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后，苏昭宸拿着笔记去敲门。顾清缺了一周的课，但很多老师第一周并没有正式讲课，补起来不难。
“其实不用的…以后我慢慢看就会了。”谁大周末的学习。
“不多，就是一点老师强调的部分。”说着就将笔记递给他。
“好吧…”苏昭宸的字很好看，看起来是花功夫练过。
“有不懂的随时问我，我在家。”
“好。”
苏昭宸在房里看书，也难怪同学都叫他书呆子，没事干的时候只会看书。
手机铃声响了，是周管家的电话。
“小宸最近有没有时间啊？国庆的时候没联系上你，想着大概是刚开学忙。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有空的话来看看。”
“知道了。”
“要不就今天吧。现在过来正好吃晚饭。你爷爷最近老念叨你，都好久没见了。”
“好。”
苏昭宸刚开门就看见顾清站在门口，抬起手像是打算敲门。
“你要出去吗？哦我是想说，我出去一趟过会儿就回。”
“你要出去？”
“嗯…那个玩偶兼职我还想继续做。”
见苏昭宸没说话又继续道，“老板娘人挺好的，我旷了几天工都还愿意让我干。而且我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挺喜欢那个工作的。”
“要不等几天，你身体还没恢复。”
“我真的没事了。”
“那…你喜欢就做。别太累。”
“知道了！你也要出去吗？”
“嗯，回祖宅一趟。不顺路。”
“噢，那我先去了。”顾清的脸被盯得微红。
嗯，很可爱。
祖宅，苏昭宸确实很久没去了。如果不是有人来接，他可能都忘了地址。
地方有些偏，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这是他父亲的家，是他住过五年的地方。但苏昭宸对这儿没有什么太好的回忆，这里压抑沉重，规矩繁杂，这种感觉到现在他还没适应。
他到的时候，几桌子人已经准备吃饭了。率先叫住他的，应该是他的大姑母。
“昭宸来了，大家正等你呢。来这边坐。”
是爷爷旁边的空座。
这几桌人他认识的没几个，爷爷在的主桌是几个比较近的亲戚。
“爷爷。”
“来了。那吃饭吧。”这会儿众人才动筷。
“小沐，快给你昭宸哥哥打招呼呀。”说话的是他的小姑，周慧。
“昭宸哥哥好，我是江沐。好久不见！”
苏昭宸这才看见坐他旁边的女生，他好像见过。对方红着脸，用一种他不太舒服的方式出声。
“昭宸，你们小时候见过的呀，你还揍过这丫头一顿呢。”
“忘了。”
“小姨~”
周慧好像丝毫不在意尴尬，继续道，“对了，你不是改了志愿到南大，正好江沐也在南大，以后可以互相照料。”
“是吗？不知道昭宸哥哥是什么专业，以后在学校还要多多麻烦了。”
“哼！”周琛海放下筷子，不怒自威。他对苏昭宸改志愿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爸，昭宸去南大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您就别生气了。”
周琛海对这话不可置否，“你今天就在这儿住下，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今天就说了吧。周叔说您身体不好，现在看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我就不住了，麻烦。”苏昭宸显然不同意他的提议。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搬回苏思宁那儿了？就算她当初带你走还改了姓，那你也是我周家的长孙，再怎样还是要回来的。”
“您知道我对您的家业不感兴趣。您也不缺继承人，我没那个能力掌管这些大佛。”爷爷一直派人监视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刚搬回家管家就来问。
“你！”
这会儿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几个眼色好的在一旁劝，“昭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就不聊这些不愉快的话题，这还有客人在呢！”
周琛海平复了心情又继续问，“今天跟你们一起回去的是谁？”
“爷爷连我几时回去都知道，还能不查对方的底细吗？”苏昭宸淡定的吃着菜。
“总之那小子不是个正常人，你最好少来往。”
“正常人？您是在骂自己儿子吗？”
“苏昭宸！”
“有些东西会遗传，爷爷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苏昭宸也不拐弯抹角，自从他小时候在房里撞见爷爷和周管家，他就不想装出一副对他尊敬的样了。
“放屁！”周琛海尽量让自己冷静，“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家族的联姻你必须配合。”
苏昭宸笑了。正因如此他们才利用了妈妈的喜欢，使之成为商业联姻下的牺牲品。
“联姻？”他早猜到了，看向江沐，“恐怕这位江小姐自己也不愿意吧？”
“你什么意思？”
“江小姐心有所属，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他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江沐，五道广场。
“我…”夏衍和江沐，在高中就认识。但是她一直觉得联姻只是联姻，夫妻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就和她父母一样。
周琛海只略微失态，神情很快又恢复严肃。“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你为了他改志愿我也不计较。但你们的婚事是祖宗定下的，容不得你反对。”
周江两家是世交，生意往来十分密切。早在清朝，两家一起逃难，互相扶持在星城建立根基，约定世代姻亲。
“所以我爸和江家大少爷的事您为什么不同意？”
“哪有男人和男人结婚的？他们在一起了我们两家怎么办？谁来延续香火？”周琛海很明显不理解他的油盐不进。
“您儿子不是多着吗。”
“你！嘴硬。”老爷子饭也没吃几口，起身去祠堂，让苏昭宸也跟着。
祠堂没什么人能进，这会儿进去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要干什么，但刚刚还热情的大家这会儿倒是坐着一声不吭。
“跪下。”
苏昭宸知道，到了这个地方不掉层皮是出不去的。想着也好，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嘴上还是不服软，“要像您对您儿子一样，再打一顿？”
“哼！我今天就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教训你这个孽障！”
周祁当初也是在这里挨了鞭子，几个小时终究妥协，娶了苏思宁。
周琛海也一样。
这仿佛是摆不掉的诅咒，循环往复。
随着一道道鞭子落下、收起，苏昭宸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哪怕现在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顾清，是苏昭宸最重要的存在，写进血液里，刻进骨骼里。
他喜欢他是专揍混混的校霸，喜欢他不羁检讨下的发人深省，喜欢他拿笔作画的安静认真，喜欢他投喂猫狗的专注笑容。
只是他没有保护好他，顾清什么都没有了。
戒鞭是特制的，打在身上的滋味他十几年前就尝过了。
也许是周琛海年纪大了，挥鞭的速度慢了不少，也没那么重。不过他还是疼得一直冒汗，唇色也白了。他跪在那儿，背挺得笔直，一声不吭。大概是周琛海对戒鞭的使用真的很熟练，他的衣服没破，血也没出。
苏思宁闯进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快两个时辰。从顾清口中得知他要回祖宅，她就急忙和李叔一起赶来，到祠堂的这段路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让我进去！”他们被周慧等人拦在祠堂外，实在推不过就向内大喊，“周老头！我儿子被你拐过来就算了，你凭什么打他！”
“以前你为了江家大小姐打他，今天还是！你就这么舍不得你的江家祖宗？”
周琛海出来了，脚步有些不稳，几个小时的站立让他露出老态。“亲事是早就定下的，容不得他反对！”
“亲定下了你又没死！怎么，你还要打死他不成？还是我们阿宸是个宝贝江家大小姐上赶着要嫁？”她指向站在一旁的江沐，一点儿面子不给。
“我告诉你老头，苏昭宸他现在姓苏不姓周！来看你是给您老人家面子，我们苏家不需要替你们周家传宗接代！鞭子也挨了，不欠你什么了。”
以前苏家被人算计没落，苏昭宸被养在周家，她好不容易才把他接出来。她想着情分还在，周家屡次联系苏昭宸她也没干涉，只是没想到周琛海还那么狠。
“你！”大概是急火攻心加上力竭，老爷子猛吸一口气就要倒下。
众人见状一窝蜂拥了上去，哪儿还有心思管苏思宁。
她立马冲进祠堂，苏昭宸还跪在那儿。被扶起来的时候几乎站不稳，就剩一丝意志撑着。
“阿宸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
“不，不去医院，顾清还在…”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苏思宁还是没送他去医院，联系了家庭医生。
苏昭宸的性格其实很像她，只不过5岁之前的性子养冷了。
苏思宁知道他喜欢男生还是他初一的时候，她在外面正晒着太阳就收到了苏昭宸的短信，“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男的。”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告诉她。
其实她对这些也不懂，让他喜欢就追，只要不骗人。没想到这个傻子几年了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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