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迷乱之际,一片温热印在他颊边。他不自觉地转动眼珠看向连枝,连枝却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对卫庄说:“好困啊,我先睡一会儿。”说完,她就沉沉睡去。

    背着她的卫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背上的人似乎困极了,连卫庄将她放到床上也毫无知觉,这不禁让卫庄有些害怕,今天白天连枝一瞬间的动作差点让他呼吸停滞,那时的他只觉得心中仿佛破了个洞,一切的情感被埋葬在那里。虽说现在连枝暂无大碍,但还是要找个医术高强的人看看才行,比如端木蓉。在机关城的时候,他就已看出端木蓉对盖聂有情,若要端木蓉的帮助,只怕他需要再一次向盖聂低头了,只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

    正如卫庄担忧的那般,前往桑海的路上,连枝总是断断续续地昏睡过去,毫无预兆的,有时片刻后就会醒来,有时一睡就是两三天。对此连枝倒是很淡然,她觉得,此后的每一天活着都是赚到,她会在醒来的时候偶尔作弄卫庄,轻轻地拉住他的长发,悄悄地蒙住他的眼睛,或者让卫庄带着她走遍途径的小路。

    这大概是连枝记事以来最快活的时光了。

    这大概也是卫庄自出鬼谷后最闲暇的时光。

    然而,情况在半个月之后直转急下。就在卫庄他们到达桑海的前一天,他们失去了墨家众人的踪迹,与此同时,在见到胜七后,连枝一睡不起。原本这一天是连枝颇为高兴的一天,因为她见到了昔日韩非的好友-张良。如今的张良全然已无当初少年时的青涩,样貌洒脱不羁,气质飘逸儒雅,很有运筹于帷幄之中的智慧。

    “流沙创立的原意是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是张良告诫卫庄的话语。先前他以一剑落败于卫庄之手。

    “我已经和他说过啦,可他就是不听。”连枝的声音突然从张良背后响起,接着张良下意识地朝着被人拍着的右肩看去,却发现连枝悄悄地从他左肩冒出头来。

    张良笑着问候连枝:“许久不见,枝枝。”

    连枝看着张良也笑着回答道:“许久不见,子房兄。”

    一旁的卫庄看着二人的眼神许久没有分开,不由地咳嗽一声,于是二人的眼睛又同时看向他,不知怎地,卫庄竟抬头向上看去。张良忍不住笑出声来,卫庄脸色一黑,觉得自己简直是傻透了。他冷冷地瞪了眼两人,抬步远离二人。和张良并肩站着的连枝一头雾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卫庄了,她明明只说了一句话。

    就在她一脸无辜地看着卫庄的背影时,一股熟悉的困意汹涌而上,笼罩住她的身体。卫庄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瞬间飘了过来扶住连枝,原先的地方留下道道残影。此时的张良收敛自己的笑容,一脸严肃地问卫庄:“这就是她的症状?”

    卫庄抱起连枝,转身向房间走去,他回答道:“这几日,她昏迷的次数越来越多,所以我需要知道端木蓉的下落。”张良跟着他走进房间,看着他轻轻地将连枝放在床榻之上,并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心中微微一叹。

    值得庆幸的是,不过片刻,连枝已然清醒过来。张良已经提前一步离开这里,连枝心中有些可惜。卫庄在屋外练剑,剑随主人意,招式慌乱且匆忙,剑意不整且不正。

    “你又在想什么坏心思?”连枝靠在房门上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练剑的男人。

    眨眼间,男人收回剑,一把将之放入剑鞘中,向连枝走过来。

    连枝就这么看着高大男人的阴影将她笼罩,随后,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眉间。她听见了男人内心深处一抹无力的叹息。

    她不自觉得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嘴里蹦出一句很扫兴的话:“红莲呢?红莲怎么办?”卫庄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蹲下。连枝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很自觉的靠了上去,娇小的脸蛋靠在男人宽阔的背上,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服喷洒在男人的肌肤之上,走了一段路后,卫庄才回答道:“她有她自己的路。”连枝伏在他背上,睫毛微微颤动两下。

    在路过一个悬崖时,出乎意料的卫庄停了下来,连枝伸出脑袋,原来另一边也是一处悬崖,悬崖边也站着一个人,那是一个形象可怖的人,他身上刻满了七国文字,而且背上有一柄巨大且沉重的剑。连枝认出来了,那是巨阙,剑谱第十一位。它的主人很多年前就被盖聂击败,关在秦国的死囚牢中,不过连枝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在卫庄和那人相接而过时,连枝不自觉得问了出来。卫庄说:“他叫胜七。”胜七,传说是秦国囚禁在地牢里的死囚,他身上刻满七国的文字。

    “胜七?好奇怪的名字,他是姓胜吗?”

    “不,他的真名叫做陈胜。”

    陈胜?陈胜!连枝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像中了魔一般停不下来。陈胜吴广?大泽山起义?秦朝二世而亡?卫庄是谁?盖聂是谁?我又是谁?她直觉头疼欲裂,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连枝又昏迷过去。

    早在卫庄听到背上的人念念叨叨、反复不停之时,他就觉得不好,还没等他问出口,背上的人已经安静无声,细白的手腕无力地从他耳边垂下。当他偏头看去时,一丝艳色鲜血已从连枝口中缓缓流淌而出,顺着他的白发滴落在杂草丛中。

    在梦境中,原先漆黑的世界里不断透过丝丝裂缝,在裂缝那头,阵阵光亮穿过缝隙照亮这个世界。世界里孤独的小人在拼命挣扎着,不断踮起脚尖抬起头颅向着缝隙那头望过去,连枝有种预感,一旦她能看到世界外面的景象,她就能找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甚至寻到回家的路。

    当她的脑袋凑到缝隙前的时候,一抹绿光正中她的眼眸,几乎是瞬间,她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卫庄。他身上黑色的大衣早已不知所踪,唯有里面的一袭黑衣惹人注目,他闭着眼睛靠在连枝床榻一脚,手里却紧紧握着她的手,素白的长发上掺杂着些许血色,那是连枝的血。似乎感受到连枝细微的动静,他迅速地睁开双眼,在看见连枝的刹那,掩饰不住的欣喜从他眼睛里传出。只是他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他的神情转眼间又收敛起来。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却是端木蓉端着药碗缓步走了尽力啊。“我算着时间,你也该醒了。”她一脸冷淡地将药碗放在床头,手指捧住药碗端给连枝,嘴里说出的话很是平静。

    连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轻地挣脱卫庄的手掌,接过药碗一口喝完。苦涩的中药味弥漫在她嘴中,让她忍受不住地皱起眉。随着一碗中药下肚,她浑身好像有了力气一般,笑着问端木蓉:“蓉姑娘,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端木蓉收起药碗,对她说:“你中了阴阳家的咒术,本该武功全失,不知什么原因,竟很有走火入魔的迹象。”走火入魔?连枝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自她道家武功大成以来,她从未走火入魔过,更遑论险些送命。然而,对于这点,端木蓉也很难解答。

    看着端木蓉即将走出房间,连枝微微抬高音量问她:“天明可在这里?”闻言,背对着她的端木蓉转身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甚至语气也很奇怪,她说:“天明自然在这里,不过,我以为你会先问盖聂呢?”连枝喉头一哽,以她听不见的音量回答道:“我问他干什么。”却见一旁坐着的卫庄手指蜷缩起来。

    这时房间里只剩下连枝和卫庄两人,连枝眨了眨眼睛看着卫庄说:“刚才的药好苦呀,我想喝点水。”卫庄怔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连枝伸手接过茶盏,透过手指的缝隙,被掐出红印的手掌心展现在她面前。

    握住水杯的连枝低下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忽而起声对卫庄说:“如今我的心愿已了,等你的心愿同样了结时,我们一起归隐吧。”

    “什什么?”卫庄有些诧异,他完全猜不透这一刻连枝的想法。

    “我说,”连枝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卫庄很认真地说:“我说日后我们一起归隐吧,等你打败盖聂之后。”却见卫庄手足无措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双眼一眯:“怎么?不愿意吗?”

    “我只是有些惊讶。”卫庄停下脚步站在床榻前,语气吞吞吐吐。“那我师兄”

    “君既无情我便休呗,还能怎么滴。”说着,她看向卫庄,语气一变,“不过,若是你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比我重要的话,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过。”

    卫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连枝却有些逃避地躲开他的眼睛,低垂下的眼眸看着俩人握紧的手指,心里默默地说:如果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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