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班，整个公司都是一片死寂，也没有召开解释会议，也许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
林霄今天难得准时下班，今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歌看书了。
林霄突然想起被自己晾了一个下午的即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男同学，唉不知道在干什么，还是回复一下他吧。
“哇你终于回复我了。这么忙吗？”
“嗯嗯。挺忙的。”
“唉，你们实习生真惨，一天一百还累死累活。”对方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
林霄无奈，“是的呢，没有你们这些高材生轻松自在。”
“没有没有，你看到没有，我今天也在工地里面搬砖。”
“你糊弄谁呢？”
“是真的，我就是在搬砖，唉，一天天烈日晒得我可黑了，不像你们天天吹空调漂漂亮亮的。”
林霄无语，不想回复了。
“咋了，你不信我说的话？”
“没有，你不是应届，还是学习商务英语的吗？是在工地上当翻译吗？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没有看不起工地的意思，我家里人也有是工地上的，天天工地。”林霄不由得解释了一番，又觉得自己好像越描越黑。
“没必要那么严谨，我知道你不会看不起工地。”
“害，我以为兄弟生气了。”林霄纳闷，怎么这天聊着聊着变成自己在主动了。
“我下班了。工地可去可不去，我不想一天在办公室坐着，老板进进出出的很烦人。工地多大啊，找个犄角旮旯坐地上，领导找就说我巡查呢。多自由。”
噢噢，林霄内心想，那应该是类似于监工的人吧。
“天哪，我每天都累死累活，随叫随到，你也太自由了吧。我干着全职的工作，拿着实习100的工资。”
“唉，你这太压榨了吧，比我们这的搬砖工人还压榨呢。希望你考研上岸，早日脱离苦海。”
“嗯嗯，我也想，这样我就能硬气一点，拒绝offer了。”
林霄苦笑，不仅被压榨，今天还成了罪人。
对面看林霄一直不回复，又开始接话，“诶，你为什么想考北语大啊？”
“想讲好中国故事吧。”
“我去，你这个回答震撼到我了哈哈哈哈，好正直。考完研想干什么不？”
“我想去旅游，可是现实不允许，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想去哪里呢？”男同学突然很感兴趣似的。
“我想从中国大一统的历史起点西安开始，然后随着朝代发展，一步步往下走，然后到今天的北市。”林霄话语间充满了向往。
“那按你这么说，华夏的起点可是临汾尧庙呢。”
“可是秦朝是大一统的开始，有了秦朝才有了今天的统一的祖国，所以我姑且这样算。我们这片大地的历史实在太牛了，我走不完。”
“真不错，女生我不多见这样的，不过也许是我的刻板印象，我也没多接触过女生。”
“哎，我觉得考研究生的孩子不分男女，大家都有这样的抱负吧。”
“我跟你说哦，从西安出发，往东，先去洛阳，然后南京，北上邯郸，再北市，其实就差不多了。”对面饶有兴致地介绍。
林霄心想，哟，这小子不错哟，这是踩到他的聊天点了吗？
这时候微信突然弹出来消息，“林霄，你在哪。”
是老板温以森发过来的。
“啊，老板，我下班了啊。”
“你怎么下班了？不知道今天还要开解释会议吗？快点，会议快开始了。”
“什么？”林霄猛地站起来，可是她已经坐了4个站了，她跑到车门口准备下车。
到了附近一个站之后，林霄看着下班高峰期的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回去的车根本开不动。她只能玩命的跑起来，林霄跑着跑着眼泪就不小心掉出来了，这应该是这两个月第一次正常下班，好久没有看到5点半的正常街道了，结果是以这么狼狈的方式在上面奔跑。
可是没有时间让林霄矫情，尤其是她自己犯错的情况之下。
气喘吁吁到了公司之后，会议已经开始了。
林霄弯着腰，从后门进去，默默找了个座位坐下。
南市分部的部长林峰，年纪轻轻，35岁就爬上分部的最高位置，他紧皱着眉头，等着温以森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不通报公司领导再跟客户提交方案。
“你再告诉我一遍！为什么要告诉客户！”林峰的声音几乎响遍了整个楼层。
林霄吓得缩了缩肩膀，温以森稳了稳思绪，说：“我们是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而且价格和供应商，综艺负责人还有商谈的余地……”
“停，我不要说这些，那你为什么要把没有定论的价格告诉客户？”林峰不耐烦的打断了温以森。他一直不喜欢温以森工作的态度，也一直瞧不起一把年龄没有做出什么成绩的温以森。老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完全不负责任和后果。
林霄憋不住了，她本来想承认错误的。可是转念一想，是客户自己要知道的，欺骗客户以后不是问题更大吗？
“是客户对方案最后的结果大概需要多少钱提出疑问的。”林霄唰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说。
林峰抬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满眼都是慌张，却还嘴硬的样子。
他只是扫了一眼，直接无视像是豁出一切的林霄，继续质问温以森，说：“给我个解释？要么就给我个解决方案，解决不了你就辞职吧，你知道失去这个客户对我们公司损失多大吧。客户那边已经提出来如果我们不能提供好的方案，那他们就重新竞标这次的产品。”林峰甩完话就起身出去了。
温以森点了点头，看到还站着的林霄，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林霄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宁愿被狠狠地多骂几句，可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根本入不了眼。也对，确实，自己就是入不了眼。
自己刚刚在路上这么多心思，挣扎了这么久站起来说的话，在他们眼里就是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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