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深吸一口气,默默闭上双眼,缓和着哀伤的心境。心道:无论接下来还要历经多少磨难,也要振奋精神,追查线索。她睁开眼来目光如炬,锐利的观察着掉出来的残页,平静的说道:“这应该就是苏家的那本账目的残页。”
秦武听后,连忙将残页递给苏岚,问道:“苏姑娘,你看看,能不能想到些什么。”
苏岚接过那残页碎片,仔细观察着,纸张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起鳞鳞金光。苏岚忽然抬眼说道:“这是玉露轩的金鳞纸,由上等竹宣与真金混合制造,世间罕有,每年只能产出寥寥几页。”
独孤破抚摸着下巴,凑了过来,他眯着眼仔细观察着,说道:“什么破纸这么值钱啊?让老子看看。咦?这纸我见过。”
独孤七照着独孤破的屁股踹了一脚,将他踹到一边,说道:“这个节骨眼你还胡说八道,这么金贵的纸,你怎么可能见过,别添乱,一边去。”
独孤破摸摸屁股,回过头来,生气的说道:“大哥,你别看不起人啊。我好歹也是紫微斗数的破军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这纸我确实见过,就在樊风阁。”
苏岚抬头望着秦武,问道:“秦武,樊风阁是什么地方?”
秦武眼神闪烁,面露难色,扭头不屑的说道:“樊风阁就是这些臭男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听闻是天下第一的风月场所,就是地处偏僻,似乎难以进入。”
苏岚不解的说道:“怪了,这传闻天下第一的风月场,却难以进入,这岂不自相矛盾?”
付书白拿起折扇,悠然摇动,望着洛西河边渐暗的余晖,说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言罢,转身望着众人,说道:“樊风阁与聂华古城是同一方向,我们正好顺路追查下去。”
独孤破忽然想起一事,大声说道:“付公子,我记得你曾救过的人在樊风阁啊。听闻还是那里的花魁,叫什么来着?”说着不知死活的向独孤七望去,说道:“大哥,名字我忘了,你记得吗?”
独孤七扶着下颚,深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过,好像是叫什么贞的。”
秦武鄙夷的望了独孤兄弟一眼,把头扭了过去,说道:“哼,臭男人果然都一样。”
独孤七见秦武胡乱猜测,急忙撇清关系,摆手说道:“我可没去过樊风楼啊,我只是听弟弟提起过,那是付公子救的人,那女子喜欢的是付公子,可不是我。”
付书白将折扇一收,皱着眉头说道:“你们在乱说什么。”
苏岚目如寒冰,幽幽的转头望向付书白,冷笑着说道:“付公子,果真是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啊。原来身边女子颇多,也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好色之徒。”说着,咬着牙,不自觉将残页握在手中,拧成了一团废纸。
众人将苏右安葬好,立下木碑,苏岚对着墓碑默默心道,一定会找到杀害小右的凶手。
接下来的路途,苏岚说什么都不肯与付书白骑同一匹马。冷着一张脸坐在秦武的马上,任由秦武拉着缰绳在前方行走领路。独孤破牵着马,与独孤七并列向前走着。
独孤七悄悄对独孤破说道:“让你话多,你看人家小两口吵架了吧。”
独孤破挠挠头,望着苏岚偷偷说道:“女人发火真恐怖啊,难怪有个词,是专门来形容女人的。”
独孤七好奇的凑上去,轻声问道:“什么词?”
独孤破挑挑眉,憋出一个词:“母老虎。”
刹那间,忽然有股杀意袭来,那寒意让独孤兄弟不由自主的竖起了汗毛。两兄弟循着杀气望去,原来是秦武在前面猛然回头看着他俩,眼神透露出杀气。两人顿时吓得不敢再多言。
苏岚见秦武回头看着后方,狐疑的询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秦武扭过头来,继续赶路,说道:“没,总觉得后面那两个臭男人在议论我们。”
不多时,付书白忽然在前方拉紧缰绳,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往秦武那边走去,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后边有人跟着,我们要小心行事。”
秦武听罢,伸手向下摸索,抓紧剑柄警觉了起来,付书白装作若无其事,说道:“放松,装作不知道。”
秦武微微转头瞟了独孤兄弟一眼,悄悄说道:“要不要告诉他们?”
付书白低头浅笑道:“不用,七杀、破军武艺高强,战斗力在紫微斗数中名列前茅。况且他兄弟
二人闯荡江湖多年,经验老道。他们走在我们后边,恐怕比我们更早知道。”
秦武听后,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极为惊讶,她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独孤兄弟平日说话做派不着边际,没想到竟是深藏不露,武艺如此高强,忽然对那两兄弟心生敬佩之意来。
这时,苏岚忽而从马上下来,走近付书白问道:“付书白,苏右的事情,我有事情想问你。”说着,她抬眼望向付书白,接着道:“我母亲,作为上一任贪狼,她去世时,怎么不见你这么慌乱?”
苏岚与付书白这些日子,在日积月累的相处时间里,已经渐渐了解了他,她已莫名能读懂付书白的情绪起伏。付书白对苏右的死亡,明显不同于母亲的死,苏右的死震撼了付书白的内心,付书白没有了一贯的从容不迫,苏岚没有缘由的感受到了付书白的坐立不安。
付书白顿了一下,拿起手中的折扇翻开,若有所思的端详起来,他说道:“紫微斗数,每一任星曜总有陨落的时间,或自然老去,或被迫往生,但唯有一点”他转头望向苏岚,目光如炬,接着说道:“这一点是紫微斗数中所有星曜必须遵从的星曜法则,就是死前必须找到继承者,将星曜的法器传承给下一任星曜继承人。”
苏岚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着,忽然惊道:“你的意思是,苏右没有找到继承人就死去了?”
付书白深吸一口气,颔首略微点头,说道:“这种情形是近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这说明,她被迫囚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周围没有可以将法器托付的人,也有可能,她的死就是一场意外,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
苏岚追问道:“如果紫微斗数的星曜没有找到下一位继承者就死亡,会如何?”
付书白淡然的望向前方,边走边说道:“后果会分为两种,一种是,一星落而牵连众星,环环相扣,待所有星曜全部陨落,于百年之后,再重新降生于世,重启紫微斗数棋盘;另一种则是乱世起,届时祸乱天下,江山易主,紫微斗数的帝王星紫微星登顶,则紫微斗数其余众星一世平安无虞。”
苏岚惊愕道:“你的意思是,要么我们全部死去,要么就得去颠覆皇权,让江山易主?”
付书白眼神黯淡下来,转头望向苏岚,平静的说道:“你是想选自己死,还是选民不聊生。”
苏岚默然无语,利落的骑上马背说道:“我已向死而生,不畏生死。可我有没有完成的事,没有找到的人,没有查明的真相,所以我不会死,也不能死。若完成这些事,死又何妨?”说罢,向付书白伸出手来,示意付书白上马。
付书白一怔,浅笑着轻跃于马上,与苏岚一道向不远处的城门口行进。
后边的独孤破望着前方的两人远去的背影,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独孤七,疑惑的说道:“诶,大哥,这女人心海底针,你说苏姑娘刚才还生着气不理人,现在又和付公子恩恩爱爱的,这变脸速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独孤七望着前方的两人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上前去,与秦武攀谈,笑着说道:“秦姑娘,你看付公子他们都骑上马赶路了,不如我们也一块儿骑马赶路,这样速度会快些,你觉得怎么样?”
秦武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独孤七见秦武面无表情,又不答话,只当碰了个钉子,黯然转身。他刚转身,忽然猛地感觉背后被抽了一鞭,吃痛着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秦武将马鞭扔给了他,秦武眼角望着路边的石子,冷冷的说道:“鞭子给你,你坐后边。”
独孤七大喜,握紧拳头凭空挥了挥,连忙拉着秦武上了马,不理身后的独孤破,一路扬长而去。
独孤破望着这番景象,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身边的马驹,说道:“诶,又剩下咱俩了。”这不拍还好,一拍,马驹似被惊动挣脱缰绳一路向前狂奔而去。独孤破托着笨重的身体,轻点地面,一边脚上轻功急追不舍,一边口中骂道:“我勒个去,你也要丢下我不管,想得美!你爷爷我跑得比你还快。”说着,他使出轻功,奋力向前追赶,追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飞跃上了马。
后边丛林处忽然窜出几个人影,为首的蒙面人对其他人说道:“快去禀告城主,城外来了几名生人,看轻功不凡,应是绝顶高手。请城主加派鬼影使者,开启隐藏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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