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鲜卑男人始终凶蛮。王侯揶揄

    “东西用了么?”

    “啊?”知绾吃到一半,她的夫倦懒的半倚问她,眼里尽是暧昧隐晦。

    “不是在扶汐阁,领了东西。”谢崧毫不避讳。

    “咳咳!”她差点把噎在嘴里的吃食喷他一脸,此人实在寡廉鲜耻。

    “挑个喜欢的,今夜用。”

    此花娇嫩,怕受不住他那嗜血的奴。谢崧慢条斯理的以骨指,微勾她耳下敏感,哑着声狎昵

    “在榻上的时候,痛了也别哭。”

    会引来男人,癫狂的疾驰。

    知绾羞得指尖轻颤,细嚼了几口,吧砸吧砸,没了胃口,帐外兵士抬了吃食下去,拾毕。

    烟灯罗帐,眼前男人清如瑾瑜,雅如墨竹,不过年长她六岁,何以权倾庙堂。

    趁着四下无人,她肿胀着哭红的眼,不知怯的搂抱上去,把自己挂坐他身上,埋首低声委屈道

    “东西没带。”

    月下美人投怀,他怔了下,舒哄道“回头用。”

    谢崧受了美人媚惑,抬起骨指,慢慢搭在她腰上,掐着肢上软肉,以此作趣。

    看着萦怀心间的娇柔,名动盛京的王妻,竟生了几分不舍,不过美人既然厌弃他,留着也无用了。

    提早送了吧、

    “殿下,备用的营帐收好了。”

    帐外兵士不合时宜的回禀。埋首在他怀中的小儿,闻言微乎其微的颤了下,没了响动。

    “下去吧。”他令道。

    谢崧闷哼一声,顺势将她横抱至榻上,盖好薄衾起身离开,黑暗中,知绾却揪着他锦袍衣角,哽咽着

    “别走…”

    “别走,我怕。”

    他被这不知羞的娇妻拖进榻里,埋首在他颈间,小声抽泣起来。

    “别和离。”她声若蚊蝇。他们本就是夫妻,帐外亦来往宿着百余个男人,他要去哪,把她孤身扔在这。

    昏暗中,谢崧似是听到心口,不同寻常的脉动,他薄唇轻启。“别闹。”

    “别不要我…”

    她不该骂他太监,更不该以此谤讥,简直罪该万死。

    “回去用。”她求到。她是高攀,又私挪王府帐款,世人皆道她前世得了福报,才得来这么个夫。

    “什么?”

    “回去挑个你喜欢的,一起用。”

    想到扶汐阁里领回的课业,她羞得不知是好,堂堂侯府千金,为了哄回她的王,算下了血本了。

    谢崧闻言僵硬。把美人推得远些,全身酥麻难解,保持着神智正欲起身,又被拉进榻里。

    “你干嘛?”

    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今霄良辰,他要去哪里?

    “沐浴。”

    他冷声道,似是不喜,自己这般贴着他。

    知绾糯糯的起身,任凭幔外冷风灌进衣里,不再温存的乖缩在榻角,谢崧微整仪容,不露声色道

    “先睡吧,我待会回来。”

    话毕,抽身而退。

    知绾心乱如麻,方才明明是他说用的,还是说,他误解了她的意思,决计不是借机嘲弄他不能人事。

    谢崧出了营帐,冷冽的寒风,刮得他思绪渐清,随手招了个小将隐晦道

    “找个干净的营妓来。”

    小将愣了下,王侯他少有召妓,娘娘又在营里…

    “是。”

    知绾怕得翻来覆去,等了许久,过了两三个时辰、才觉得那人于昏暗间摸了回来。

    淡淡地苏合香,他刚刚沐浴了,身上潮潮的。

    月色微茫,男人阖眼宿寐,颊下淡痕几乎痊愈,晕着水雾,思及早间在车辇的甜蜜,分明是禁冷得不可亵渎的人

    何以,榻间放羁嬉玩的时候,坏得尽得她心。

    此生若能得他同衾白首,她亦别无所求。娇柔往他身上蹭近了些,勾了他的发来,小孩子气的将自己的缠在一起。

    在大郢,男女间两情相悦,暗许终身,便将它们勾缠一起,寓意永结同心。

    知绾低着首,趁他酣睡,从他发尾挑了一缕,又挑了自己的,细致缠着,蹙着眉,想着旧时嬷嬷说的结法,却被男人不动声色的抽了出来。

    “别闹。”

    他醉心权辇,并未想着与人白头。娶她不过是为了舆图的权宜之举,更与那鲜卑奴有约。

    知绾煞白了脸,难堪得只得假寐,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他却不动了。

    他要和离。

    她颤着忍不住哭了,平日里,他一定会等她宿寐后温存,今夜却没了动静。知绾裹了薄被窝进榻里啜泣,离他远远的。

    身后窸窣作响,男人轻叹口气,只将她掰过来,道

    “你今夜怎么了?”

    自己从没许她白头,大婚半载甚少去她房里,钱财更是任她索取,平日里见面虽不多,还算守礼,未曾打骂,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不是那鲜卑奴,他怕这一生都不会娶这样的女人,这不是他想要的妻子模样。

    “不喜欢你了。”她别过脸,口是心非。

    “睡吧。”

    既已做决,何以回头。

    ·

    荒岭外郊。

    神机营里,彻夜通明,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神色肃穆,持戬来往巡防。

    人群中,狻猊般的虎腰男人,携领一身披厚毯的绰约女子,行色匆匆的,疾驰而过,搀送她上旖旎香车,又贴心的谴派了几名兵士护送,眼见车马渐行渐远。

    那人僵硬的身板才松落下来。

    回来时,却迎头遭了营内百十战友,围堵讥诮,此起彼伏,拍掌叫好

    “义德,好兴致啊!哪里叫的外食。”

    唤他的乃是他同营旧友,左将军关山。这呆子如今是胆大包天了,竟敢公然招妓。

    兵士纷纷驻步起哄,胆子大的,打起哨来,欲要看他笑话,又道方才美人步履蹒跚,分明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这是宝将未老啊,头此一遭。

    “可是涨了俸禄?也请兄弟哥几共享恩露哈哈哈哈”

    瞧那柔媚,分明不是营妓,步履蹒跚,莫不是城里的红楼娇娘,大老远的送来再送去,实在奢靡。

    男人孬的涨紫了脸。呵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再不从实招来,回头哥几把这艳事告了你家婆娘,叫你这憨物吃不了兜着走。”

    营妓不用,大费周章的拨了雏妓往返,瞧那嘚瑟的模样,还想欺瞒。

    军旅枯燥乏味,少有这般趣事,可供消遣,众人自是逮住不放。更有甚者,竟大了胆子将他拦下,今日若说不出首尾,别想宿眠。

    “头儿,不必瞒,是不是今日见了娘娘艳姿,难以自持…”

    人群中一稚幼胆大的妄语新兵,竟逾矩以此作谈资,开了顽笑。

    “呸!”

    义德急得上前,狠狠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踹翻在地,怒道

    “尔等再胡言乱语的,撕烂你们的嘴。若此事被娘娘知道,你们也不必在这混了,归家滚蛋!”

    他恼得当下拉了人群中法算来,提溜他的颈下衣领,吹胡子瞪眼,取了怀甲中小楷细录,暴戾的往他脸上一按,呵道

    “主子的帐!今晚就给俺报了!不怕死的尽管闹腾喧哗,若走漏了风声,想想爷平日里的手段!”

    话毕,周遭寂若寒颤。

    营妓哪来的干净,还不是他大费周章的外出寻。

    不知为何,众人竟也不觉得青楼女子旖美了,方才听得送饭入帐的兵士私下说,王妃亦是软玉温香,桃羞杏让的能让世间男人为之倾狂。

    得此娇妻,又为何召妓。

    知绾宿夜难寐,却听帐外灯影摇曳,喧哗吵闹,暗抹了泪,起身拉过衾被掩去身前春色,探着耳朵,欲凑热闹。

    “你怎么了?”

    知绾不愿搭理这负心人,捡了外披,自顾自得下床,穿戴锦袜珠履,就着昏暗的光,越过纱屏,到了外间。

    谢崧见她不语,心下虽冷,却思及神机营方圆数十里,外多鳏男,她只身前往,属实不便。

    他暗解懒倦,披着外袍,紧随其后,纡贵以陪。

    知绾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迎着浓色,出了营帐吹冷风以此舒气。

    和离便和离,他若不喜,她也不愿强勉。暗蹭了泪水,吸吸鼻子。

    随营守士见美人衣香鬓影,掀帐而出,无不低头避嫌,不敢僭越抬头多看,只听衣物窸窣之声、主子就慌忙追出。

    谢崧后怕的忙追上去。而今还不是缠头发的事。

    要是她迎头撞上秦楼花娘,怕要哭天抢地。更难以交代。

    “王妃,回帐吧。”

    王侯服软。

    难得牵了她袖下芊手,放在掌心磨蹭。

    知绾抽了手来,不让他碰。她倔强的尽拭眼泪,瞥过脸,不瞧他。

    她媚弱的惹人怜惜,这样的貌姿,确是便宜了那奴。

    美人执意在军中迎着月色闲逛。若她当真因此恼起来,他亦没了脸面。

    谢崧急躁的恨不得将人抱回去,失悔莫及。

    “先回去再说。”他脱口而出,只想把她带回帐内。

    王侯像偷腥的猫,被抓住了痛脚。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前。

    美人弱质芊芊,亦可为他娇媚曲迎,纵使出身尊贵,尚算听话可人,何况她姿容姣好,曲线玲珑。

    纵然遭他冷落半载,却乖宅在家,知他公务繁忙,更拘谨少扰,安安静静地无怨度日。

    床榻之间更尤为配合,尽她所能,每每假寐,翌日更无半句闲语。

    就是靡费了些,无碍,钱权,他有。

    谢崧昏了头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竟将大业旧谋抛诸脑后。他虽不喜欢眼前庸俗女子,却想以情爱相缚,让她往后在鲜卑奴身边为自己卖命。

    故才时时吊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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