻子儿女逃跑了。燕王已经派人追杀他们。说这些话的秦国使臣神情中很有一丝轻蔑,尤其看不起老朽的燕王。

    燕国很美,但燕王实在很腐朽,连之看着燕国的王宫,心思回转到曾经的韩王,一样的醉生梦死,实在是令人恶心。最终,连之追踪燕丹到一处偏僻的树林中,干枯的树枝,疏落的枝桠,还有,远处拿着剑的卫庄。在连之看着燕丹步入林中之时,卫庄举起鲨齿一剑杀死了他。而后,无情的目光看向她的方向。连之缓缓走了出来。

    “如今你已成秦王的走狗了?”卫庄收起自己的剑,站在原地看着连之说。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只是一桩交易,倒是你,什么时候流沙成了杀手团了?”连之不甘示弱地问他。

    “你不是流沙的人,我没必要回答你。”卫庄背对她,双眼注视眼前枯瘦的枝干。

    连之气结,确实没必要回答她。但是她依旧语气平静地说:“我已猜到了韩非的死因,本来就要去找你们,如今看到你正好省了我的事。”

    “猜?”卫庄转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丝疑惑。

    “不错,我怀疑是阴阳家下禁咒杀了韩非,但是我的身份不太方便,需要你们探查一番。”

    “身份不太方便?”卫庄玩味地吐出这几个字,“是不太方便,毕竟你现在可是秦王之盾呢,多少刺客都无法突破你的防御。”他冷眼看着她,嘴里吐出嘲讽的话语。

    连之呼吸一滞,可卫庄说的不错。俩人之间久久沉默着,这时,连之身后的树林中发出“咔嚓”一声,一道残影闪过,卫庄往那个地方飞身而去。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噙满了眼泪,眼神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卫庄走过去一把将这个女孩子拎了起来,连之运起轻功拦住他,她淡淡地说:“大人间的事情跟小孩子无关。”

    “怎么?在秦国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改掉身上的臭毛病?”卫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连之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小姑娘,犹豫了几秒拔出长剑说:“你若要杀了她,就得先打过我。”说完,她长剑对准卫庄的反向,一剑刺出。卫庄不禁冷笑出声,而后放下手中的小孩子,抽出鲨齿迎上连之。

    一道剑气闪过,转眼间被卫庄劈成两半,“这么多年,这种剑法你还是没有任何进步。”他轻飘飘的语气传来,伴随这句话的是鲨齿妖异的剑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鲨齿这把剑越来越符合妖剑之名,连挥出的剑气都充斥着血腥味,这么多年卫庄又杀了很多人。连之的心情蓦然间变得很平静,眼见妖异的剑气就要劈上她的脑袋,她脑海里浮现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八个字。只见她身形不断变换,五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从五个方向出现,刹那间攻向一个点。

    处于中心的卫庄面色不变,身形跟着一阵变动,挡住了来自五个方向的影子,但是这只是五个影子,在他挡住这五个影子时,真正的真身从头顶刺向他。连之剑身微微一偏,削下了一缕素白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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