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榆感觉江白渚有些瑟缩地从上目线看着自己,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楚楚可怜的错觉,让窦榆油然而生了一种“脱了裤子叫小宝贝、提上裤子叫人滚蛋”的罪恶感,就好像他是个一五一十、罪大恶极的负心汉一样。
“阿鱼………”
江白渚道。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那一瞬间,窦榆有点后悔没在自己家里安个监控,他现在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竟然让一个“暴君”抱着大腿求自己对他负责任,否则他就要带着“爱而不得”,抱恨终身,怨死黄泉。
我这是惹了个一米九多的“桃花债”啊!!!
禁欲几个世纪,没想到我这个“老怪物”还能有这种造化,真的是歪打正着,祖坟冒烟,求爷爷告奶奶。
“阿鱼………你还要我吗?”
江白渚好像会读心一样,能够在窦榆念头一松的关头,抛下进一步的语句,威逼利诱,招招致命,拉他就范。
这一点,窦榆考虑到了,但是他觉得用他几个世纪的阅历(虽然没记忆了,但总归是内化于心、外化于行了吧,窦榆自信地想)来以己度人,好像有点霸道。
况且,江白渚一个狗血爽文里的小男主,属实就是一个被脑残作者惯坏了的“小崽子”,除了打打杀杀和没头脑地同一个设定中的人物海誓山盟外,应该没什么其他的歪心思。
好像………就这么把江白渚就这么留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窦榆想。
他看向江白渚的脖颈,那个防伪扣还好好的圈在上面,让窦榆不由得想起了林洛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这是个什么东西,和个狗牌似的。”
“狗牌”么?有点意思。
窦榆勾勾嘴角,带着三分威胁地笑着回应道:“当然,我当然会想要你,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狗,会洗衣做饭的那种。”
都强迫江白渚做狗了,够劝退了吧,窦榆想。
他独来独往惯了,有一两个比较亲密的朋友都是奢求,还要拉扯上不知道从哪个时空穿越过来的“角色”过日子?属实难为他了。
谁曾想,那江白渚非但没生气,反而想到什么似的跟着笑了起来,撑着餐桌朝窦榆望过来,诚恳地道:“这样便最好啦阿鱼,我想阿鱼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会拿谎言欺骗可怜小狗狗的吧,汪~~”
汪?
窦榆吃惊地看着他,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要给他的早餐加菜。
他有点不敢直视江白渚炽热的目光,踉跄着挪开眼睛,道:“那……那那好吧,你别后悔…………”
“我可不是什么好家伙。”
周二,阴天。
窦榆居住的小区位于这座四线小城的市区,是上世纪最早的一批居民楼,最高只有六层,没有电梯全靠两条腿硬爬,和周围乌乌压压的一片后起之秀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
小区里还铺着古早的水泥掺石子样式的路面,不知有多少年的高龄了,外面的一层灰水泥早已斑驳,只剩下一层榛果花生碎碎,咯咯啦啦的晾在外面。
窦榆环视一周,仔细地搜寻着空气中流动的各种气息。
偶有飞鸟入境,爬虫啃草叶,野猫跳房梁,或者老年人放着舒缓的音乐摩拳擦掌。
昨天晚上的那一股无来由的诡异“妖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能压制住他结“妖丹”。
“阿鱼,我也想尝一口。”
窦榆站在自家楼下,因为天气炎热,花五块钱买了一支乐巧兹吃,本来想给陛下也整一支尝尝鲜,那尊活祖宗嫌弃巴巴地说它太齁了,便作罢,现在,看着窦榆嘎嘣嘎嘣地嚼完雪糕的最外面的一层巧克力脆皮,竟然对它里面掺着坚果碎碎的内心产生了向往。
窦榆瞄了他一眼,心觉自从昨天和他表明了态度,不会再把他“退货”,会对他负责任了后,江白渚整个人就跟连夜从南北极跑到了赤道晒太阳去了一样,突然变得特别活泼,和意外地“黏人”。
早上起来便早早做好了饭,巴巴地扣着卫生间的门栓,等着他洗漱,恨不得一把夺过来他手里的牙刷毛巾,要帮他代劳,被窦榆严肃地拒绝了。
“不可以。”
“不行。”
“你不能。”
这三句箴言,窦榆自今天从床上爬起来不知说了多少遍。
和江白渚一张床上睡觉,是他最后的底线。
“为什么?”
江白渚真诚发问,把水乳挤了一手,立誓要给他呼噜呼噜整张脸。
“昨天……”
窦榆则在哼哧哼哧地刷牙,努力兜住嘴里的泡沫。
“昨天我们就说好了,是我非礼了你,是我要对你负责,所以我不会抛弃你,会对你好,你不需要对我负责,这一切因我而起,你没有问题。”
哗——
窦榆麻利地漱完口,拽下一旁的干毛巾擦着脸,大朵大朵洁白的泡沫被兜着圈子,冲下了洗手台的水漏。
“可是……爱是相互的,不是么?”
江白渚道,有点局促地举着两只手,被窦榆握住,瞧了瞧,反摁在了自己的脸上。
白色的乳膏粘在江白渚棱角分明的脸上,像被人使坏,兜头扬了一脸的雪泥。
“陛下啊,我们这不仅仅是爱,更多的是责任。”
窦榆道,替江白渚晕开了脸上的乳膏:“你不是我的乖狗狗吗?只要能陪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
“你确定你想吃?”
“嗯嗯。”
窦榆把雪糕递过去,江白渚颔首,微微俯下身子咬了一口。
“好甜。”江白渚道。
窦榆表示赞同,给他递了一张纸巾擦嘴:“嗯,确实挺齁。”
裤兜里的手机一阵骚动,窦榆掏出来,接听。
“窦先生,我们的车到了,你们出来吧,我们在这个叫蓝天的小区的南门等您。”
蓝天小区是窦榆的住处,是刘维和张利派了专车来接他们过去。
“好,一分钟,我们马上出去。”窦榆回复道。
窦榆三口两口吃完了剩下的雪糕,冰得他牙花子发麻,拿纸擦了擦嘴,连同雪糕棍一起扔进了一旁的公共垃圾箱,他转头对江白渚道:“我们走吧。”
这些今年前无心沾惹的人情世故,就在今天一笔勾销吧,他不会在意,也不想在意,只因在人类社会生存,这是必修的课程。
一辆油光瓦亮,远远看着就价格不菲的轿车横在小区门口,车引擎盖上扎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名贵花团。
门卫老大爷年事已高,小区门口不能横车,但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也不敢上前去招惹这些可能的名贵,只能愤愤地窝在大门口的小屋子里,呼哧呼哧唑着茶叶汤,烫得嘴唇都在发癫。
窦榆则好笑地看着那辆车,觉得刘维和张利真的是多此一举,破费这么多就为了贬低我,偏偏他最不吃钱利这一套,他活了几个世纪,在这期间,人间都不知道轮回了几瞬,什么最珍贵他可能还没参透,但什么最轻浮,他倒是看的比较明白。
见窦榆走过来,车里的司机走了下来,替他们打开了后车门。
“窦先生好啊。”
窦榆:“你好。”
“这位是……”
窦榆轻轻靠靠江白渚,示意他先上车,对司机道:“啊,这是我对象。”
“哦哦哦,长得真帅啊。”
窦榆道:“谢谢你,我也这么觉得。”
车上,窦榆看着窗外逐渐远离市区的景色,道:“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刘维是要在郊区办的婚礼?”
“是的呢窦先生,刘总花巨资在郊区包下了一座酒庄,邀请了很多道上的名流参加自己的婚礼呢。”
窦榆:“哦?那家伙终于成了刘总了啊。”
刘维大学是学网络营销的,大学时期就立志开办一家专属于自己的短视频为主打的网络公司,摆脱从小就被父亲安排、继承搞海鲜养殖的命运,他的父母亲可是一对相当传统的“老古董”,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个铁蚊香,弯的不能再弯。
“呵,那他肯定没有邀请自己的父母来参加这个大事件吧……”窦榆道。
刘维的父母是远离钢筋水泥、摩天大厦的农村知名养殖户小老板,有点天性固执的蚌壳精血统,离开了原生态的纯自然水域就不能活。
这次,司机没有再殷勤地接他的话茬。
普鲁士酒庄。
大朵大朵的洁白的玫瑰从进道便开始扑扑飒飒地开遍,清香漫天,让不经意路过的人都不禁感叹这对新人的结合是有多圣洁和高贵。
整个酒庄富丽堂皇,典雅的哥特式风格,庄重又典雅,面容稚嫩可爱的天使手抱净壶,将清凉的水浇进精致的欧式喷泉上,可怜碰巧是阴天,如果艳阳高照,兴许能看到祝福的彩虹。
窦榆谢过司机,拉着江白渚跟着人流进了酒庄。
谁能想到刘维张利羞辱他为由递的两张请帖,竟然被他完美的用上了呢。
窦榆将请帖展开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涂着引人注目的烈焰红唇,窦榆被吸引到,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回事?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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