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傲无辜地看向乔洛夏,“我什么都没做,话都没说两句。洛夏这要怪我,可就太没道理了。”
乔洛夏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笑开,“姜傲,你看你现在不是有表情吗,刚才一直冷着脸。”
姜傲挑了挑眉,伸手把乔洛夏揽进了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只给洛夏看不好吗?”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唯一这点点好,再分给别人,洛夏就没有了。我也不想分。”
乔洛夏感觉耳边一阵毛茸茸的暖意,痒痒酥酥的,下意识伸手环住了姜傲的腰,缩在了他怀里。
少女白皙的脸贴在鲜红的衣袍上,映得脸色也红润了些,桃花般的眼眸水汪汪的,看得姜傲冰冷的心也被化开了些。
姜傲抱着她倚在了枕上,含着笑道:“洛夏穿红色应也很好看。”
二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前世,姜傲登基后,和乔洛夏大婚。她穿了鲜红的嫁衣,上面密密地用金线绣着凤纹。两人都穿着红衣站在金灿灿的大殿,接受朝臣的叩拜,众人看到乔洛夏倾城的容颜,无不惊为天人。
乔洛夏也对当时那一身衣裳印象很深,不管怎么说,都是第一次穿嫁衣。但之后,她就一直不再穿红色,一穿上就会想到那日大婚的场景,就会想到当时在身侧牵着她的姜傲。
她手里捏着姜傲的一缕墨发,他的头发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硬硬的,冷冰冰的,但是在她手中就会变得温暖柔软。
她笑了笑,娇声道:“好啊,日后有的是机会穿。”
说起日后,不禁让她想起了姜王赐的那一纸婚书,若是要跟姜济成婚,下个月就要穿红衣了。
姜傲低头,看她敛了笑意,还苦了脸,问道:“想什么呢?”
乔洛夏摇了摇头,现在气氛这样好,姜傲也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她可不想在这时提跟另一个男人的婚约。
她枕在姜傲的胸口,扬了扬下巴去看他,“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姜傲用下颌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晚上还要出门,洛夏困了先睡,我可能要晚些。”
乔洛夏“嗯”了一声,从他怀里钻出来,把他身后的枕头放了下来,柔声道:“那先睡会儿吧,你今日起得早,我刚好也有点困了。”
姜傲轻轻点头,一边脱外袍一边笑问道:“洛夏,你应该才起身不久,又困了?”
乔洛夏也解着自己的衣带,动了动唇角,“是想陪你躺一会儿。”
闻言,姜傲轻笑了两声,接过她手中的衣衫,翻身下榻,帮她一并挂了起来。
他回身,轻吻了吻乔洛夏的唇角,抱着她躺了下去。
傍晚,姜傲起身,从她的柜中取了一件暗色的外袍穿上,披了斗篷从后门出去,绕到了卓记药铺。
浮光正在后院等他,提前备了轿辇,和姜傲一同朝沉暮巷而去。
夜幕降临,沉暮巷一如既往的热闹。
两人戴了帷帽,姜傲蹙着眉,带着浮光先挤过巷口喧闹的人群,随后进了先前买蛊毒的药铺。
药铺中人不多,姜傲扔了几锭银子,带着面具的伙计把二人带进了里头的密室。
漆黑的密室中,仅有一盏烛火,照着琉璃匣子里的瓶瓶罐罐。
姜傲低头,微弱的火光照在帷帽的纱帘上,影子宛如鬼魅,他悠悠开口:“两种药。一种能长年累月服用的,先让人神智不清,梦魇不绝,最后心悸而死。另一种简单,能浸入兵刃,见血封喉。”
伙计想了想,低声道:“公子,第二种有现成的。”说着,从匣子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递到姜傲手里。
“第一种呢?”
“第一种从前小的未听过,怕是要现制。今日药师不在,等明日我跟他说,让他尽快给公子调配。只是这价格…”
姜傲淡淡道:“你开价就是。”
伙计犹豫着开了个价。浮光从腰间取下荷包,拿了五锭金子给他。
他把钱收进了一个雕着蛇纹的铜匣里,殷勤道:“公子,五日后来取就是。”
说着,从蛇纹铜匣中取了一个很小的玉简递给姜傲,是交货时的信物,浮光接了过来,小心收了起来。
从药铺出去,姜傲沿着巷子一路去了死斗场,死斗已经开始,柳铨一如往日,在前排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满身是血的两个奴隶。
已经过了下注的时候,姜傲遂在后排坐着,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打着哈欠,看完了一场死斗。
柳铨回头看到了姜傲,快步走到他身前,躬身行礼。
姜傲站起身,慵懒道:“免了。”
两人一同走向了死斗场旁边的酒馆,坐在了四周无人的雅间。
柳铨又起身行了一礼,恭敬道:“末将参加璟王殿下。”他说的很小声,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
姜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废太子之事,你也功不可没,本宫都记在心里。”
柳铨低声道:“殿下已经给了末将想要的,进犯禔都的周兵,一个都没留。”说这话时,语气里有难掩的激动。
姜傲前几日就交代了唐安,把俘获的周国士兵全部交给柳铨处置。他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刚好送给柳铨,做个顺水人情。
姜傲抬手饮了一杯烈酒,慢慢道:“能给的方便本宫都会给,还得麻烦柳掌事,尽快把禔都和王宫守卫之人都换了。尤其是姜松和姜济的人手,姜盛的也要留心。”
柳铨也饮了一杯酒,“是,属下明白,请殿下放心。”
一壶烈酒喝完,柳铨邀了姜傲一同去看死斗。姜傲起身,朝死斗场走去。
从第一次见姜傲开始,柳铨只要跟他同行,就会下意识走在他身后半步。许是姜傲身上的气场太强,让人不敢靠近,就算是他这种从鲜血里洗涮过的人,也会下意识觉得畏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死斗场下注的长桌。两个奴隶已经进了斗场,死斗就要开始,其他人也都压好了注。
姜傲侧头望了一眼,便把一锭金子押给了左边的奴二十三。旁边的面具下,露出柳铨赞赏的目光,他也掏出了几锭银子,压给了同样的人。
姜傲懒洋洋地坐在席上看死斗,一场又一场。他突然心生一念,等日后登基,也许可以把柳铨扔到死斗场里当奴隶,他这样喜欢看死斗,亲身体验的感觉一定会更好。
过了丑时,场下弥漫的血腥气愈发让他生厌。并不是他讨厌这气味,只是想到回去之后乔洛夏闻到这气味的表情,他就觉得难受。
他站起身,对着柳铨淡淡道:“本宫还有旁的事,先告辞了。”
柳铨起身行了一礼,姜傲便转身而去。
浮光正坐在后排的坐席上等着,他经常帮姜傲杀人,也觉得看别人杀人很无趣,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爱看这个。
他看着看着就开始垂着头打盹,直到姜傲靠近,他才猛地醒过神,起身跟着姜傲出去。
年关将近,禔都各处都很热闹,街上的小贩也比平日更努力地满街转着叫卖,为了攒过年的钱。
乔洛夏也带着乔琚出门,去街上买了些小孩子喜欢的麻糖、点心和二踢脚。
到姜国两个多月,乔琚比刚来时正常多了,现在会跑会笑。听先生说,书也念得不错。如云牵着他,他好奇地四处看着,看到喜欢的还会停下来让如云带他过去买。
乔洛夏看着他,心情也很好。若是姜傲小时候也有她这样的人带出宫,也许他也能开开心心地长大。虽然,他们也许一直不会忘记这个仇恨,但至少不会被仇恨的牢笼困一辈子。
不远处,一个小贩在做糖画,手上的糖丝像颜料一样,妙笔生花,可以绘成各种栩栩如生的东西,花朵、动物,甚至是小人。画好了就穿到竹签上,递给小孩子吃。
摊前围了好多孩子,都叽叽喳喳等着他绘糖画。拿到手的孩子会先跟牵着他的大人和周围的孩子炫耀一番,然后再笑嘻嘻地咬到嘴里。
乔琚看到了一个孩子高高举起的糖画,自然也抵御不了这个诱惑,他也拉着如云凑到摊前,让小贩帮他绘个兔子。
乔洛夏跟着二人走到摊前,笑问道:“多少钱?”
摊贩抬头,“两枚钱。”
乔洛夏从荷包中拿出两枚钱递给小贩,跟二人一起在摊前等着。
她专心致志地探头看着小贩绘糖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一转头看到姜傲。他虽带着帷帽,但实在对他太过熟悉,她还是马上就认了出来。
姜傲身侧还有一个身材矮小,少年模样的男子,前世姜傲登基之后,她常见到这个人,依稀记得叫浮光。
她笑看向姜傲,问道:“你怎么在这?”
隔着帷帽,姜傲柔声道:“刚好路过,看见你在就过来了。”
浮光听到姜傲的语气,不由诧异地抬头看了看他。主子几时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人说过话?若不是声音和身形一样,他都要以为这一路跟错了人。
乔洛夏笑着对他说:“禔都过年前真的好热闹,我也好多年凑这个热闹了。今日先生跟乔琚放了假,刚好带着他出门转转。”
姜傲沉默了一瞬,随即笑着在她耳边问道:“那洛夏上一次凑年前这个热闹,是什么时候呢?”
乔洛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照实说,应该是前世姜傲掌权之前的哪一年,姜王给了她个恩典,让侍卫护着她出宫去逛。
但这一世,其实应该是头一次。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哪凑过禔都的热闹,乔国过年前也挺热闹的,胤城也是这样…人来人往的。”
姜傲轻轻摇头,低头对浮光吩咐:“刚交代的事你去做吧,不用跟着我了。”
浮光躬了躬身,应道:“是。”说完,就转身离去。
姜傲看向乔洛夏,“我今日也无事,跟洛夏一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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