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慕名而来的新客,也是前来问瓷的。”苏左从容不迫的答道。
东方紫晨往前移步,躬身作揖,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公子仪表不凡,不知身处何家,我等皆爱名瓷,可做志同道合之友,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苏岚也大大方方回礼,推拒着说道:“萍水相逢,有缘自会再见。”说罢转身往内堂门外走去。离去之际,袖口下的青葱白玉手腕上,偶然露出一点翠玉手镯,被东方若府一眼看到。东方若府心中大喜,追了上去,柔声说道:“这位公子,我与你一见如故,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讳。”
苏岚想了想,故意沉下声音,低声说道:“姑苏蓝,蓝色的蓝。”
东方若府笑得山河烂漫,又转身作揖,向秦武问道:“那这位的名字是?”
秦武一手拿宝剑,抱拳回礼,说道:“秦五,一二三四五的五。”
苏左向前踱步,说道:“我先送客出门,两位公子请在内堂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苏岚和秦武装作熟络的讨论着名瓷,走至店铺门口,苏岚回头,煞有其事的对苏左说道:“左掌柜,你这价位太高,我有些承受不住,不如你价位再低些,我们就做成这笔买卖了。”
苏左配合着,连连摆手说道:“您出的这价位,我实在出不了手,望贵客海涵,若心里仍是喜欢,下回再来买也行。”
然后两方多推拒了一阵,就此别过。
苏岚与秦武走在街上,忽闻街边有一农户妇人,大声呼喊:“落水了!落水了!有人失足落水身亡了!”苏岚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忽然想起苏右,赶忙跑上前,抓住那妇人的双肩,问道:“在哪边?人在哪里?”
那妇人踉踉跄跄似腿软一般,颤颤惊惊的说道:“在洛西河边。我在那里洗衣,忽而看到河边飘来一人,是是死尸。看穿着打扮是个女人。”
苏岚正准备向洛西河边跑去,被秦武一把拉住,秦武说道:“你不会轻功,跑不快。洛西河离这儿有段路程,我们不防去马市买马,骑马过去,会比跑快上许多。”然后指着前方说道:“马市就在那边,直走大概两百米。”
苏岚望了秦武一眼,转身向马市跑去,边跑边说道:“走,去马市。”秦武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飞奔着赶到马市,马市伙计摆摆手,将两人推拒在外,说道:“两位来晚了,最后的几匹宝驹被几位客人买走了,喏,刚走,就在那边。”小厮指了指另一方向,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和两个彪形大汉在街上牵着宝马往前赶路。
苏岚对这背影再熟悉不过,心中大喜,放声大喊道:“付书白!等等!”
付书白闻声转过头来,见苏岚和秦武追上前,停住了脚步,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苏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快快把马借给我们,我我们有要事”
独孤破摸着下巴打量着苏岚和秦武,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独孤七,说道:“诶,大哥,你说这年头,男人怎么也长的如此细皮嫩肉,娘里娘腔的。”
独孤七没理会弟弟的闲言碎语,对付书白说道:“付公子,这两位是?”
付书白手握缰绳,负手而立,说道:“前面这位是我娘子苏岚,后面那个是秦武。他们都是女人,这面目只是乔装打扮。”
苏岚满脸通红,羞赧的说道:“谁是你娘子了。”
独孤破眯着眼睛笑着,傻乎乎的说道:“我说呢,原来是女人。诶,付公子的娘子果真如天仙一般,与公子真般配。这位小娘子叫什么来着?秦五?诶,大哥,你俩差一个六诶。”
独孤七看着秦武,表情笑得有些不自然,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叫秦五啊,我叫独孤七,咱们真有缘。”
秦武怀抱宝剑,眼神锐利的看着两兄弟,不屑的挑眉说道:“谁五了?我是练武的武。”
苏岚急切的揪着付书白的袖口,说道:“诶,付书白,我们去洛西河边吧。”
付书白默然不语,将苏岚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轻轻一跃,跨坐在马上,将苏岚放在马鞍上坐好,怀抱着苏岚拉着缰绳,扬起马鞭抽了马屁股一下,骑着马向洛西河边飞驰而去。
身后的独孤七迅速反应过来,拉着秦武准备上马,秦武用手把独孤七往旁边一推,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坐前边。”独孤七顺从的坐在马鞍前面,两人一前一后骑在马背上,紧紧跟随在前方黑色宝驹后头。
他们似一阵风而过,留独孤破一人风中凌乱,独孤破默默低语,说道:“哎呀,我落单了。”然后赶忙骑上马背追在后头。
黑色马驹飞驰着,付书白边赶路边对苏岚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苏岚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上次与你说过,我在苏家有两名亲信,一个叫苏左,一个叫苏右,你可记得?”
付书白墨发随风飘逸,他骑马望着前方,说道:“记得,你今日就是去找他们?”
苏岚身子略微颤抖起来,她忍住哭腔说道:“我见了小左,他说小右失踪了。今日在街上,有一妇人说在洛西河,发现一具女尸,我怕”
付书白忽然伸手环住苏岚,让苏岚镇静下来,对她说道:“别怕,不一定是她,我们先去看看。”
苏岚若有所思,回了句:“嗯”两人不再言语,一路骑马奔驰出了城。
后面独孤七拘谨的坐在马鞍上,秦武拉着缰绳一路狂追。秦武感觉前面的男人身体莫名僵硬,于是不耐烦的问道:“你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
独孤七开始默不吭声,后来微微回头望了秦武一眼,居然脸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你别贴我那么近”
秦武翻了个白眼,抽着缰绳,说道:“驾!谁想贴你近了,这不是在马鞍上,只这么点位置。”
独孤七闭着眼睛,喉结微动,轻声说道:“背后的触感太明显了,我早说让你坐我前面。”
秦武听后一怔,大力一挥,将独孤七甩下了马去,怒呵道:“臭男人!滚开!下去!”
独孤七没反应过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颓然一个大字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的说道:“诶,光阴如斯。”
后边不远处,独孤破骑着马赶了过来,他收紧缰绳,马匹停了下来。独孤破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独孤七咧嘴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哈哈哈哈,大哥,这小娘子看不上你。”
付书白与苏岚骑马行至洛西河边,不远处有几个妇人凑成一团,窃窃私语着。两人往河岸边看去,一具漂浮的女尸面目朝下,被河水冲刷搁浅在河岸边。
付书白利落的下了马,扶着苏岚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苏岚焦急的飞奔到女尸旁边,将女尸翻了过来,待看清她的脸,苏岚捂着嘴退到一旁反胃作呕起来。
付书白走上前,将苏岚怀抱于胸口,皱着眉头,柔声问道:“是谁?”
苏岚将头深深埋进付书白胸怀,摇摇头,任由决堤而下的泪水沁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她泪眼婆娑,抬起头,颤声说道:“是是小右。”
付书白沉吟了一阵,大袖一挥,将几个围观的妇人放倒在地。苏岚诧异的望了付书白一眼,只听他自顾自的答道:“她们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苏岚忽然想起了什么,紧紧揪住付书白的衣衫,焦急的说道:“付书白,你,你救她,你有那个法术,吉人自有天相。”
付书白垂手而立,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吉人自有天相,只在人之将死,却未死的时候,有起死回生之效。这名女子早已死去多时,此时已是魂归地府,无力回天了。”苏岚听罢,放声大哭起来。
付书白安抚的摸摸苏岚的头,然后走到女尸旁,忽然灵性闪动,紫微斗数未经付书白法力开启,居然凭空出现了。付书白皱着眉头,眼光锐利的望着女尸,说道:“难道不好!”
忽然天地变色,一时间风起云涌,紫微斗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悬浮在半空,随风“唰唰唰”翻起页来,直至翻至某一页时,静止不动了。付书白手掌往前一摊,紫微斗数径自回道他掌中,他看了一眼页面上的内容,低声念到:洞明在明,隐元在暗,明暗对立,相辅相成。左辅右弼失一晖,单会一星不成祥。
付书白闭眼施法,待紫微斗数消失后,猛然转身,他望着苏岚问道:“你刚刚叫她什么?”
苏岚泣不成声的说道:“小小右”
付书白定定的望着那具女尸,低沉的说道:“右弼星已逝,灵器下落不明,天下格局恐有大震荡。”
远处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而来,前面马背上的秦武,猛然拉紧缰绳,脚尖轻踏马背,用轻功以宛如游龙之势,飞跃至苏岚身边。她低头望了眼岸边的女尸,走近蹲下,仔细端详着,说道:“面目清晰可辨,看身形也未被河水泡至肿胀,应是刚死不久。”
付书白转头望向秦武,问道:“你还能看出些什么?”
秦武正仔细观察着女尸,正待回答时,后面独孤七和独孤破也下马赶了过来。独孤七走上前,诧异的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你们如此着急?”
独孤破龇牙咧嘴的揉捏着自己的屁股,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娘的,老子的屁股快被颠开花了。”然后低头见秦武蹲在面色苍白的女尸旁边,猛地退后几步,大叫道:“哎呀,有死人!”
秦武皱着眉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嘘,别打扰我。”然后低头仔细观察女尸的面部,手指轻轻翻动她身上的衣物。
秦武不疾不徐的说道:“身体完好无损,看起来生前并未被严刑拷打,但面部略有凹陷,似是忍饥挨饿,禁食了很久。嘴唇惨白,神态安详,并未露出痛苦的神色。手腕处有紫色的伤痕,那是被绳索紧紧绑住,勒出的痕迹。光脚未穿鞋,足底磨损长满了水泡,应是生前光着脚徒步走了许久。”
秦武翻了翻她怀中的衣物,只掉出一小片纸张残页,上面文字因被河水长期泡着,已无法辨别写的文字,墨水沁润散开,只留下一团黑色的污渍,状似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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