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这个朋友不错,和你一样有趣。”青渊大监看了看一直站立在北林寺门口青苔处的无尘,见无尘拜念佛号涌黄庭,问白衣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凡!”
“你这名字倒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青渊大监轻轻转身,眼神空洞得微微抬了抬头。
“哦!能让钦天监的青渊大监想起故人,那是我叶某的福分呢?”
“也不一定是什么福分,也许是祸患?因为他是江湖公敌。”
“江湖公敌!”叶凡顿了顿,道:“能成江湖众矢之敌,想必定是一位威名四海,云天桀骜之才。”
“不错,他配得上云天桀骜这四个字。他的名字若在十年以前足以撼动整个江湖,你与他颇为相似!只不过他死了?”
“十年前吗?”叶凡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青渊大监不曾回头,见自身青衣飘飞,他皱了皱眉,微微握紧了手中三尺长剑,周身真气硬是将身后叶凡的杀意压了下去。
“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不掉,挡不住?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我们走。”
迎着青渊大监的话语,顿时在那装饰豪华的轿子旁边出现了四个人影,此四人身形魁梧,一身红衣全身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见他们步伐轻盈有序,叶凡一眼就瞧出了这四人的武功修为。
转身欲离去的青渊大监在细雨中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叶凡,用眼角余光瞥了瞥无尘和尚,轻声细语的留下一句诗:“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浮生浪子寻知命,逍遥闲客一寸灰。”
说完,只见青渊大监上轿,那四位身形魁梧的神秘人早已抬着轿子消失在了北林寺的门口。
“魑魅魍魉,湘西四鬼?”叶凡看着那消失的残影,眼眉微微皱了皱。
“不错,曾今在江湖中魑魅魍魉的名号也是叱诧风云的,江湖中提起湘西四鬼的鬼魅神功谁人不面惊胆寒,没想到这四小鬼在江湖中消声匿迹,原来是跑进宫做了这青渊大监的轿夫,真是讽刺啊?”无尘一边妙语连珠,一边缓步来到了叶凡的身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魑魅魍魉!鬼魅神功!湘西四鬼!这每一个名号在江湖之中都是如雷贯耳的,却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叶凡豁然回头,却刚好对上了无尘的眼光,见无尘将手搭在自己肩上,他松了松肩膀,道:“都说僧者不诳语?你刚才不是还很乖巧的答应那大监不踏出北林寺半步吗?”
见叶凡有意的提醒自己,无尘双手回收,再次合十,惨然一笑,道:“僧者是不诳语,可我是和尚啊?”
“你这和尚做的别有一番风味,舌根底下像是有一千句谎话,随时都准备蹦出来似的。万千佛法奥妙都挡不住你口中随时要迸出的诳语。”
无尘委屈巴巴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叶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向无尘和尚走上前了一步。望着面色惨白的无尘,赞叹道:“你这一身佛宗修为实属不易,难怪你那闭关许久的无相师兄那么看重你?”
无尘淡淡惨笑:“佛宗武学出北林,谁让我是北林寺的主持了,当然不能给北林寺丢面子了。”
“自卖自夸,你这和尚脸皮也是真够厚的。”叶凡面无表情的打趣道。
“既然你见到了我无相师兄,自是寻到了因果。”
“不。”叶凡突然转过身,朗声道,“我还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什么地方?见谁?”无尘神情俊目,整个人微微愣了愣。
“天墉城!逍遥素雪。”叶凡一字一语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
无尘怔怔思索片刻:“江湖天运天墉城占尽五分,武功修为不在你我之下者不尽其数,你可有把握?”
叶凡不语,只是昂首望天,身形孤影在风雨中多了几分薄凉,只见他念道:“少年自有少年狂?身似山河挺脊梁。敢将日月执剑量,今朝为我少年郎。我向天地试锋芒,披荆斩棘何人挡,世人笑我太过狂,我笑世人不知我辈人生少年自当狂。”
“好一个少年自有少年狂?敢向天地试锋芒?”无尘看着叶凡微笑道:“我自认为自己够狂,可比起你来还差几分!”
叶凡看了看无尘,不答,慢悠悠道:“和尚,你真想好了,要冒自身之危,非入这红尘江湖?”
无尘微微皱眉,道:“以前我在徘徊犹豫,直至现在我才放下心中疑略,我也需要一个真相。”
“我明白了。”叶凡往前走了一步,越过了无尘的身边,一身白衣默默的消失在了绵绵细雨之中。
“师傅说的对,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前世种下了牵挂,今生才会有曾留。爱恨红尘无处洒,谁人可回头?我早已皈依成佛,断了尘世执着,本想渡尽世间浪子,却不曾想谁愿与亲人分散。都说回头是岸,可有些人天生回头无家可盼。我本想渡尽这世间繁华,可这凡众红尘啊!我又何时能渡尽。我来世愿不在为僧,也想度过几个春夏秋冬。”
无尘矗立在飘零的细雨中,看着叶凡消失的方向顿悟了片刻,直至北林寺的晨钟敲了一下,他终于回头慧心笑了一下,望着那身后寺庙,他终于往前踏出了一步,对着打在自己脸上的冰冷雨滴,道:“一念佛陀一念魔,半步逍遥半步仙。”
说完,无尘再往前踏出一步,“我虽不懂什么尘缘,只知佛与我有缘,晨钟已不在朝暮,这灵魂还需超度?忘记前尘走过的路吧!遗憾终究没法挽留。”
无尘停下脚步,屹立在原地,他双眼微闭抬头仰望,半刻,他一步登足,脚下水滴瞬间凝聚成一朵朵透明的莲花,无尘借势摇身起飞,整个人如谪仙一般在半空之中佛法涛涛,“我本慈悲人,一颗佛心笑红尘。我本少年郎,奈何双掌合十度众生。我欲高歌千万里,何人年少不轻狂?我敢沧海无边笑问天,唯有我辈敢称仙。”
无尘的佛音在雨中弥漫,只见他回头一笑,足尖轻点,身影越行越远,直到他那一身白色袈裟再也寻觅不到一点踪迹。
可他那声音却直冲云霄,许久不散。
望着无尘渐渐消失的背影,在藏经阁的最高层传来一声轻叹:“一盏青灯伴古佛,半为修行半入魔。红尘看破此生后,长伴青灯坐下童。师弟,这是你的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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