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期是小豹子,这点谢沂川认清了。

    他不是任人撩拨□□不懂的毛头小子,也不是欲拒还迎善于攻心手段的心机男。

    说话做事目的性非常强,对于谢沂川时长因为突发事件而头脑混乱的人来说非常有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也是具有压制性的。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是睡不着。

    又转到靠近贺期的一边。

    “你睡了?”

    “睡着了。”贺期故意逗她。

    她又叹一口气,支支吾吾的半天,说:“我承认,我二十几了,已经装不了清纯了……”

    贺期在黑暗里弯嘴角,没有笑出声。

    只听她又说:“你那些暗示啊,调|情啊我都听的懂。”

    “哦。”贺期应声,笑意透过单音也能传出来。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认真的。”

    她总是很认真,他拿她没办法。

    “好,你说。”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仗着我能听懂,但脑子反应慢就欺负人。”

    贺期这次没能忍住,他跳上|床,连人带被子抱住她。

    在她凌乱的发顶重重落下一吻:“说好了,不要说话了。你在多说一个字,我就会忍不住的。”

    隔离的最后一天。

    社区在早上就发来了解封通知,告诉他们今天下午4点可以正式解封。

    同样的好消息是临市的这波疫情没有波及岐海社区,确诊基本都在集中隔离中被发现了。

    谢沂川心情不错,一早上就给丑猫开了盒罐头,蹲在它身边边看着它吃还边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翻照片的时候有语音消息弹出来。

    看头像,不熟。

    点开个人页面,仍然不觉得眼熟。

    对方发过来是条语音,四秒钟,她想都没想就点开了。

    “沂川,你有时间吗?我,我想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

    是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声音。

    谢沂川上下翻了翻,添加好友日期是半个多月之前。

    半个多月之前?

    男人?

    还省略姓氏亲昵的叫自己沂川……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隔了大约有几分钟,聊天界面再次弹出一条消息。

    “我想过了,觉得我们挺合适的。上次之后,我,我总是想你,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想跟你聊聊。”

    谢沂川想问你是谁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块黑黢黢焦糊糊的牛排就被贺期扣在了她擦洗准备好的平盘里。

    “吃饭!”

    她有点傻。

    这还是之前苏纪苗送来的红白白相间,纹理状似大理石花纹、嫩度堪比三文鱼般鲜美的牛肉吗?

    谢沂川伸出一根收拾碰了碰,指尖立刻就沾了层黑灰。

    她举着手指头,问:“这还能吃吗?”

    “能吃啊。”贺期不咸不淡的回答:“吃完了刚好不用吃晚饭。”

    ……

    “你——听见我微信了?”她明知故问,歪着小脑袋使劲儿盯贺期那张努力装的波澜不惊的脸。

    贺期:“你想问什么?”

    “吃醋!”谢沂川果断下了一个她在今天之前会觉得完全不可能的结论:“你吃我的醋啊?”

    仰着脸的人围着贺期转圈的看。

    他哼了一声,绕过她,径直朝餐桌走。

    “别走啊,你还没说。”

    谢沂川小碎步跟上:“你是不是吃我的醋了?因为刚才那个男的说要约我?”

    贺期又拉出他从前的冷漠脸:“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昨天,昨天我们可是确认过关系的。跟我有关系的,怎么能说跟你没关系呢?”

    贺期顿住,皱眉,问:“跟你有关系?”

    ……

    “——不是那种关系!”谢沂川脑子反应了一下,解释完马上又笑吟吟的:“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呢,你!是不是在吃醋?”

    贺期不屑的嗤了一声。

    他依旧看上去漫不经心,拉了把凳子坐下,自顾自的拿起面包片和牛奶,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谢沂川歪着头笑:“你还挺可爱的。”

    贺期直视她:“谢沂川。”

    他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抬头看她藏不住笑的娇颜。

    “怎—么—啦,小—贺—期?”谢沂川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很欠揍的挑衅般看他。

    贺期:“晚上不准走了。”

    他的杀手锏是对她留宿。

    因为这回破坏她对自己给贺期这段关系的规划进程。

    谢沂川立刻开始歪题,退到丑猫的领地,转移重点。

    “我能不能给你的猫改个名?”

    她问自己吃早餐的男人。

    “为什么?”

    “你不觉得娇娇这个名字像个女孩吗?”她很成功,成功的顾左右言他。

    贺期喝一口牛奶。

    “它本来就是个女孩。”

    “我说的是人。”谢沂川扭着脖子,据理力争。

    她得在自己离家之前把和自己重名的丑猫名字改掉。

    “人叫骄骄还挺好听的,一个猫,难道就不应该叫个属于猫的名字吗?”

    他早看穿她的小心思,故意顺着她说:“什么样的是属于的猫的名字。”

    谢沂川见有门儿,继续努力,说“比如喵喵啊,咪|咪啊,小布丁、小苏打、小糯米什么的,苏纪苗的猫叫苏妲己,我觉得还没有这些好听呢。”

    “你想叫它什么?”

    谢沂川眼睛轱辘的转了一圈,起身趴在门框上看着贺期。

    “我给它改成什么都行?”

    贺期将手里的面包放下,从冰箱里重新拿了块牛排,说:“不行。”

    “不行我还说什么。”

    “你不能给它改名字,它名字是我奶奶取的。”

    “哦。”她悻悻的,从门框起身,撇嘴,还挺孝顺的,大孝子。

    “你改的名字,我可以跟你一起叫,不过回到我奶奶那,还得叫它‘娇娇’。”

    谢沂川笑了起来,爽快的答应了。回你奶奶家是狗年马月,谁管呢。

    贺期:“你想叫什么?”

    牛排放进锅里滋滋的响着。

    她想也不想,回答:“太君!”

    ……

    不是说好小布丁、小糯米之类吗?

    贺期手握在平底锅的把手上,嘴角隐隐上勾,侧头看她。

    “就是太君。”她围着‘丑猫’转了一圈,转身对着贺期,手指在自己鼻子下面隔空画了个八撇胡。

    “多像太君。”

    猫智商高这件事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就在谢沂川描眉画眼学着自己的模样跟贺期说话的空当,太君毫不客气的一脚踩翻了罐头砸到一旁的水盆里,油汁混合物渐了她一脚。

    “你——”

    谢沂川跳起来,白袜子被油腻浸了很大一块。

    罪魁祸首对着跳脚的人丝毫不以为然,它甚至还走到了贺期的脚边,舒舒服服的蜷靠着身子,开始用舌头梳理毛发,并发出极为舒适或者故意挑衅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太君,你给我过来。”

    谢沂川掐腰指着它叫。

    丑猫对这个称呼置若罔闻,继续惬意的舔着。

    “我现在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你以后在这个这家,在我和他面前,你就改名叫‘太君’了。”

    她拿出女主人的架势,对猫竟然也有震慑力。

    丑猫停止了□□,一脸无辜的看向贺期。

    “你不用看他,现在他也是我的。”

    谢沂川跟猫吵起架来也不逊色。

    大概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丑猫充分利用自身优势,柔|软的身段围着贺期来来回回的蹭,试图唤起主人的怜爱。

    贺期的手里还端着平底锅,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谢沂川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人猫世纪之战,并没有站队偏心的打算。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过来。”

    ……

    分贝提高对猫这种动物的影响不大。它眯着眼睛,尾巴竖的老高,盯盯贺期又看看张牙舞爪的人,终于放弃求援的计划。

    “不过来是吧?”

    谢沂川拖着沾了猫罐头汤的脚跳到贺期跟前,一把挎住贺期的胳膊,脸也贴上去,比刚刚猫蹭的还欢:“看见了没,他现在归我了。你是他的猫,所以必须也要听我的话。”

    丑猫瞠目,并不相信。

    双方坚持了几秒钟。

    “我也没办法。”贺期对着脚边毛茸茸的一团耸肩,打算看戏。

    现实的教训总是很惨痛,尤其是你想要挑战猫这种有灵性的动物之前。

    太君跳到女主人的头上,对着她的头皮一顿疯狂的狂抓。要不是贺期及时出手,脸上挂彩没跑的。

    “它,它也欺人太甚了吧。”

    谢沂川被贺期揽在身前,用手指当梳子,整理自己作战失利而蓬乱不堪的头发。

    宣誓主权,逼其下野不成,这厮竟然还敢反攻。

    贺期笑。

    “你还笑,它是只猫吗,我看简直就像你的小娇妻,恃宠而骄都爬到人头上来了。”

    贺期将替他捋顺后脑勺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开口。

    “所以你知道自己得了便宜了吧,连猫都知道夺妻之恨,手软不得。”

    ……

    “啊?你什么意思?”谢沂川从蓬乱中被抬着下巴仰起头,看他。

    贺期勾着唇角:“晚上不准赴约,不管是谁!”

    一场人猫大战的round_3,也没能将贺期的脑袋绕晕。

    他在吃自己的醋,这感觉还挺好的。

    与猫斗败面子上虽然不光彩,但换来了贺期亲自帮她整理行李。

    手残且懒的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纪苗到的很准时,已经等在贺期家楼下了。

    她开着辆帕拉梅拉,看见贺期一边拎着两只箱子,一边牵着小鸟依人的谢沂川出现在视线的时候,好悬惊掉下巴。

    “这怎么回事啊?”苏纪苗瞄着两人牵着的手,高高的扬着眉。

    “苏小姐,你好。”贺期先打招呼

    “叫我苗苗就行。”她变脸堪比川剧,对上贺期的眼神,立马给自己加了个声调,弯起眼睛说。

    “我闺蜜,苏纪苗。”

    谢沂川立即横在两人之间,也不顾身后的人被挡住了脸,机械的介绍。

    “本来我是要送沂川回去的,她坚持说你会来接她,那就拜托苏小姐了,送她回家。”

    贺期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站在门口跟两人摆手,但眼睛里却只有从副驾驶探出头来的谢沂川。

    “可以,小妞,开窍了?”

    苏纪苗发动车子便忍不住刨根问底。

    “一般一般吧。”

    谢沂川给自己调好靠背,窝在副驾驶傻笑。

    “睡了?”

    “没有。”

    “没有?!”苏纪苗一脚刹车,差点怼在前面车的屁|股上,确认了事实才重新启动。

    “没有你俩刚才那么亲昵,你是没看见自己刚才那样吧,摆明了是春风雨露滋润过,骚的跟只鹌鹑一样。”

    谢沂川仍旧傻乐,不迎合她。

    她将车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说实话吧,你俩到底进展到哪步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看到的就是谢沂川的鹌鹑样,自动将她之前的话归类为处|女第一次睡男人之后的谎言。

    “感觉不错?”

    “就还行吧。”

    苏纪苗察觉出了她的不一样,至少她没想从前很多次带男模回家又落荒而逃那样,第二天死活为自己辩解;什么颜值不对味儿,化妆整容术有欺诈性之流。

    “可以可以。”苏纪苗伸手揉谢沂川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跟姚程那个榆木脑袋较劲儿,我说什么来着,男人还是鲜的好。”

    她提到姚程,谢沂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后视镜里的人眨巴了两下眼睛,微不可闻的哼了两声。

    苏纪苗大为震惊,看来最好的失恋解药就是接档下一段感情。

    “喝酒去?”

    她试探的问。

    “走,姣夜,我请客。”

    阔别已久的【姣夜】依然门庭若市。

    两个人六点多到的。

    清吧的歌手也才抱着木吉他出场唱歌。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谢沂川拒绝了一干人等,人落座,酒司就上前询问,今天要新点,还是开店里的存酒。

    苏纪苗对她向来不手软,对着酒单在最贵一排点了几下,递单的人眼睛立时就仿佛开出了花儿。

    【姣夜】苏纪苗不常来,原因当然是她觉得太素了,不对她的胃口。

    她喜欢的是那种可以‘朝酒晚舞’随处可勾搭帅哥的地方。

    两个人喝到晚上9点,终于等到清吧撤场,夜场上场。

    谢大小姐却要回家了。

    “不是吧。”苏纪苗简直要抓狂:“是你说要喝酒的吧,老娘坐着陪你清心寡欲洗了一晚上耳朵,到正题了,你要走?”

    谢沂川手里拿着外套,一脸假笑:“都九点了。”

    “九点怎么了?”苏纪苗吼她:“又不是你凌晨一两点把我从小鲜肉被窝拉到这接你的时候了?我不管啊,今儿我玩不好你就不准走,我必须花你的卡点几个小哥哥。”

    谢沂川立刻把自己卡拍在桌子上,讨好的说:“刷,随便刷,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怎么花,就是全点小哥哥也行,我真得走了。”

    “去贺期那?”苏纪苗嗤之以鼻:“瞧瞧你那副没见过男人的样,他是不是没喂饱你。”

    “回我自己家!”

    “回你自己家就更不用着急了。你家就在对面。从这过道走过去,十分钟也用不到。你不要跟我说你是要早睡早起,保养身体吧。”

    “早睡早起也没什么错吧。”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秀眉扬的老高,不再和苏纪苗啰嗦,起身就往。

    “谢沂川,你还真是重色轻友啊。”苏纪苗叫她大名:“我从前是怎么对你的,小哥哥裤子都脱了,你有事,我都能给他穿回去。你现在才跟贺期几天啊,就这么对我。”

    谢沂川也不解释。

    拿着手机的手对着咬牙切齿的人挥了挥。

    “我早和贺期说好的,不在一起的每一天九点半,都要开视频说晚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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