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光瞄了眼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逍楚河,寻思自己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剥个果子喂……他视线停落在手中剥了一半的果子上,忽然福至心灵地悟了。
嘶——这小崽子,不会是吃桑折的醋了吧!
一闪而过的念头正叫阮青逍抓了个正着。
他虽觉着这可能性很低,但毕竟逍楚河一向黏他黏得紧,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本着不试试怎么知道的想法,阮青逍剥好手中的果子,却并未递给正眼巴巴盯着他看的桑折,而是递去了逍楚河的眼下。
玉白色的手中捧着玉白色的果肉,果香四溢,晶莹剔透的甜汁顺着手背流淌滴落,一时竟不知是哪个更令人食欲大开。
青年神情怔了正,猛地抬起眼,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阮青逍的脸。
“师尊这是,给我的?”
听出短短一句话里的惊诧和犹疑,阮青逍无比确信这崽子是真的吃醋了,心下里又有点好笑,虽说逍楚河平日里是粘他了些,但和一只小兽拈酸吃醋这种事……
也就是逍小河能干出来了,这要是放在逍大河身上,别说耍别扭吃醋了,怕是直接就能提起桑折拧断了脖……
打住,好端端想那个神经病干什么,还是眼前的逍小河听话乖巧。
阮青逍眉心微微一蹙,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这点异样落在逍楚河眼中,却令他眸光当即暗沉了下来。
师尊又想起以前的他了。
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里,他窥探着眼前人的一切,梦境、身体、细微的反应……逍楚河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也发现了……
青年垂下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低头叼走白净掌心的灵果。
双唇贴碰仙人的温凉掌心,味蕾泛起苦涩的甜,轻柔的吻,一触即离。
阮青逍所做的每一个梦都和他有关,几乎是每一个梦境都死于他的手中。
不同的他,不同的手段,血腥、残忍、暴虐……
这些梦,足以令他师尊对他厌恶、敬而远之。
逍楚河不确定那些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但此事必然有诡,所以他抹去了阮青逍有关梦的所有记忆,而自己却一遍一遍自虐般地记下所有。
不管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他都要弄个明白,甜味在舌尖蔓延,逍楚河却只尝到无尽的苦涩。
如果……如果那些梦境都是真的……
望着叼走果子又拿来湿帕来替他擦拭果汁的青年,阮青逍的眸色顿时柔和了些许,他注视着青年亮起来的双眼,于此同时,脑中果然不负众望地响起了小九欢快的电子音。
【叮咚,目标黑化度-5】
阮青逍:“……尼玛!这玩意真特么还能减啊!!!九九九你给劳资出来!要你个坑货有什么用!”
九九九:【qaq分明是宿主大大没有问,小九不背锅】
在经过一顿‘爱’的教育,九九九老实交代:【在特定情况下,黑化值会根据攻略目标的心情值进行减少】
阮青逍:“什么叫特定情况?”
九九九:【不限于投喂、虎摸、亲亲抱抱举高高、哔——哔——哔——等方法,只适用于黑化值刚增加的24小时内,超过时长则无效用】
“哔哔你个锤子的哔哔,怎么的,”阮青逍要被气笑了,“你们这狗屁黑化值还有那什么玩意儿的保质期,意思是过期不候呗?”
九九九:【装死jpg】
……
青澜渊河旁,众门派扎驻的营地里此时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一夜过去,营地中弟子莫名少了大半不说,便是结界中关押的人魔也尽数逃脱。
营地没有任何遭袭的迹象,那些失踪的弟子们在入夜后就无人见过,种种迹象都表明,弟子们的失踪必然和逃脱的人魔有关。
临时搭起的议事堂中,昆仑的李长老吹胡子瞪眼,将桌子拍得劈啪作响,震得茶盏东倒西歪,滚了满桌茶汤碎叶。
“老朽早就说过,那些人魔心怀鬼胎,不足以轻信,早早杀了干净就是,你们几个药宗的老东西非要在那里研究,研究个蛋!这下可好了,人魔跑了不说,人也丢了!看你们怎么和各门各派交代!”
“哈?李长老这话,讲得未免有些可笑至极,当初说将人魔交由我药宗的话,不是诸位一起讲出来的么?现在你昆仑的倒在这里想推得干净?怎么?看我们药宗好欺负么?”
药宗中,蓝衣青年噌一下站起身,忿忿视线扫过在场众人。
“我们药宗一向悬壶济世,自见不得草菅人命,你们这些个大门派的尽在前头做好人,怕落下一个不干净口舌,如今出事倒想摘得干净,将屎盆子往我药宗头上扣,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好了!”
“你!放肆!”
“炎儿,”身坐一旁,老神在在的白须老者忽然出声,他望了一眼站起的青年,捋了捋长须,“长辈说话,小辈怎能胡乱插话,还不快给诸位长老赔罪?”
有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你们药宗教出来的好徒弟?莫不是在这里喊捉贼吧?怎么其他门派的弟子都失踪大半,唯有你们药宗几乎称得上毫发无损呢?”
青年一双剑眉倒蹙,还要开口,帐帘却忽然被人撩了起来。
逆着光,走进来的是一位白衣乌发的青年,随他走近,一股雪原上的寒冽霜气扑面而来,瞬时让帐中的气氛安静了不少。
“少雪主。”
蓬莱雪巅中人齐齐站身。
青年嗯了一声,如冰晶琉璃般剔透的灰白眸珠微微一晃,淡漠的眉眼间好似沉淀着千万年不融的霜雪,他抬起手,冰雕似的指骨上挂着垂下青绿穗子的门符。
“我在关押人魔的结界旁找到了此物。”
青逍观的东西素来很有特色,只一眼就有人认出来,“这不是凌小友的东西吗?”
此时一旁也有随侍的弟子想起来,“啊,我昨夜见过凌师叔,他说出去走走。”
众人面面相觑,青逍观这一次主事的只来了凌傲羽,这,这主事的人都丢了……
有人试探:“不若同洛观主去个信吧?”
马上有人制止,“不妥,去了信必然会惊扰了那一位。”
那一位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就在此时,帐帘忽然又被人掀开,来人似股小旋风似的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叫嚷道:“师尊!师尊!有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是哪一位来了?
斥责这个冒失徒弟的话到李岁安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帐子却又叫人给撩了起来。
率先进来的是一位抱着雪白小兽的青年,一袭青水似儿的纱袍衬他如若冠玉的面容更为儒雅。
众人瞧他眼生,正疑惑着想试探问询一番,但他身后高出一头的黑衣青年却将众人的注意如数吸引了过去。
“逍仙友?”有人惊讶出声。
当年试剑大会,托凌傲羽的福,甚少有参赛的不认识这位青逍道主的关门弟子,凌傲羽嘚瑟炫耀的小师弟——逍楚河。
如今虽已有许多年过去,但青年除了模样更成熟些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以至于好些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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