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川彻底猜不透贺期到底想干什么了?

    从宴会厅外遇见开始,他怎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总是再试探她的底线。

    好些暧|昧的话,暧|昧的举动,即便他总是用那种为鬼为蜮的眼神看着自己,也能把人被撩拨的无所适从。

    之前那个任自己如何用手段都不肯给自己个好脸的人哪去了?

    她甚至怀疑难道自己被套路了。他该不会是个在逃诈骗犯吧。

    或者上过传说中的pua培训班;用欲擒故纵的方式钓富婆,然后让自己心甘情愿、满怀深情的成为他的提款机。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解释的通共处一室后他不经意间对自己做出的亲昵举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不用对自己拿他搞替身情人这件事太介怀,心存歉意。

    两人都不都是什么好鸟,互相诈骗是不是都不算太亏。

    谢沂川想明白了这些,也就更从容了些。

    她干脆电影也不关了。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声音也调到之前的一倍大,光明正大的开始继续看。

    谢沂川是个没吃过‘猪肉’的,但‘猪’怎么‘跑’,她还是清楚的。

    二十几岁人了,该懂人事,造人的事自然也是懂的。

    她十六岁的时候,就跟苏纪苗在她家那间顶楼的储藏室里,看过完整版的《色戒》。

    当时内地片源早就被禁了,是苏纪苗来回坐了7个多小时的飞机,特地跑香港淘回来的老碟片。

    两个人最早的‘人体构造学’就是从那部片子启蒙。

    以至于时至今日,在他们俩的心里,梁朝伟都是不可撼动的男神。

    不得不说,欧美范儿的‘霸道大佬非我不爱’系列要比东方人的表达直接的太多。

    那个娇小到只到男主肩膀的女主,每次被拉进和男主在一个特写镜头,都是被男主霸道的双手捧提着脸。

    谢沂川一度怀疑是不是欧美人的天鹅颈都被提出来的。

    还有,一定说话的时候就要咬对方的耳朵吗?不偿到对方的味道,难道不会说话。

    她被电影制造出来一系列的玛丽苏氛围感搞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玛丽苏致死大概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她已经绷不住了,立刻起身关掉,掉头就走是不是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惺惺作态?

    镜头再次给了个特写,男主撕衣服就只用了一只手。

    女主又被捧着双颊拉到了男主的鼻子下边。

    谢沂川的手都把毛毯拧成出了花,她选择无条件投降。

    这种时候谢沂川就无比鄙视自己;她留学那几年,其他独在异乡的男女同学们吃火锅谈论起东洋小电影,甚至能将某某女|优一共合作过多少个男优都记得清清楚楚。就连苏纪苗也会在看到某条时讯的时候点评:“某某酱不行啊,牙太丑了,新出的番故事老套毫无新意,动作也古板的要死。要不是有某某君的身材撑着,我10分钟都看不下去。”

    自己简直太不上道了,愧为苏氏的姐妹。

    不过这种时候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关了遥控器,起身就往卫生间走。

    她想洗把脸,深感老脸无处可放,就因为看了个分级的小片儿,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

    脸上的水扑了一半,卫生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贺期人在外面,漫不经心的说:“你先别洗澡,我要用下卫生间。”

    为什么有些人说话永远像给你出阅读理解。

    你不想答题,都能解出十个八个可能性的答案。

    她气急败坏的在里面朝外喊:“我不需要洗澡!”

    “哦。”贺期应了一声,声音淡定的说:“洗什么都要先让我用完卫生间。”

    谢沂川刹那间觉得自己后悔了。

    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找不痛快,跟这个人身上找什么替身情人的感觉。

    他不是姚程。

    从言到行,都和姚程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而且她到现在发现了更为至关重要的问题,自己摆弄不了他。

    从前那些用在夜场搅乱一池春水,又佛手而过的本事在贺期这里顶算的上是幼儿班中班水平。

    他甚至不用刻意剖白说明,也能将自己丢在风中,凌乱成一团缠也缠不完的线团。

    现在该怎么做?明明是自己计划好的游戏,中途残血。

    “贺期。”谢沂川推门而出。

    用手按在门边上,拦住侧身想要先用卫生间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必须聊聊。”

    “好。”他不知道为什么上身套了件极其宽大的卫衣,一直盖到腰腹之下。

    他的手也按在门边,在她手下面一寸的地方,眼睑向卫生间里睨了睨:“倒也不必那么着急。”

    见她不松手,贺期又说:“或者你先让开,你在外面说,我在里面听。”

    他是很认真要解决的样子。

    谢沂川只得退让。

    她可没有守着厕所与人谈话的癖好,干脆先回了客厅。

    想坐在沙发上,回忆起早上热乎乎长条条的一幕,她又放弃了。

    仍在只肯坐在地毯上等。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才传来了水流的声音,谢沂川也不知道贺期在里面磨|蹭什么,从他进去到解决完出来,自己足足等了有十多分钟。

    “说吧。”

    贺期回来的时候就不再进门了。

    他与她隔了一段距离,靠站在门口的五斗柜边上。

    “额——那个——”她决定摊开了讲,又不确定自己如果说明了‘替身情人’的事情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论他因为什么、或者处于什么目的同意和自己试试,自己先摊牌肯定都是被动的那个。

    他要也是玩玩,还有好聚好散的可能,要是他有别的心思呢?

    谢沂川脑袋里的事乱成一锅粥,思忖了半天,说:“我们两个现在被迫同居,政|府是知道的。”

    ……

    站在一旁的男人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轻抬了抬眼皮,皱着眉看她。

    “我是说,是说,我一直想跟你谈个恋爱你是知道的。但进展这么快,不是你的想法,也不是我的计划。”

    贺期扬眉,斜睨她:“然后呢?”

    “然后,嗯——我觉得,觉得吧有必要和你讲一下,其实我追你——”

    她措了好几次词,终于豁出去一口气说:“我追你,是有目的的。”

    这次没有人回腔。

    贺期只是看她。

    “我呢,有点小钱儿,这你知道。可钱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就比如说让别人喜欢你。即便我长相出众、身材超好、还超级有钱,也不行……”

    废话有点多,她想给自己的经历铺陈的不那么不堪。

    但铺陈的太多了就讲到了伤心处。

    回想十几年自己的情史,基本就可以用本书的书名概括:《我当舔狗的那些年》。

    或者还不够具体,还可以说成是《我给初恋当舔狗的日日夜夜》

    其他人都有个《前任1》《前任2》《前任3》。

    她从头到尾仅有一部裹脚布的剧,而且是疯狂独立输出,没有对手回应的默剧。

    甚至到了现在,自己想找个人‘报复下社会’,也仍然没能逃脱‘舔狗’的命运。

    不过是从舔大狗,变成了舔小狗。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难道这几这辈子就这么一无所有下去了……

    谢沂川越想越难过,话都没说完,嘴巴一瘪,先掉下两滴眼泪。

    “我为什么就这么惨呢,怎么真挚甜甜的恋爱就不能属于我。难道上帝给了我美貌和智慧,就不能再给我宠爱吗?”

    她低着头,哭的一逗一逗的。

    贺期被她说笑了。

    见她哭的很认真,又只能忍着。

    她这是在埋怨自己不是真心喜欢她?

    “我跟你讲——”她抽着鼻涕:“我其实也挺好的,很会照顾人,也很细心,还会打围巾呢?我有这么多优点,怎么就都不喜欢我呢?”

    ……

    “你不知道,我并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浮放荡的,我很纯的,纯洁无瑕,懂吧?”

    贺期眨眨眼睛。

    纯的搞一箱子‘小道具’,纯的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围着浴室的门转圈圈,纯的刻意在自己身边看情|色片。

    “我长这么大就喜欢过一个人,还每次都碰壁,每次都被拒绝,你说,你说,这对我公平吗?”

    她情绪有些激动,穿在身上贺期那件本就宽松的oversize白衬衫领口的口子滑开两颗也不慎在意。

    谢沂川起身走到贺期身边,想也不想两手直接抓在他的小臂上,抬头问。

    “我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怎么就那么难。”

    贺期被她摇的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喉咙发紧。她温润如玉却被泪水打湿的小脸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只要稍稍低头,应该就可以吻到她绒绒的额头或者鬓发。

    或者干脆捧她的脸,再堵住她不停碎念的嘴巴。

    贺期在这场真假难辨的游戏中,渐渐意识到自己很难自持,或者选择与她博弈本身就是个错误……

    “黄河小区6委2号楼8栋,麻烦开一下门,例行核酸采样。”

    猝然响起的敲门声将情绪打乱。

    贺期下意识的单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垫在她的发顶,用温热的掌心像顺气一般顺了两下她的后背。

    “乖,别哭了,要做核酸了。”

    他抚的很轻,下滑的动作绵长。

    “早上社区联络人说,我们可以点外卖,她们帮我们送来。你想吃什么?”

    “涮羊肉!”

    她竟然还没有完全被两个人之间的顷刻变得亲密关系震懵。

    脱口说:“铜锅的,还要东来顺的极品羔羊。”

    贺期轻笑。

    “好,只要你不哭,连韭菜花都要东来顺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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