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普通的午后。
在凌霄花的香气, 和暖洋洋的阳光下,一名有着奇怪斜刘海的白发少年抱着一只牛皮纸袋,小心翼翼推开了一件位于咖啡厅楼上的民间侦探社的门。
“打扰一下, 我是南佳老师介绍来侦探社的实习生,有人……你们在干什么!”
刚满十八岁的中岛敦一声惊叫,发现办公室正中, 有个金发的方框眼镜男人,死死的勒着一名黑发青年的脖子,将他制在地上。
那名黑发男子脸色苍白, 脖颈处缠绕着白色绷带, 看上去瘦弱易碎,正费力的掰着施暴者的手,两条修长的腿无力的蹬着。
恐怖袭击吗!
中岛敦咬咬牙, 在那金发男人听见有人开门反应过来之前, 双脚变作虎爪,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救下了黑发青年。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地,金发的男人愣在了原地。
人呢?
“咳咳……少年。”被救下,名为太宰治的青年男子捂着脖子,松散的绷带下, 是可怖的红痕:“多谢你救了我,不过,可以松手了。”
此时, 太宰治正以一个相当别捏的姿势被中岛敦公主抱在怀里,因为个子高, 所以腿差点当啷在地上。
“欸……好。”
中岛敦点点头, 刚想把人放下, 却突然睁大了金紫相间的瞳孔, 看向自己放在他人腰间的手,那是双有许多伤痕的手,茧子倒不多,因为他的武器是虎爪,不需要练其他的分心。
但……他的爪子呢?
中岛敦怎么都召唤不回自己的异能,快急哭了。
“……少年。”
正在中岛敦欲哭无泪的时候,他怀里的太宰治叹了口气,这次是冷静的命令语气:“把我放下来。”
中岛敦被点醒,手忙脚乱的把太宰治放下,连忙道歉,他又想起正事,警惕的看向金发男人,结果却发现,本来只有空荡的室内,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一对看起来是情侣的男女,坐在一起,满眼好奇的看着他,一个赤红色头发,满脸胡茬的男人靠着墙看他,面无表情,却没什么冷意,不会让人生厌,而那个金发的袭击者,正皱着眉看手里的绿色本子。
“事态发展完全脱离计划来,喂,太宰,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情报?”国木田独步大步走到正在整理绷带的太宰治身边,把手里的本子怼到他脸上:“你之前可没说这小子这么厉害。”
“安吾给的就是这些。”太宰治无奈摊手:“孤儿院出身,没有任何社会工作经验,特务科王牌特工南佳的学生,异能者,我可没隐藏任何情报……你说是吧织田作,那天你在的。”
被叫做织田作的赤红发男人点了点头:“安吾就是这么说的。”
“你们两个怎么老呆在一起。”国木田独步从桌上抓起一支钢笔,在本子上涂改着什么,随后抱怨:“你这个摸鱼混蛋,别带坏织田。”
“只是一起喝酒而已,还有。”太宰治吐槽:“我们才是搭档吧,国木田。”
“还不是你总翘班,我找不到人。”国木田独步咬牙切齿,说到这个他就来气:“我的搭档是织田该多好,怎么偏偏是你。”
“等等……”
中岛敦已经混乱了,他指着正在吵架的两个人:“你们是一伙的?”
两人同时转过头,尤其是国木田独步杀气腾腾的目光,把中岛敦吓了一跳,他语无伦次摆手。
“抱歉,你们继续。”
“你不开口,我就差点被这个混蛋耽搁了正事。”
国木田独步把钢笔啪的一下拍在桌上,气势汹汹,在中岛敦寒毛竖起,以为他要打自己的时候,突然摆出友善的笑脸。
“你好,新人,
我叫国木田独步,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这个家伙是太宰治,这位是织田……”
他挨个介绍了屋子里的人后,看向那对情侣,不,经过刚才的介绍,中岛敦才知道这对发色、五官、气质都大相径庭,举止亲密的情侣是兄妹。
“谷崎、直美,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了,你们帮春野小姐去送资料吧。”
谷崎兄妹点点头,向中岛敦友好的点头打招呼后就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最开始的两人,赤红发的男人,还有中岛敦。
介绍完之后,国木田独步就跑去电脑桌前不知道在操作什么,没理中岛敦。
太宰治坐到桌上,晃荡着腿,好心为不知所措的中岛敦的解释了刚才的‘袭击’是对侦探社新人的测试。
“我和织田作都是异能特务科介绍来侦探社的。”
他友好的弯了弯眉眼:“比你早加入两年,姑且算前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织田作。”
……正常不应该是‘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吗’?
中岛敦困惑,对上边上织田作之助平静的蓝色眼眸,心中的局促不安瞬间平复。
“你好。”织田作之助也打了招呼。
中岛敦连忙回应:“你好。”
“我找到了。”
国木田独步拍案而起,又把中岛敦吓得一哆嗦,初出社会的年轻异能者小心翼翼的:“找到什么了?”
“第二版新人测试。”国木田独步回答完,招手让中岛敦过来:“‘在侦探社出演歹徒挟持人质’的测试失败了,那就直接进行实操吧。”
“调查横滨近期的人口失踪案件的真相,找到那些失踪……市民。”说到最后,国木田独步迟疑了一秒,才吐出那个词汇。
太宰治补充:“因为失踪的都是流浪汉、走私工作者、fia成员、暴走族、杀人犯,都是身强体壮、恶贯满盈的成年男人。”
中岛敦下意识回答:“那不是好事吗?”
抓走社会毫无价值,还有害的渣宰,凶手是在为民除害啊。
室内气氛骤然沉默。
中岛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慌忙住嘴。
“南佳先生教出的学生,果然和他一个性格。”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毫不意外:“那位王牌特工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
“……”国木田独步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鼠标移动:“第一起绑架案发生的地点附近,恰好有个男人被监控拍到,政府怀疑他和这次绑架事件有关。”
中岛敦听闻,连忙凑过去看。
这可是他入职的第一个任务,千万不能出差错。
电脑上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是轮船登陆口的抓拍,人很多,用红圈圈起角落半个身影。
那是个穿着黑色披风的清瘦男人,略长过肩膀的头发用黑色发圈草草扎了个小啾,剩余的翠色碎发落在肩头,手里拎了个带着红十字的白色医用箱子。
“秋山竹晚?”
太宰治懒洋洋的走过来,只瞥了一眼,神色骤然严肃,他诧异开口:“他回来了?”
照片上的人,无论是发色,还是装扮,亦或者侧脸,都表明那人就是五年前消失的秋山竹晚。
太宰治上一次见这位朋友还是十七岁,在他的安全屋揣摩了某人的恋爱情况,结果不过一个月,秋山竹晚就留下一份没说明任何理由的辞职信,坐走私船离开了横滨,自此音信全无。
“你认识这人?”国木田独步疑惑:“我让人查了他的入境资料,他是美国一所生物科技研究所的所长,来横滨的目的是和本地研究所交流学习。”
“织田作。”太宰治没理国木田独步,看向织田作之助:“他回来了,你……”
“我是侦
探社的成员。”织田作之助平静的说:“他给了我辞退信和补偿,我早就不是他的部下了。”
秋山竹晚在他经济最困难的时候雇佣了他,但也在临走时,彻底和他结清了一切。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雇佣而已。
目前,只要侦探社还没解除和织田作之助的雇佣关系,他就一直是侦探社的社员。
确认了织田作之助不会跑回旧老板手下,太宰治心安了,开始向国木田独步介绍秋山竹晚。
“现在我不太清楚,但五年前,他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干部,港口黑手党的高级情报员,手里掌控着横滨大半情报网,价值几十亿的海上走私贸易线,也是我和织田作的朋友,织田作之前的老板。”
中岛敦听的一愣一愣的。
那个看起来和这位浑身绷带的前辈一样清瘦,风轻易折断的青年,竟然这么可怕。
国木田独步同样惊愕:“这种危险人物竟然能拿到外交官签证入境,大使馆是干什么吃的。”
“秋山竹晚是操纵情报的专家,做个假身份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毕竟是拿到了国家层面的外交官签证……”太宰治凝思:“也就是说,秋山竹晚这个生物科技研究所的所长身份,是真的。”
刚听到秋山竹晚的身份,他甚至一度怀疑国木田独步是不是看错了资料,秋山竹晚一个情报员,跑去美国当科学家?
中岛敦小声说:“我们不是在讨论绑架事件吗?”
为什么要歪楼一个和绑架事件是否有关还存疑的危险分子?
“这次绑架事件八成和他脱不了关系。”太宰治耸耸肩:“秋山竹晚是生物科技研究所的所长,失踪的人都是最好的人体实验材料的成年男子。”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吧。”国木田独步提出质疑:“器官买卖和人口贩卖也有可能啊。”
“因为失踪的都是罪犯。”太宰治在异能特务科提供的网站搜索栏上输入‘南佳’这个名字,跳出一堆他在任务时虐死罪犯的信息,照片上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人。
“秋山竹晚是和南佳先生一样,拥有扭曲正义的家伙,寻常情况下他绝不会为难普通人,能杀“罪人”便杀“罪人”,但死在他手里的无辜市民也数不胜数,总结下来。”
“那是个无法琢磨的疯子。”鸢色眸子的青年说道。
龙头战争的惨状……从没人敢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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