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达被押进来的时候,还在大大咧咧:“哪里来的宵小,也不看看爷爷是谁!敢绑爷爷,让你们全族陪葬。”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的全族陪葬!”萧含章阴戾狠决,与平日夕岚熟悉的冷静还不一样,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
“昱王!”萧元达见到是昱王,一点惊慌失措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味道,像是终于撕破了伪装,可以真刀真枪地干一架,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萧元达颐:“你敢在我身上用私刑。上次你打断了户部侍郎家那小子,还不是被按在勤政殿外,打了四十板子。你敢动我,丞相让你赔命。”
颐指气使的表情,看着就让人来气。
卫青玄:“你果然和丞相结党。”
“结党?你有证据嘛!别以为查了赌坊和群芳楼就可以这样污蔑我。”
卫青玄:“你今日刺杀昱王妃,就够你死一百次的了。”
萧元达冷笑,“哼!刺杀昱王妃!是淮南王妃把昱王妃邀出昱王府,是德妃让昱王妃到云隐行宫同游玩。昱王妃却与昱王里应外合,攻进行宫,意图谋反。”
卫青玄气得牙痒痒:“合着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你就是个混泥鳅,你这嘴一合一张,竟然能颠倒黑白。”
此时,一个士兵端进来一个托盘,夜羽禀报,“王爷,这是搜出来的一些东西。”
卫青玄眼明手快,注意到了那个盘子里放的东西,“易容!这就是你今日罪行的证据。”
萧元达此时却俨然成了被人鱼肉的“英勇之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这么劣质的东西,只能骗骗那些没头没脑的,谁用了,总会在脸上留下印记,你要不要试试。”
“哈哈哈哈哈。”萧元达大笑,他从来没想在昱王面前掩盖自己干的事,刚才,他只是威胁昱王:你就算知道,也拿我没办法,即使抓住我又如何,只能乖乖放了我。
萧元达:“你所说的没头没脑的人,不就是昱王妃。在悬崖边上,她可是把我当成了昱王主动投怀送抱。”
夕岚的脸色极不好看。在悬崖边上的果然不是萧含章。只是当时自己太紧张害怕,萧含章之前也从来不告诉她朝堂的事情,导致了她一点提防都没有。
“啪。”夜羽直接上手给了他几拳。
萧元达暴怒,“你个奴才,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我要将你剐了。”
“好呀!既然证据无用,多说无益,那我就剐了你。”夕岚重新拿起匕首,一步一恨,走到萧元达面前。
萧元达看见夕岚走进自己时,色咪咪地看着她,嘴里还说着腌臜话,“昱王妃不如跟了我,就冲你的软香身子,我抬你做平妻。”
萧含章眼神微眯,此刻将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只是,他惩治人的法子,不只是这一种。
夜羽命人将萧元达拿住,塞了一块破布在他嘴里。
萧元达被稳稳拿住,倒是省了夕岚的麻烦。
所有人都知道夕岚要做什么,但没有人拦着她,因为,夕岚不动手,萧含章也会动手,萧元达总归是活不了了,只是怎么死的问题。
她高举起匕首,狠狠插在萧元达胸前,这还不算完,另一只手也握上匕首,匕首贯穿了萧元达的胸口。
“这一刀,是还给你的。”
匕首干净利落地□□,又是一下,“这是替翊儿扎的。”
又一下,“这是替念春扎的。”
又一下,“这是替奶娘扎的。”
又一下,“这是替被你拐卖的女孩扎的。”
……
“你的罪行,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夕岚内心的愤怒,还不能消弭。
她受不了萧元达竟然敢伤害翊儿。
萧元达刚才高昂蔑视的眼神,从夕岚狠狠地扎向他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惊恐愤怒,难以置信地瞪着夕岚。
他无法相信,这个前一刻还被自己玩得团团转的女人,现在竟然敢公然刺伤他,用得还是这把匕首。
“哇!”萧元达口中喷血,血水把嘴里的布浸湿。
夜羽把他嘴里塞着的布□□,防止他被血水呛到死掉,如此欺辱自家王妃,害王爷受伤,岂能就这么容易就让他死了。
萧元达被刺了几刀,奄奄一息,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罪。
“毒妇!”萧元达骂道。
转口又是一口写,萧元达即刻又变了一副哀求的嘴脸,“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这是瞿秋子的毒,我没有解药,救我,我不想死。”
“你才是真的恶毒!”卫青玄有些幸灾乐祸,“居然在匕首上下这种没有解药的毒。你死有余辜。”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们想知道什么?关于丞相朋党我全部知道,留我做指认丞相的罪责。”萧元达为了活命,已经开始疯狗乱咬人了。
萧含章揉了揉额头,话语里有些疲惫:“没什么可问的,拉下去。眼睛挖了,舌头拔了,家人处决时,皆拉到他面前。”
萧元达闻言,也不顾自己的形象,那些高昂地自傲被彻底击碎,他咆哮着,“萧含章,你不得好死,我是皇亲,我的父亲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就这样,他被拖出屋外,在最后一声嘶嚎中,夕岚感觉到她已经被拔了舌头、挖了眼睛。
夕岚浑身一颤,她看着萧含章如此地熟悉,却又陌生得让她可怕。
那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吗?这才是他谋略之下的杀伐,是他留在朝堂和前院的自己。
不只是冷漠,在那冷漠之下,还有那样的冷酷无情,甚至那样的凶狠残暴。
卫青玄也非常看眼色的,早已偷偷地溜出去,屋里只剩下萧含章和夕岚两个人。
夕岚还站在萧元达刚才被押走的地方不远处,刚才顺着声音看着屋外。
所以,她背对着萧含章。
屋门合上后,她仍没有动,她第一次觉得背后那个人是多么的陌生和遥远,不仅让她背后发凉,还让她不敢靠近。
虽然,她也想让伤害自己和翊儿的人受尽苦痛,但她听到萧含章刚才对萧元达的处置,想起那过于平静的声音,她才意识到,她一直想接触的前院和朝堂到底是如此的血腥。
“吓到了?”
萧含章的声音缓缓靠近,夕岚猛地转过身来,比起直面,她更害怕背对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恐惧。
“没有。”夕岚说的是实话,对于萧含章她有什么好怕的呢,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萧含章把夕岚拉入怀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他太累了,只有在夕岚这里,才能有片刻的放松和休息。
“这些,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不是娇花软草,也不会被吓到。”夕岚不赞同萧含章的话,“我只有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能理解你,才能保护好翊儿。你也看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早就知道朝堂如此凶险,就会提前有防备,翊儿也不至于受这么一遭罪。”
萧含章放开夕岚,正视着她。她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得柔弱,也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需要保护。
她是可以与自己站在一起的。
“好。”萧含章眼里闪烁了两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瞒你,你有事也必须同我商议。”
“一言为定。”夕岚答得干脆,但她还是将信将疑。
只是,她现在有和离诏书傍身,且慢慢看看萧含章到底又在算计什么,随时抽身未尝不可!
萧含章:“既然要坦诚相见,你先讲讲你那份名单。”
夕岚心里冷笑,想套我的话,连门都没有。
“既然是坦诚相见,王爷何不先打个样。”夕岚笑容绵绵地看着萧含章,“你何不先讲讲萧元达为什么今日突然发难。”
萧含章闻言,皱起眉来,他踱步到床边躺下,示意夕岚靠得近一些。
“萧元达自然是因为知道了你呈报的那份名单。”
萧含章太累了,他半闭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同夕岚讲。
夕岚:“他在皇上身边安插了眼线!”就和你一样。
“他没这个能耐。”萧含章回道,他也猜出了夕岚接着会怀疑什么:“丞相的人我知道是谁,皇上也知道,他那日不当值,没有机会知道。”
“那……”会是谁?
萧含章舔了舔嘴唇。夕岚会意,端来一碗茶,递给他。
他坐起身来一饮而尽,“多谢。”
复又循序渐进地引导着夕岚思考:“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皇上透露给萧元达的。”
“什么!”夕岚震惊道给萧含章倒水的手猛抖了一下。
萧含章握住她拎着茶壶的手,茶稳稳地倒进茶碗中。
“既然想知道朝堂之事,首先要做到明知眼前之人要害你,仍能谈笑风生的定力。”
“你的冷脸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夕岚嘴角极不自然地抽了抽。
萧含章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没什么。”夕岚把话题扯回来,“你接着说,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那份名单,不仅能让丞相坠入深渊,同时也把昱王府架在了火上。”萧含章将新的一碗茶水喝完,把茶碗递给夕岚,“不喝了,我休息会。”
“你先把话说明白点。”夕岚紧问了两句。
萧含章:“你的那份名单,暴露了太多皇上不知道的信息,已然威胁到皇上的地位。他便认为你有反心。”
“我没有。”夕岚“腾”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萧含章眼底一丝精光闪过:“但,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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