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还在输入中
还是只有短短一段话:江温,这衣服可好看可舒服了。
江温迅速回了条:我不需要。
胆小鬼又在输入中
这次,等了足足五分钟才发过来,三个字:你要的。
胆小鬼发了一个乖乖坐着的表情包跳到对话框上。
江温被她这老人速度挠的心急,指尖迅速打了几个字:把衣服退了,换台手机。
胆小鬼这次很快:
胆小鬼又正在输入中,许久过后:不买。
江温把手机仍在床上,脸色不善,垫了枕头躺了下来,丢到床尾的手机叮咚叮咚响,接二连三,一条接一条。
“江温,你手机响了。”梁成还是跟夏俊超来了一局,看也不看,手指缓慢操作,以为他听不见,提醒一句,瞟了他一眼,他睡了?
他们一局打完,那声音还在响,梁成嘟囔一句:“谁啊,这么执着。”
夏俊超再开一局,头也不抬:“可能是群消息吧。”
“额,他没群吧?”夏俊超随意搭了一句。
“那是”谁啊,梁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猛地起床抓起丢在床尾的手机,随意滑动两下,又抓着手机躺下。
“你没睡啊?”梁成好奇,趴在床上,双手挂在床边看屏幕:“谁啊?谁给你发那么多信息啊?”
江温:“”他瞧了眼梁成,你是猪吗?我能说话吗?
夏俊超使个眼色,喊了句:“快点进来,别磨蹭。”
江温手机持续在响,他点开消息,满屏:不要。
再翻上去是一堆刷屏,不买,其中还夹着他那句:我给你买。紧接着就是一堆不要刷屏。
他无奈敲了几个字:手机中毒了是吧?
这次,程琂没有再刷屏,而是认认真真回了句:没有。
江温随手回了句:那有病?
胆小鬼许久过后:没病。
江温:嗯,你没病,就你回信息那速度,都快赶上百年爬行的老乌龟了。
胆小鬼:老乌龟命长。
江温:
江温:换了。
胆小鬼:不换。
江温:嗯,我要是找你,等你几百年的龟速回复,人早凉透了。
江温:故意的是吧?
胆小鬼正在输入五分钟后正在输入
胆小鬼:不会的,我收信息挺快的,看到信息就会第一时间过去的。
胆小鬼:你不准说这些话。
胆小鬼:江温,你会好好的。
江温:
江温收起手机抬手盖在眼睛上,无奈叹息。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之前在他靠近时,避如蛇蝎,现在残了,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现在恨不得二十小时粘在他身上。
这颗小树苗,浇水施肥这么久,愣是一碰就蔫了,现在不管了,反而向着阳光,茁壮成长。
如果你问少年的江温是不是喜欢程琂?
也许曾经的少年会扬眉,肆意笑着:我喜不喜欢,关你屁事。
如果你问现在的江温会跟程琂在一起吗?
大概率他会说:抱歉,我不喜欢如果。
如果,哪有这么多如果,当下才是生活,乱七八糟的活着。
江温发了几个字:有什么打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半夜,程琂依然没有回复。
翌日,江温醒来,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胆小鬼在六点二十分回复两条信息。
胆小鬼:江温,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向前走的。
胆小鬼:江温,我还要给你装个上好的义肢,加油!
江温盯着那两条信息,脑子渐渐清醒,扯了一抹笑,什么跟不上进度,全是他妈的放屁,归根结底就是:怕他没用。
他残了,哑了,她愧疚,就满打满算把赚的这点钱全花他身上是吧?
你他妈当我是什么?
他退出省队,迅速准备高考转变方向,规划未来,就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会有很大的影响,担心她没人照料,连她那份都考虑到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会放弃读书。
为什么加入社团接项目?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总要装个假腿,不给家里添负担,看起来像个人。
江温握着手机掀开被子看向那半截腿,忍不住透出讽刺,当他看到她对他的转变,就知道她对他只有愧疚和自责。
拿这个当借口把她绑在身边,不也得到了?
江温啊江温,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干不出这事儿,还是把脑子用来搞钱,指不定运气好,还能赶上趟娶个媳妇。
室友几人关了闹钟,趴床上闭着眼,都难以忽略江温那个低气压劲,淡漠那张脸明晃晃挂着三个字:别惹我。
梁成看着江温出门后感叹:“天公不作美,江温这人阴晴不定啊。”
“沈老头的课,梁大才子,你有那功夫管人,还不如顾下你自己。”夏俊超含着牙刷,扔了件衣服过去,好心提醒:“你还有15分钟。”
“靠,不早说。”梁成一把扯下,急急忙忙换衣服,边刷牙,边刮胡子,套上鞋子还不忘拿书,健步如飞冲出寝室。
……
梁成和夏俊超告爷爷告奶奶,终于劝动贴主把贴子删了,还倒贴了几杯奶茶。
这都什么世道,人家犯错还得他们掏钱解决。
“你说宿舍也没开空调,怎么那么凉快。”梁成瞥了眼坐在书桌前的江温,小声嘟囔。
“是不是凉飕飕的?”夏俊超趴过去瞧了眼石山和江温。
要说他们知道石山心思以后,倒也没有吵起来,只是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很怪异,这几日去饭堂,出于人道主义,夏俊超把石山叫上,他也没拒绝,就是沉默。
一下子哑了两个,在寝室差点没憋死夏俊超和梁成。
相反江温正常的可怕,问什么都应,只是经常亮起的小夜灯转到床上,一亮就亮到阳光升起,早出晚归,除了夜晚,都不在寝室。
夏俊超趁他们不在,思前想后,还是找江温聊了几句,欲言又止:“你跟石山是不是”
江温从书中抬眼,平静看着他。
“你是不是很介意石山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江温拎起本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字。
夏俊超也体会到一把压迫感,连忙摇头:“没,没什么,你忘了就忘了。”
“你最近课上的怎么样,跟得上吗?”
“还好。”
“那你加入那什么社团麻不麻烦,要不要开会什么的,有没有什么任务,要不要帮忙?”
“不用。”
“”这天是一会儿都聊不下去了,全被堵死了。
“好吧,那你先看,我去玩把游戏。”
江温微点头,重新把视线放在书本,迟迟没动,忽地,勾起自嘲的笑意。
如果不是前两天严教授闲聊问他,他至今还被那小骗子蒙在鼓里,她真是下了好大一个盘棋。
“江温,就你那镇上的小姑娘,现在做什么啊?”
“什么小姑娘?”江温皱眉在小本子上写下,抬起给严教授看。
“你不知道?”
“可惜啊,拒绝了我们学校,叫那个,什么,程”
“程琂?”江温猛地看向严教授。
“对对,就是那小姑娘,你说我们学校哪里不好,对不对,是不是看上了什么心仪的学校了?可我们也没收到消息说她去报道啊?”
“你们好像住得挺近,老师去接你,分明就是看着你们两个一块来的,我以为她改变主意了,没想到一查,还是没来报道,你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去了没?”
“不知道。”江温抿紧唇,写下几个字。
“算了,算了,可惜了这苗子了。”
江温和严教授分开,他拖起沉重的脚走向操场,寻了片空地在那坐下,掏出手机给那个小骗子发信息:你真的没考上?
胆小鬼这次倒很快就回了:江温,我做错了几道大题。
那天,他在操场从傍晚坐到深夜,盯着截肢的腿,满眼讥讽。
江温,你特么就是没用!
程琂,你就是个猪脑子!
自那日起,江温那性子越来越沉,越发冷淡,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人,课程和社团里的活儿都被他两手抓。
他们在寝室,连气都不敢大喘,也不是怵他,就是最近给人的感觉很拼,一股苗根正红的气息,凡是不小心弄点声都觉得罪大过天,对不住国家这棵的苗。
连其他系教授都夸他毅力过人,偏爱他这种学习的劲儿,课堂上最常听到教授的话就是:“你们要是有江温十分之一,我隔着棺材板都能笑出声。”
后来严教授实在心疼,一下课就拖着江温去饭堂吃饭。
他整个人很安静,却让人有股无法忽视的劲,在饭堂出现,立刻引起同学们的注意力,他们碍于严教授在,没人敢去打招呼。
夏俊超一行人在饭堂集合排队碰见江温,满眼讶异,这人舍得过来吃饭了?
“你们说人奇不奇怪。”梁成指了指江温那桌,拎着饭卡:“早上才看着他出门,怎么感觉好久没见了。”
梁成:“他好像越来越安静了。”
夏俊超直接给他一拳:“你这话说的,他什么时候不安静,他说的了话吗?”
石山:“”
梁成:“我说气息,气息,好歹以前跟我们对话,字还多几个吧,现在呢,嗯,对,没问题,字都懒得写了,信息都没怎么回,讲真的,跟他发微信,我老觉得他就是个正常人,不是哑巴,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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