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但我对你的爱是什么都比不了的。”程琂想起昨晚刷朋友圈看到曲筱筱的配图文案,顺口复制。

    江温嫌弃甩了甩手,无声喊了句:“程琂。”

    “在。”程琂揉了揉脸,立刻应。

    江温丝毫不给面子:“你的情话,很俗。”

    “俗吗?”程琂随即失笑,在心底对着曲筱筱说,听见没,这情话俗气到掉渣了,你还用?

    江温斜睨她,无声:“俗。”

    “行,我改改。”程琂收了件外套,把卡塞兜里,牵着他的手迈出那道不可堪言的门,锁门时,咯吱咯吱作响,她闪过一丝念头,脱口而出:“这门还用锁吗?”

    江温:“”

    傍晚,步行街一角落处,他们发现一个闪闪发光的画架,一个压低帽子的男生安静画画,女生站在前面巧舌如簧推销着男朋友的画技,笑脸盈盈,好似一幅画。

    程琂笑意不止,连周边的摊主都夸她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自如,那双巧手包装出来的礼物,甚是让人欢喜。

    随着夜幕降临,街道行人逐渐拥挤,比肩继踵,手里挂满购的东西,各个摊主忙得不曾停歇,连一向冷清的情侣画摊,此刻,围上一群观摩的年轻人,打着新年新气象,为自己大方一次的心态来定制。

    程琂蹲在江温身后,埋头将画装入框,细心询问买主需不需要写赠与卡片,挑选什么样式的包装纸,一层层,一条条丝带缠紧,包成好看的礼物。

    现画不似其他物品,只需打包卖出打包即可,许多等待的人都有些按捺不住,开始催促江温,一直问什么时候轮到他们。

    程琂刚想上前安抚,被江温的长臂拦住了。

    “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画照片,愿意先付定金,加我的号,留下地址,画完再给他们送过去?”江温冷静如斯,将手机解锁递给她。

    程琂微微点头,将人招呼到一旁,说明来意以及调整画像的细节如何沟通,能够接受的人,先下定金,便可挑选喜欢的包装和卡片、小挂坠,再给出画时间看是否能够接受。

    不曾想,他们接受程度意外的高。

    “好呀好呀,这样方便,我挑个好看的照片给你发过去就行,是吗?”

    “那后面的钱怎么给啊?”

    “定金多少啊?”

    “你们不会收钱就不来了吧?”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程琂:“我们把要求提前沟通,画好就拍照片给你们看,有需要调整的细节,可以及时沟通,这样也是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们,我们肯定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早该这样了,照这么画的时间,我们也耗不起呀。”

    “我们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

    “对啊,时间也不早了。”

    他们纷纷加上江温的号,拿着号牌去挑选包装卡片,短短十几分钟,画摊上便静了下来,程琂收了个尾,将最后一幅画递出去才有时间喝上一口水。

    程琂:“累吗?”

    江温:“不累,吃个夜宵再回去?”

    “好呀,吃什么呢?”程琂背上包在那等着他。

    江温摸了摸她的脑袋,牵起她的手,侧着脸,无声:“你呀,只能喝粥。”

    “好吧。”程琂咂咂嘴,路过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多看了几眼,又看了看江温。

    江温佯装没看见,勾起唇角,左手捏紧她的手,微微微颤抖的右手拄着拐杖,一步步坚定走到一家粥店,唤了碗咸骨粥,两份小菜。

    程琂坐在小桌子上掰开一次性筷子,放到他面前,眼巴巴盯着店里的隔窗厨房,闻着香味,肚子咕噜作响。

    江温听觉灵敏,耐不住笑,无声:“饿怎么不说?”

    “前面太忙了,没觉得饿呀,停下来才觉得肚子空了。”程琂羞红了脸,狡辩。

    江温抱着臂:“以后饿了要跟我说,知道没?有什么事比饿肚子重要?”

    “好,我知道了。”程琂表面一副听教的模样,眼神却飘向老板端粥来的方向,心不在焉。

    粥菜端上来后,女生几乎埋头在砂锅粥里,热腾腾的粥,暖了整个身子,对面的男生举止缓慢,皱着眉随便喝了几口,期间洒了些粥,无奈得放下勺子。

    程琂状似无意,瞥了眼他:“江温,你帮我夹海带吧。”

    江温抬眼一督,勾唇一笑,把拐杖挪到右边,抬起左手拿起筷子,还算稳妥夹起海带丝,放到她的碗里,无声:“够吗?”

    “你不饿吗?”程琂眼尖发现他的左手尾指同样微颤,而右手蔵在底下。

    江温轻摇头,无声:“不饿。”

    程琂低头不语,吃得缓慢,放下筷子,端起他那小锅粥走到旁边坐下,扬唇半弯。

    “江温。”程琂拿起勺子,在锅里捣了几下,刮了勺粥吹了吹,放到他的唇边。

    江温双手一摊,靠在椅背后退了些,耸了耸肩,一副拽拽的样子,无声笑:“喂,小程琂,留点面子行吗?”

    “嗯?面子吃不饱饭。”程琂趁他说话的间隙,塞了一勺粥,横起眉,得逞一笑。

    江温无奈咽下,紧跟着她的勺子再次到嘴边,只好默默张开嘴。

    粥店的招牌高亮,玻璃隔窗厨房摆着一排砂锅,粥翻滚出阵阵热气,模糊了那对年轻男女相并而坐,男生懒洋洋靠在椅背,满眼笑意,女生不厌其烦,勺勺接连喂粥。

    夜晚喝粥的人不多,寥寥几桌,因老板经过他们身边的随口一句打趣,而抬头望向他们。

    “哟,惯成这样啦?”

    “嗯,我爱惯着。”程琂头也不抬,声量轻柔而清晰。

    “你老了,小孩现在谈恋爱都这样,你喂我喂你的,哪像你,让加个蛋,你还得跟我叨叨几句。”老板娘扯着老板的耳朵带进厨房。

    老板迁就着老板娘歪着脑袋,弯着身躯,也不生气,满脸笑呵呵:“一个蛋,你记了我一辈子,这回你要吃多少就有多少,我也喂你吃,惯死你,成不?”

    “成,赶紧煮粥去,净说空话。”老板娘瞪了他眼,擦了擦围裙,抬眼看向他们二人的举动,流露出一丝丝羡慕,这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对小年轻,倒没有半点腻歪的劲,看着就舒服。

    江温和程琂到门口买单,相伴离开。

    老板娘捏着钱倚靠在门边,看着男生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侧头低笑,偶尔还有力带到自己身边,有意逗女生笑。

    “看什么呢你,不收桌子了啊?”

    “你不会收啊,你叫我?我是老板娘。”

    “哎,老板娘,我收,我收。”

    “诶,你看什么呢,还看?”老板端着锅往厨房走,看她还站在那,忍不住放到洗碗槽里,伸长脑袋顺着她的视线看,这不是刚那小年轻吗?

    老板娘把钱收围裙兜里,笑叹:“这日子啊,长着呢。”

    老板摸了摸后脑勺,边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边跟着她进去。

    店外的街道陷入深夜的寂静,转角的路灯似乎年久失修,忽闪忽闪,时亮时暗,仿佛还在硬撑,一遍遍尝试亮起来,在他们走后不远,彻底暗了。

    程琂一头卷发散在后背,双腿盘在床上,手里握着江温的手机通过好友申请,对着摆在面前的订单认真在备注对应的号码,退出滑动界面时,忽然看到熟悉的头像。

    她抬眼看向门口,指尖快速点进那个熟悉的头像,翻开聊天记录,越来越熟悉,点开资料的号码一看,那注“胆小鬼”的人,正是她。

    程琂将备注私自改成“最勇敢的程琂”,想了想,太自恋了,还是删了,重新改成中规中矩的“程琂”,而后想想太陌生了,于是改成“小程琂。”

    她满意一笑,按息屏,把床上的东西都收拾到,墙上的时钟的指针向一点,可他还没有出来,似乎以往洗澡没有那么久。

    直到到1:35分,她端了一盆热水到房间,他还没有回来。

    程琂沿着墙走到浴室前踌躇片刻,敲了敲门:“江温,你还好吗?”

    “江温,江温?”

    “江温,是摔倒了吗?”

    “江温,能听到我说话吗?”

    程琂喉咙发紧,随着一声声问话,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逐渐慌张:“我能进来吗?”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扭动,里面的他忽然打开门,拄着拐杖挡在门口,毛巾搭在脑袋上,弓下腰低着头,顺手关灯,勾起薄唇,无声打趣:“担心我啊?”

    “你没事吧?”程琂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江温拉着她往房间走,侧着头,唇动反问:“我洗澡能有什么事?”

    “我想去洗个脸。”程琂扬起头,伸手拿下他的手,转身就往浴室走,江温眸色一暗,站那等她。

    程琂进了浴室里,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扫视一圈,随手捡起放凳子上的香皂放进盒子里,还真结结实实洗了个冷水脸。

    程琂若无其事举着两只湿哒哒的爪子,关灯出来:“江温,很晚了,赶紧回去吧。”

    江温耸了耸肩,跟着她进房间,还没放好毛巾就被她拖到椅子上坐着,桌面放了个铁盆,还有一壶热水,她默不作声,抿紧唇倒出热水,探了探水温,抓着他的手放进铁盆里面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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