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包|养恋爱’是怎么谈的谢沂川不知道。
但她的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直接跳到了‘同居’生活。
这完全不是自己给自己的设定。
她是要和姚程牵手、然后拥抱、逛街、去游乐园、然后在灯火斑斓的摩天轮下亲亲……循序渐进,像所有年少时憧憬恋爱一样,一点一滴的满足自己缺失掉的幻想。
可现在是什么,拥抱和亲亲都被跳过,自己竟然还要和这个对自己抵死不从了几次的人共同抚养一只与自己同名的丑猫。
都怪这只丑猫!
贺期的小房从外面看破旧不堪,但屋里确是另一番样子。
古朴的松木地板看得出因为时长保养而油亮有光泽,家里的陈设虽然样式都是老款的红木,但质地看上去还是不错。
很像自己很小的时候,爷爷家在古水镇子上老房子的样子。
贺期抱着猫,随遇而安的替她推开了小门厅另外三面的门。
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靠墙是洗手间,正对着是厨房,另外一间就是卧室。
“要不我再打个电话,说不准他们知道我们实际情况,就同意我们分开隔离呢。”
谢沂川还侥幸的心态。
她这种时候能跟谁打电话,谢家肯定不是不行了;要是让他们自己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要隔离至少14天,谢沂川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竹鞭沾凉水打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那就只有苏纪苗了,让她想办法。她认识的人多,说不定真的说的通呢。
贺期一副随你便的样子,抱着丑猫进了客厅。
谢沂川拿出手机直接发:【江湖救急。】
简单说明了原委后她苏纪苗不急反倒乐了起来。
苏纪苗:【沂川宝贝,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简直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不就不费丝毫力气,把小帅哥搞到手了嘛。】
谢沂川:【我要的不是这种搞到手,你闭嘴,我现在急需你的帮忙,你看看能不能疏通下关系,给我整出去,就给我弄回家隔离就行,我跟他在一块隔离算怎么回事。】
苏纪苗:【哎呦我说小祖奶奶,这事儿我上哪疏通关系去。我一奉公守法好公民,妨碍防疫的事谁能干啊。】
谢沂川也觉得事儿确实有点大,改退而求其次。
反正都是要住一起了,搞定自己的生活用品保全体面这个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她絮絮叨叨的罗列出一大堆自己想要的东西,叮嘱苏纪苗送给这边的社区人员给自己送来。
对于不能改变的既定现实,坦然有准备的接受她还是能做到的。
等到她再次回到客厅,坐在老式红木沙发的贺期像是早有预料。
倒是他那只猫显得格外戒备。
见她进门,周身的毛就炸了起来,龇牙咧嘴的俯在主人腿上,伺机而动,想要给她来给下马威。
“这事儿,你看,有点尴尬了。”
谢沂川开诚布公:“恐怕我们要一起生活一段日子,不过你放心,我这个没什么不良生活习惯的,住你家肯定也会爱惜你的东西,绝不随便乱碰的。”
贺期将已将顺着她溜下地去的猫抓回来,一面替它抓痒,一面抚摸它的头。
“我没问题,不过它可能有点问题。”贺期淡淡的开口,看不出什么情绪。
谢沂川的视线跟着落在那只刚刚还对自己凶相毕露、此刻却躺在贺期腿上软的一塌糊涂的丑猫:“它?”
“娇娇不太喜欢家里有生人的味道,尤其是睡觉的地方。如果被她察觉出有什么侵犯了它的领地——”贺期似无可奈何夹杂着鲜少的宠溺说:“小动物嘛,你知道的,都喜欢为了圈地而打架。”
丑猫是怎么为了圈地打架的谢沂川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这只猫要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给自己一下子,那她可管不了这是谁家,它又是谁的猫,先收拾了再说。
难道自己还收拾不了一只小猫了,何况它是只不受上帝偏爱的丑猫。
社区人来送东西的时候天很晚了。
苏纪苗出乎预料的思虑周全,整整送了两个28寸行李箱的行李来。
贺期在门口加社区应急服务的微信功夫,谢沂川就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进了客厅,迫不及待的开始开箱。
第一箱:塑封的牛排、羊排、猪排、清远鸡、五香、盐焗调料,汤包、瑶柱、干贝、花胶,还有一份鲍鱼干。都是按比例配好的,贴上一张说明,厨房小白也可以上手。
另外还有一大包她特意备注的猫粮罐头,以备真发生点冲突,这就是张良计,也是过墙梯。
她一样一样将东西摆在地上。贺期进门的时候,不大的客厅基本上都被食材摆满。那只丑猫竟也出奇没有敌视谢沂川,而是转着圈左闻闻,又嗅嗅,大概是闻到了吃的味道。
“我让朋友给送了点生活必需品,住你这,吃喝我出。”她亦如往常般阔气,紧接着就在贺期的注视下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第二个箱子不像第一个箱子那么沉,但塞的格外的满。
谢沂川猜测是自己要的换洗衣服一类,正是她最迫切的东西。
她三下五除二的开锁,开箱。就在松开锁芯的一刹那,那个被塞的满满登登的箱子,陡然间就像两边绷开了。
红色的、黑色的、兔耳朵、猫尾巴、丁字的、网纱的……
随着一起蹦出来的还有一打十二个方方的小盒子,上面明明写的是英文,但就算你不识字也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贺期嗤之以鼻的扬眉:“生活,必需品?”
谢沂川觉得自己念力再强一些,也许可以立刻遁地逃生。
可惜的是,她压根没有念力。
她只能拼尽自己生而为人的力气,怀着对苏纪苗有仇必报的杀心,死命的将一地零碎的布料往箱子里塞。
“那个,额——拿错了,拿错了。”她边塞边搪塞的开口:“一定是苏纪苗把她上货的的箱子拿错了。她就是干这个的,生意,买卖你知道吧。不是我的。”
辩白再有力,赤|裸裸的真相却是无力的。
谢沂川左塞一下,又塞一下,非但没有将零碎的布料塞回箱子,反倒又从底层七七八八被挤出不少。
粉色仿真品,型号可以说横跨了人类进化物种。弯的、不弯的,谢沂川长到这么大也没见到过这么逼真的玩意儿。
门口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手忙脚乱在笑,还是因为认定她的谎言在笑。
总之,贺期笑的让谢沂川瞬间就没了抵抗保住颜面的力气。
她这只鼓|胀的河豚泄气了。
谢沂川两腿一伸,将手里的猫尾巴使劲扔出去。
她想骂脏,极力的忍耐着。
被扔出去的猫尾巴不偏不倚的插在两个沙发缝之间,竟然莫名的触动了开关,不知所以又极其嚣张的上下左右的闪着一点红灯摇晃起来。
贺期挑眉,瞥眼看她,用一种不知道说人还是说物件儿的语气‘赞赏’的开口。
“还挺敏感的。”
……
谢沂川已经不想拥有念力了,她想直接死,一头撞在晃动的那条尾巴上,同归于尽。
“贺,贺期。”
气急败坏的人急火攻了心,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上身开始打晃:“我好像,有点心慌——”
急症来的迅捷又猛烈,谢沂川上一秒还银牙咬碎,此刻就不受力的摊到在了沙发边上。
她咬着下嘴唇,闭着眼睛,攥紧的拳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就连靠在沙发上的上身还不时的颤抖着。
空间静止,只有时间滴答过了几秒钟。
“哪里?”从恍惚间回神的人,屈膝单腿俯在她身侧:“心脏?谢沂川,你心脏不好?”
绞痛是什么滋味,大底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有体会。
谢沂川蜷缩起身子,两只手都用力的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头也埋进去,像一只遇到危险下意识进行自我保护的西瓜虫。
贺期非常专业的两指试过她的颈动脉,下一秒就将她蜷成个球的人抱起来放在沙上。
“把腿伸开。”他强行将她的腿打开,又去按她仍旧埋脸面向沙发靠背缩成有一团的身子。
“听话,你要平躺。”
贺期说话时嗓音变了调,莫名在沙哑中让谢沂川辨出丝丝另类的温情。
她不动了,仍由他将自己的身体打开,放平。
贺期撩开她额前的碎发,问:“要,你有备着你平时用的药或者硝酸甘油吗?”
他以为她不能开口,身子就探的更低些:“在哪里,你用眼神示意我也可以,嗯?”
大约是丑猫看不得素来只殷勤自己的铲屎官对别人嘘寒问暖,那只长了一副小日本□□嘴脸的猫腾的一下窜下来,直奔谢沂川的脑袋。
“喵呜——”
果然是有认祖归宗血统的猫,惨叫都带着东洋腔调。
被拎着脖子按在沙发上的猫尖着嗓子,贺期厉声的呵斥:“娇娇,边儿去,当心我收拾你。”
立陋室而懂冷眼,那只丑猫立刻很有颜色的偃旗息鼓,躲到了离谢沂川最远处沙发的角落里。只不过仍像是不泄气一般,呼噜噜的发出戾鸣。
谢沂川没想到贺期竟然会为了自己连爱猫都训,登时一阵感动上涌。
“怎么样,药在哪?没有你就摇摇头。”他跪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似乎在颤抖,轻捋着她的头发。
谢沂川皱着眉摇头。
早有准备的人手就搭在沙发边,极尽风情摇摆的猫尾巴上下摇动的时候甚至还能扫到她的小指头。
“你躺着不要动。”贺期抬手拉开了抽屉,竟然拿出一小瓶硝酸甘油:“你先吃这个,我现在就打120。”
贺期利落的起身,转身去拿放在扶手上的水杯。
120?她不需要120。
她只需要它死。
谢沂川眼疾手快的从沙发缝隙里将那只充满风情摇摆着的猫尾巴拔下来。双手对折咔吧一声折成两段,然后又迅速的塞回到沙发缝隙里。
“贺期,我,我没事了,好多了,不用打电话。”
她这一套多半真传于谢母。从谢沂川懂事开始,每每她被家法伺候的重了,老太太都是这么曲线救国吓唬谢家老爷子的。
握拳按胸,咬唇蜷缩,谢沂川看了小二十年,不说能演的惟妙惟肖,十之七八还是有的。
“你确定?”男人的眼睛雾蒙蒙的,太阳穴青筋毕露。
“确定。”她怕贺期瞧出端倪,一演到底;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虚着一口气说:“老毛病了,不用吃药。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趟一会儿就能好,麻烦你帮我倒杯热水吧。”
热水真是个好东西,在谢沂川这连心脏病都可以治。
贺期家里不备热水,平时都是矿泉水。
他忙进忙出的找电热壶,找到了壶又没有加热的底座,转了好一阵最终到底是用电陶炉上坐上一个平底锅,给她烧了一杯热水。
带着料理味儿的热水谢沂川喝的心里暖和和的。
尤其是贺期不说话、坐在对面莫名失神看着她的样子,和姚程又像了几分。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这是不是就直接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和姚程共处一室,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脸。
可以和他一起做饭、做家务、打游戏、看电影,谢沂川就只想想都觉得美的冒泡。
她也是怀着这样美好的期待假寐假寐就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客厅的窗帘已经拉了,客厅里大灯没开,只有角落里一站落地灯亮着。
昏昏黄黄,和自己家常年6400k的色度完全不一样。
她睡姿不怎么好,一只腿荡到了地上,但脚下软绵绵的暖烘烘的,像踩进一个小暖炉里。
谢沂川放空的感受了一会儿睡醒的舒畅,翻了个身,想看看自己到底脚底下是个什么。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灰色家居服的男人,他盘腿坐在地摊上,十分勤劳的整理什么。
这种氛围将他整个人都烘托的自带一层柔|软的光,颈项微低,她只看的见男人的英挺的鼻尖和凌厉的颌骨线。
一件、两件。
折叠,放好。
姚程做家务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做家务的男人怎么会如此有魅力。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醒了?舒服点了吗?”
声音也好听,原来温柔也可以不是轻声慢语,平和耐心的吐字,就可以让人耳朵沉沦。
“嗯。”
她软着全身随意的应和,元神还飞在云端,早忘了对方到底问的是什么。
贺期不露声色的收起被人恶意折断的猫尾巴,见她又恢复了平日里明火执仗,勾人越货时的胆气眼神。
看了她一会儿,随手捡起地上一块勉强可以称之为布料的小东西,拎起来,任凭它在他指尖摆荡。
“衣服我简单收拾了下,你要不要看看,今晚先穿哪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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