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楚河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冷淡而疏离的,他面无表情的对着周遭看过来的视线微微一含首,将礼数做了周全。
见了他来,在场的几乎都松了口气。
虽然逍楚河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辈,但毕竟是那一位的徒弟,又算是眼下青逍观唯一能主事的。
这若是往后行差踏错的,倒也同他们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了。
“逍仙友,”有人望了眼抱着诡兽的阮青逍开腔,“不知与你同来的这一位是……”
逍楚河淡淡道:“这位是裴医圣的师兄,宿在观中。”
青逍观除了有自己观中的弟子外,还有不少诸如裴厌这般,来自各方的散修在此避世清修。
阮青逍并未要求他们一定要投入青逍观的门下,但在外出了事,青逍观亦不会护他们周全便是了。
借名这事是阮青逍之前就决定好的。
若他以青逍观主的名头来此,这群人虽对他恭恭敬敬,也必会对他遮遮掩掩,口中三句能有两句假,还有一句绕了山路十八弯,没什么真话。
但以一个没什么名气,靠山却很好的身份来此,这些人尽管心里瞧不起,但面子上做样子的恭敬不会少,再讲了,天高皇帝远的,顾忌自然就不会很大。
果不其然,逍楚河话音落,便有人满面笑意的迎了上来,“原来裴医圣的师兄啊,在下洛阳苍山林修然,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像这种的就是绝对的势利眼,不说裴厌和阮青逍的关系,单是他‘医圣’的名头就足够令这些人不敢怠慢。
阮青逍也不客气,抱着桑折自顾在一旁空着的位上坐下。
有人认出他怀中的诡兽,却也只是有默默往后退了腿,下了个此人不好惹的定论。
“不必客气,”阮青逍开口。
方才他从飞舟上下来,见营地中气氛紧张,弟子们眉头紧锁,就知道剧情的齿轮开始滚动了。
这个时候,怕是那些新秀弟子们已经被诱骗进了埋骨深渊。
他虽心知肚明,但明面上的样子也还是要做一做的。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潇字,不知仙友可知,傲羽为何不在此处?”
此话一出,他身旁逍楚河也配合着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一抹狐疑。
林修然叹了一声,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给阮青逍讲了一遍,末了,又造孽似的感叹一句,“造孽啊。”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将锅推给药宗,药宗那位蓝衣青年险些又要蹦起。
然在他有所动作前,却是沉吟了会的阮青逍率先开口。
“所以,”阮青逍抬眼扫了一圈众人,“那群弟子很有可能进了埋骨深渊?”
不是可能,就特么是一定!
众人沉默。
这无疑是当下最有可能的解释,但问题就出在,没有人能保证。
埋骨深渊的结界关乎天下安危,一向只进不出,若是不能确定那群弟子们是否真的进了埋骨深渊,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这个结界,究竟是开,还是不开?
若是开了找到人很好,若是开了,找不到人呢?这罪责,谁来担?
看着眼前这些人面上的犹疑和焦急,阮青逍心里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原著里可不就是因为他们其中有人死拖硬拖,才导致新秀弟子们死伤大半的吗?若不是凌傲羽那小子的男主光环,濒死时,吃了那什么什么花,淬炼了灵脉,怕是这一批弟子都得折在里头。
这也就间接导致了后面天魔突袭,人手不够,青逍道祖以身询道的事。
“这结界必须开!”
长夜殿的盛川嚷得脸红脖子粗,“老子的徒弟在里面,你他娘的说不救就不救啊!为了还没发生的什么狗屁事就要白白牺牲这帮小子,老子可做不到,他喊了老子这么多年的师尊,老子就要护他周全!”
“就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凭什么不让我们开结界救人,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里面没有你的弟子,所以你在这里说风凉话?”
青褂子那人显然被几句气得够呛,他啐了一声,“埋骨深渊的结界关乎天下安危,若是不确定弟子们真在里面,如此仓促打开结界,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
“后果?”盛川冷笑,“出了事,老子来担就是,今天这结界,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有人在旁做和事老,“此事确实兹事体大,不若…不若还是劳烦一下那位吧……”
此话落,帐中瞬间寂静一刹,但接着又吵嚷起来。
众人:自己能解决的事,谁想被那尊大佛骂个狗血淋头啊,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吵不赢还叫个‘家长’!
看着争论不休僵持住的两方人,阮青逍轻叹一声,慢条斯理从袖子里掏出一方令箭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令他们不由自主停下了争吵望了过来。
“这结界,开。”
反对方中有人冷笑一声,情绪上头,当即骂道:“你有算个什么东西,若是结界开了,天魔……”
话音戛然而止。
不仅因为逍楚河无声无息就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还有……他视线缓缓落在那玉白手下压着的青色令箭上。
青逍令。
见令如见主,只要手持此令,便就代表青逍道主的意思。
“我说,开。”阮青逍的视线忽然锐利起来,一股熟悉的威慑感令众人胆颤心惊。
青年的声音很淡,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淡然儒雅,犹如山涧清泉,亦如天上月明。
但此时,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却沉得十分厉害,锋锐可怕,犹如眼前有成千上万柄利剑对准此处,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扎他们个马蜂窝,叫众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这股熟悉的威压令谢陌尘微微抬眼,身旁当即就有人低声来问他,“少雪主,怎么了?”
他没有答话,只默默将眼前人和心中人画了等号。
阮青逍:“此意便是道祖之意,他窥天机所得,知有此一难,便寻我和楚河同来,走这一遭,诸位若还有意义,大可传讯于他老人家亲自问询。”
这话一出,当下就没人敢反驳了。
事关天下安危,伫立在埋骨深渊四周几千年都密不透风的结界,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下,破了干净。
要问阮青逍是什么感觉?
阮青逍:“虽然借得是自己名声,但不得不讲,这种带头装逼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非常爽的。”
在暗中偷看的九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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