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森虽然今年已经45岁了，除了满头白发，他俊俏的容貌让人怀疑那头白发是特地染的。然而那是实实在在的熬白的头发。
他匆匆忙忙地打开主会议室的灯，说：“林霄，今天客户会直接到公司来听报告。”
什么？林霄内心一惊，在这里工作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尊贵的甲方爸爸亲自上门。
“你也很紧张对吧，relax，他们都是很温和的！这次来是想体现和我的合作诚意。但是呢，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客户的翻译这几天请假了，可能得麻烦你参加会议进行翻译。”温以森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加上英语安慰着林霄。天知道他这个老年人说了45年粤语要说普通话有多难，林霄这个姑娘虽然从小到大在南市长大，在公司居然不说粤语！
林霄不禁哆嗦了一下，“哈？”这么久以来，虽然也担任了会议口译，但是都是在公司内部，这可是第一次对直接甲方爸爸翻译。
“别紧张，客户自己也懂不少中文，说个大概就行了。”温以森安慰道。
林霄回到工位，紧张万分地翻着资料，生怕在待会的会议上出错。
11点，客户抵达，公司的人居然列队在门口欢迎。林霄有些震惊，这倒也不至于吧，只是甲方的一个部长啊。
好吧，也许广告人就是啥都很卑微。林霄乖乖地站在会议室门口等着客户，因为以她的咖位根本站不到大门口。
林霄在脑海中想了很多客户的样子，结果进来就是一个短发可爱的女子。没想到这位女性年纪轻轻就担任上了部长的位置。
她看见林霄微笑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山本美子。”
林霄愣在原地，我的天，这中文太标准了吧。
温以森解释道：“她还是实习生，请您多多见谅。”随后弯下腰为客户拉开了椅子。
“没有关系，我不是怪兽，不会吃掉你哦。”山本美子落座时，低着头用日语悄悄地对林霄说。
林霄不由得红了脸，紧紧抱着文件绷直了站好。
会议开始之后，林霄低着头在客户身后不停的翻译。客户不时地点点头，山本美子回头时，突然发现林霄是以一个从上到下的视角俯视着她。
山本美子突然很不安地不停地拉着两边的开衫。
林霄这才注意到山本美子穿的是抹胸裙子加开衫，从正面看还好，但是从上面看，就是林霄这个位置，她的一览无遗。
林霄突然很尴尬，山本美子的举动让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但是翻译的工作也不得不继续。
如果是以前的会议的话大家都是平级，打打闹闹就坐在一起，可是今天是客户来了，很多职位较低的员工也是站着在旁边旁听。
而且客户平时也不来，今天突然的到来让大家没有准备时间，连摆出来的水果饮料都是临时拼凑的。
林霄一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她心一横，一只脚半跪，蹲了下来。让自己完全低于客户。
客户的动作一下子自然了起来，提问和交流都变得大声。林霄内心一叹，唉，果然翻译就是要当好隐形人。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林霄也半跪了一个小时，林霄早已疲惫不堪，同事也不好当着领导的面搬凳子进来。
就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客户在问新方案的预算，林霄顺口就答了9000万。现场突然一片沉默，林霄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大家不说，昨天同事们打合的时候就商量了先不要告诉客户，但是林霄没有参与这些会议，林霄只负责对高层日本人会议的翻译。
而同事们就是没有打算告诉dentxu高层，不然就肯定会被拒绝。他们想在这一轮的与客户会谈中也先瞒下来，因为客户也肯定会一口否定。9000w的费用实在太高了。
“9000万？”山本美子，“你们给的这个方案要9000w？”
“不是了，山本桑，这是我们公司从未采取过的新方案，我们打算赞助的这个综艺呢是to台最新的sss级真人秀综艺，目前这个综艺正在保密竞标中，每个公司都看好了这是个爆点要竞标，所以我们这个……”温以森连忙开口解释道。
“不，9000w不可能。”山本美子打断了温以森的话，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因为在日本客户眼里，哪怕是赞助sssss级的综艺也不可能要9000w的赞助费。在日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在我们这已经是常见的价格，我们的明星和综艺的带货能力逼得传统广告商不得不向他们转型。
温以森连忙起身要追上，山本美子突然回头，径直走向了林霄。她拉起愣在地上的林霄，对她说了句：“谢谢，辛苦你了，膝盖一定很痛吧，说出来这个价格不是你的错，我们作为客户是有权知道的。”然后拍了拍林霄的肩膀，就走了。
温以森看着呆呆的林霄，张了张嘴，又闭上追上客户去道歉了。
同事们同情地看了看林霄，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上班去了。
林霄面无血色地收拾着会议材料，恢复好凳子，关上灯，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她的一次说漏嘴，可能就让同事们这个月的努力都白费。这是大家第一次突破传统的桎梏，勇于挑战新领域，却被林霄毁了。
林霄呆呆的回到座位上。桌面上的qq一直在闪烁。林霄没有心思打开。
待会肯定要有向高层的解释会议了吧。等了许久，公司一直鸦雀无声，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汇报这件事。
林霄打开qq，发现居然是“即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男同学。”哈哈哈，暴躁小子的名字又改了。
他发来一个自己站在高层的铁网上的视频，左右都是灰蒙蒙的天，脚下是镂空的铁网，一看就是站在正在修建的楼层的顶部，露出一直穿着破旧的球鞋的脚。
“哟哟哟，今天的天气真好哟，都不晒的。”即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男同学说道，语气中是满满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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