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我真的好想睡一觉啊。”说完,连枝就倒了下去,卫庄一把扶住连枝,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他小心地扶着连之坐了下来,看向白凤问道:“可曾安排好了?”最前方的白凤眼尾频频扫过身后的两人,闻言回答道:“已安排好了”。

    第二天清晨,火骑兵禀报蒙恬,“报!悬崖底部已找到尸首。”蒙恬“嗯”了一声,骑着马回去向嬴政交差。

    不过几天,墨家众人即将到达桑海,因着连之的缘故,追杀他们的力度小了很多。这一天,班大师召集众人,缓缓扫视一圈直到看到盖聂目光才停了下来。盖聂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班大师很沉重地开口说道:“最新消息,连之被追杀掉落悬崖,据说死无全尸。”盖聂身形微微一晃,天明立刻扶住他的大叔。看着天明眼中的悲伤与担心,盖聂摇了摇头。

    趁着众人熟睡之时,一个人影悄悄地走入树林中。端木蓉看着面无表情的盖聂,心里很是苦涩,“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盖聂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没有说话,只是袖中的手指死死地掐住手心。端木蓉轻轻叹息一声,她已经知道了答案。纵然眼前这个人并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想就这么陪着他。

    嬴政在得到连之掉崖死去的消息后,心中有些失落和愤怒。当初的故人如今又死去了一个,尚公子的记忆里还剩下几个熟悉的人呢而这些人里,几乎全部与他作对,简直不可饶恕!

    这天夜晚,嬴政又从噩梦中惊醒,他突然知道那一夜连之问的是什么了,她空灵的话语环绕耳边“陛下,你梦到过韩非吗?”

    韩非?韩非。

    他已有多久没再想起过韩非了。当初见到韩非撰写的五蠹时,他是多么兴奋啊,总算有一个了解他能和他对话的人出现了,而与韩非一番交谈后,他更是兴奋,眼前这个个人他了解自己的志向!他曾一度认韩非为自己的知己!

    如今韩非呢?他死了!是了,没有什么敌得过时间的流逝,现在还活着的人里又有几个是记得韩非的呢?又有几个知道韩非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呢?在这代人渐渐死去后,又有谁会记得韩非。

    同样的,千百年后,又有谁会记得他嬴政。

    嬴政心中感到一阵寒冷,原来,世界上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时间。想到这里,他光着脚下床唤起赵高,让他把阴阳家的月神带进宫来。

    他绝对绝对不要就这么死去,他要做长生不死的帝王,永永远远地统治这个世界!那些反对他的叛逆将在黑暗中被彻底杀死!

    连日逃命似的奔波,没有内力维护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连之面容通红,浑身发烫,这已经是她昏迷的第二天了。卫庄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犹豫片刻后对手下问道:“他们已经到了桑海?”

    白凤回答道:“是的。你要带她去找端木蓉么?”卫庄没有说话,而后抱起连枝大步走了出去。

    昏迷中的连之感受到身体上的震动,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卫庄的白发在风中起舞,似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脸颊。“你要去找端木蓉么?”她小声地问卫庄。卫庄低下头看着她同样小声地“嗯”了一声。

    连枝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嘴角想扯开一抹苦笑,挣扎了半天却毫无用处,她只得放松身体,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对卫庄说:“没用的,没人救得了我的。”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卫庄光洁的下巴还有死死抿住的唇角。她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卫庄的脸。她努力地动了动自己的脑袋,眼神从白发的缝隙中看往蔚蓝的天空,“我给母亲报了仇了,韩王在秦国受尽了母亲生前的苦楚;我也给韩非报了仇,我杀了下咒的人。”她轻轻地、轻轻地绽开一个笑容,整个人仿若透明易碎的琉璃。

    卫庄听见她仿佛交代后事的语气,心中很是不甘,他全力运转轻功奋力地奔跑着。一阵又一阵风声在连之耳边呼啸而过,她却没有受到丝毫风的侵扰,卫庄早已脱下他的大衣盖在她身上。她闭上双眼听着风的旋律,劝着卫庄:“停下吧,我想安静一点。”卫庄死死地抱住怀里的人,脚步随即停下。

    “卫庄,你能不能一直这么抱着我,我真的很想有个人这么抱着我。”她微微祈求着,卫庄没有说话,只是怀抱越发不留缝隙。连之在他怀里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就在卫庄以为她不好的时候,一股细微的啜泣声从他怀中传出:“好疼啊,我浑身都好疼。”连之细细的泪珠浸湿了卫庄的袍子,他轻柔地笨拙地拂去这片眼泪。连之眼中含泪地看着他,像是猫咪哽咽道:“我好想回家。”

    卫庄吻上她的眼睛,吮去泪珠,说:“我带你回家。”

    正在他要走动时,一只纤细的手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袍,怀中的人委屈地看着他说:“我家不在这里。我永远也回不了家了。”她又一脸向往地看着天空:“我家啊,离火车站不远,天天都能听到进站出站时的汽笛声,还有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的人群,家里有我爸妈,有整天拆家的哈士奇,它叫乖乖。”她的眼神中满是渴望,说道高兴处身体不自觉得动了动,炫耀似地对卫庄说:“我还会弹琵琶,我会弹十面埋伏哦。”她的笑容很是兴奋。然后,她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流淌着死一样的静寂。卫庄轻轻地将自己的头靠在她头上,他说:“枝枝,我还在这里。”连枝的眼睫微微一动,“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他第一次这么坚定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真的真的等了你很久。”连之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一个字细弱无声。

    “是我的错。”卫庄握紧怀里人的手,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下一次,不,没有下一次,以后我都会保护你的!”他很急切地说。怀中的手渐渐冰冷。

    卫庄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一般,仿佛要溺亡在冰冷的海水中。

    “噗!”不知过去了多久,连枝拱起身子向前吐出一口血来,那口血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连枝牙齿上还站着血渍,就这么对卫庄嘿嘿一笑说:“我听见你的话了,所以没死成。”卫庄用力地握住连枝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疼、疼。”连枝惊呼出声。卫庄没有放开她,只是轻轻地放松了她的肩膀。“我一直以为当初白亦非死后,留在我身体内的蛊虫也已经死了,想不到它竟能帮我吸收一部分咒术的力量。”她的神情中带有一丝后怕,眼睛扫过地上的蛊虫尸体说:“就从这一点来说,我还得感谢白亦非。”

    闻言,卫庄松开连枝,冷哼一声起身站了起来。连枝抬头瞅见卫庄的臭脸,忍不住笑了笑,她对着卫庄伸出双手,“我身上还是好疼,也没有力气,能不能抱抱我?”卫庄若无其事地环视四周,而后将连枝打横抱了起来。

    “嘶,”连枝有些疼痛,她看着眼神里写满担忧的卫庄说:“没什么,虽说蛊虫带走了一部分咒术,但放大五感的作用好像留在了身体里。”她装作若无其事,很轻松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卫庄也很轻松地回了个“嗯。”但他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连之没对卫庄说实话,因为她能感受到身体在一步步地遭受咒术的侵蚀,蛊虫只是帮她稍微地减缓了这个速度。现在只是浑身如同针扎一般,在之后血液会慢慢石化,身体变得僵硬,最后像一块木头般腐朽地死去。

    就在她沉思之际,卫庄将他的大衣拉至连枝头顶,盖住了她整个人。连枝有些抱怨:“卫庄,我看不到外面了。”卫庄照旧“嗯”的一声,但他随后解释道:“风吹到,会很疼。”连枝愣住了,这是第一次卫庄向她解释做一件事的目的。

    她不禁有些意外,也很得意。一得意,心中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她轻轻扯了扯卫庄宽大的衣袖,在卫庄点头之际附在他耳边说道:“你能不能背背我,我想让你背着我。”她撒娇的神情又可怜又可爱,不自觉得就让卫庄点头应和。等到卫庄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枝已经在他的背上嬉笑出声。

    “你现在不疼了吗?”卫庄实在无法理解背上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快地又哭又笑,明明刚才疼的嘶嘶作响,现在又笑得快快乐乐。

    “疼啊。”连枝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可是你背着我呀,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她说着说着,注意力从自己的手指转移到卫庄的头发,然后又看向卫庄的额带,她对这个实在是好奇很久了。

    “嗯哼?”卫庄看着伸向自己额带的魔爪,左手一把钳住她,“干什么?”他实在对整个人毫无办法,只能这样干巴巴地问她。

    “我想看看没有额带的你是什么样子。”她的眼睛亮晶晶地,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卫庄偏了偏头,语气僵硬地说:“只有我的妻子能解开它。”说完,他心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期待,这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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