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书白独自一人行至繁华街头,遥遥相望,远处隐隐显现一个剁肉的屠夫。走近一看,只见那屠夫面貌有棱有角,浓眉大眼,胡子拉渣,看似孔武有力,体格雄壮,相比寻常的屠夫来的要俊朗许多。
他正在用力挥刀剁着骨头,不自觉抬头见付书白走近,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咧嘴一笑,说道:“哈哈,付公子今天要买几两肉啊?”
付书白摇摇头,淡淡一笑,说道:“不买肉,买人。”
屠夫一怔,赶紧放下手中的杀猪刀,进去自己的店铺里,久久不见人影。
付书白也不多言,拿起扇面悠悠然扇了起来,静静的在门外等候。不多时,那屠夫就短暂浆洗完毕,带着镶嵌着红宝石的七尺□□,背着包袱,干干净净的走了出来。
付书白望着巨大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要赶路,很是不便。”独孤七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将刀收入储灵囊中。
付书白向屋内望去,转头对屠夫说道:“独孤七,你弟弟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出来?”
独孤七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付公子,我弟弟还是老样子啊。又闯祸了,因为去翡翠坊买烧鹅,与门口小厮起了争执,他没忍住揍了别人几拳,被抓去牢房了。不过府衙那边说了,只关几日便会放出来。”独孤七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指头数起数来。“一,二,三,四,五。今天刚好第五日,要放出来了,走,我们去府衙接他。”
说罢,独孤七领着付书白往朝阳府衙走去。
快走到府衙门口时,两人迎面撞上一彪形壮汉,这人口开鼻阔,虎背熊腰,虽相貌与独孤七有些形似,但鼻梁处却有道极长的刀疤,神态动作也似绿林好汉般粗野。
“诶!走路不长眼睛哦,知道我是谁么?我是你大”彪形壮汉被独孤七撞的眼冒金星,刚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楚两人后,立刻住了嘴。
“我才是你大哥!快!给付公子赔罪。”独孤七猛的拍了那壮汉一脑瓜子。
那粗野壮汉见到付书白,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抱拳说道:“付公子见笑了,我刚才是没看清楚,独孤破望付公子见谅。”
付书白也抱拳回敬,说道:“天性不可逆,破军本性洒脱不羁,我能理解。”
独孤七将包袱扔给独孤破,说道:“接着,付公子要带我们远行,我已经把你的衣物收拾好,放在这包袱里,就等你一块儿出发了。”
付书白从怀中取出地图,说道:“这儿离聂华古城有些距离,我们先去买马匹,这样赶路要来的快一些。”说罢,一行人向马市走去。
苏岚和秦武商量一致,让茴香帮忙乔装打扮成男子,两人出发前往神垕街最大的名瓷店铺——苏锦堂。
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名瓷铺子,两人走至门口,被店家小厮热情的招待着往店铺内走去。刚进铺子门口,迎面走来了苏左。
秦武怀抱宝剑默然无语站在一侧,苏岚自然的往前打了声招呼,环顾四周琳琅满目的名瓷,装作失望的对苏左说道:“掌柜的,我看你这铺子的瓷器,觉得甚为普通,不知里面可还有新鲜玩意儿供我选择?”
苏左听了此话,忽然一怔,诧异的说道:“所有名瓷都在这里,总有客人你满意的。”
苏岚装作若无其事向苏左招了招手,将苏左引至跟前,故意亮出翠玉手镯,然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是啊,相信掌柜的愿意留住我这个客人,做好这笔买卖。”
苏左一见翠玉手镯,唇微启,向着苏岚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说道:“那是那是,客官里边请,有买卖自然要好好商谈。”然后招手,向苏岚身旁的小厮说道:“小四,这两位客人我来招待,你去招呼其他人吧。”小四点点头,去店铺外迎客去了。
苏左将苏岚和秦武引进内堂,刚将门关好,转身往苏岚跟前一跪,颤声说道:“小姐”
苏岚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扶起面前的苏左,轻声和秦武说道:“秦武,能不能帮我个忙?去门口帮我们看守好,若有人接近立即通知我们。”
秦武点点头,简略的说了句:“好。”便走到门口边,全身警戒着,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响。
这头苏岚才放下心来,转头领着苏左坐好,苏岚问道:“小左,你这一个月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苏左皱着眉头,面有心事,沉吟了一阵,说道:“小姐,苏府不干净。”
苏岚觉得苏左话里有话,模糊不清,焦急的追问道:“什么不干净?苏府怎么了?”
苏左低下头来,叹了口气,说道:“我才查到,虽然老爷夫人当年为商数载,从来是积德行善。可另一边,你苏大伯和苏二叔却背地里勾结朝廷贪官污吏。有人说,老爷当年去世,死得蹊跷。”
苏岚顿时如五雷轰顶,脑海中嗡嗡作响,似有耳鸣之音在四周环绕。她颓然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复。终于,她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说道:“接着说,我扛得住。”
苏左犹疑的望了望苏岚面如死灰的脸色,接着说道:“有人无意看到,是苏家有人收买了炼制丹药的道士,让那道士在丹药中加了一味慢性毒药,老爷每日服食丹药,日积月累,终于”
苏岚眼中闪烁出冷冽的光芒,她闭上眼,良久未发一语。忽然睁开眼,镇定自若的说道:“你可查到那苏家背后的贪官污吏究竟是何人?”
苏左摇摇头,说道:“小姐,苏左无能,这个消息实在是探查不到。不过,苏右也许知道。”
苏岚诧异的问道:“怎么你这一个月都没有和苏右联络上?”
苏左忽然眼含泪光,抓着苏岚的衣衫,又跪了下来,颤声说道:“小姐,我刚要和你说,苏右小右失踪了!我找不到她。”
苏岚惊讶的站起身来,扶起苏左,说道:“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左直起身来,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说道:“应该是夫人小姐出游前就已经不见了。我本以为是夫人派她去别处查账,没曾想人竟然消失无踪。可奇怪的是,苏家上下无一人询问她的去处。小姐,你说她会不会已经”
苏岚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连忙问道:“你是从何时得知她失踪的?”
苏左抬眼望向苏岚,说道:“就在前日不久。”
苏岚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面色凝重的说道:“糟了,你暴露了。”
苏左诧异的问道:“小姐,这话怎么说?”
苏岚不安的摸着自己的翠玉镯子,望着门外说道:“他们知道你忠于谁,早就暗中防备你,苏右失踪你是最后才得知,说不定,这消息是他们故意透露给你。”
苏左仔细思索着,说道:“小姐,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苏岚沉吟了一阵,说道:“他们明明可以动你,却没有动,说明你制名瓷的技能他们已经知道,这是目前苏家生意不可或缺的,你有存在于苏府的必要,他们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以后要更加小心行事。”话音刚落,秦武忽然飞快从门口处跑了过来,轻声对他们说道:“有人来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没多久,只见有人推门而入,走进了内堂。
进来的是两兄弟,前面的男子身着金边苏绣峨山黄袍,他的眼睛深邃细长,鼻梁高挺,相貌堂堂,举手投足间一派端庄华贵之相;后面那个男子身披石青色玉岩大褂,相貌清秀,眼神清澈透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气质显得沉稳厚重。
苏左一见,赶忙迎了上去,躬身作揖说道:“紫晨君,若府君,贵客光临有失远迎啊。东方家今日又有什么需要采买的名瓷吗?”
东方紫晨淡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我问小厮今日怎么不见左掌柜出来迎客,原来躲在内堂做着大买卖,今日东方家确是来采买名瓷的,最近铺内可有新出什么款式,让我和弟弟瞧瞧。”
后面的东方若府也跟上前来,温文尔雅的说道:“家中婢女打扫时,不慎打翻了父亲珍爱的祭蓝釉天球瓶,把父亲气得不行,差点将那婢女发落卖了身契。我们兄弟二人,前来看看那名瓷还有无一模一样的,或是有更美观的,买了回去,也好讨得父亲开心。”说罢,侧身向苏左身后望去,看见苏岚和秦武背身相谈甚欢,于是好奇问道:“今日是有客人先来挑选了?”
苏岚不知来者何人,为免引人怀疑,便装作与秦武讨论着买卖瓷器,侧耳一听原来只是店铺熟客来访,于是放下心防,与秦武一同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苏岚周身衣物似飘逸如仙,面若桃花,惊鸿一瞥中妩媚动人,绝美的脸庞将东方家的两兄弟震慑得呆立无言。
东方紫晨惊艳于苏岚容貌,心中只道可惜,可惜眼前这人身为男子。一旁东方若府却从头至尾没有挪开眼,直愣愣的盯住苏岚,微笑着问道:“左掌柜,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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