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狼几步一歇,十几分钟的路硬生生走了快两小时才回到了陆眠的家。
她打开门,放白狼摇摇晃晃的走进去,而后观察了一下家附近有没有人在看这边,然后才将门锁上。
最近只有他们一个村子,白狼应该不是从其他存在跑出来的,那虐狗的人就很有可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所以还是警惕一些比较好。
另一边悬星晃晃悠悠走到了院子里房檐下的阴影中,病蔫蔫地趴在那里,呼吸微弱,被毛发凉,俨然是一副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陆眠抬头看了眼白狼,正巧与他那双如浅海般清澈的眼眸对视,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满满的信任与依赖。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即便对方听不懂,陆眠还是忍不住出声解释,“我去拿医疗箱,一会儿就回来。”
没有游戏系统的作弊,虽然也是其他星球的居民,白狼却听不懂陆眠的话。
但他能依靠兽人对其他智慧种族情绪的感知“闻”得出来陆眠话中安抚怜惜的“香味”。
白狼眨眨眼,隔着窗户盯着陆眠的动作,确定对方会待在屋子里后,他便低下头,枕着自己的前肢,闭目休息。
作为一名身体素质优越的高阶兽人,如果不是因为被刀上冷不丁出现的激光层划伤,而被黑洞卷入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又莫名无法恢复“人类”的形态,白狼未必会落得只能等死的地步。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悬星不服气也不行。
现如今他身体发冷,意识开始变得困倦,可还没来正是即将长眠的节奏。
可他还没得及浅眠,陆眠就已经从屋子里出来,将他动摇的心绪又给拉了回来。
刚刚她进屋是为了找之前准备的医疗箱,后来又把剪子和镊子给翻了出来,简单消毒后才带着这些来到悬星身边。
悬星抬起一只眼的眼皮看着陆眠,虽然他以为自己目前还很庆幸,但其实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疲惫、迷蒙。
在感觉到陆眠好像在伸手过来后,他先一步将自己的大头放到对方的手里。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悬星震惊一瞬,觉得一定是因为重伤才导致自己的心灵退化,想要依靠别人,不然怎么会在别人手还没伸过来就递头过去。
他心累地闭上眼,觉得自己不仅快要死了,还在快死之前没了兽人的自尊。
不想下一秒,陆眠摸狼头的那只手抽离开,紧接着悬星就感觉自己的后腿被扒拉开。
“?!”
只见强壮的白狼仿佛突然有了力气,支起上半身,震惊看向陆眠。
出于文明社会兽人的隐私意识,陆眠此举无意是将一块薄荷糖强行塞进了悬星的脑袋里,致使悬星立刻多了几分清醒。
他艰难地用威胁性不强的声音吸引陆眠的注意,期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要扒拉自己的后腿。
但在陆眠的角度,白狼呜呜咽咽的声音不仅不能让她理解对方的意思,反而会让她觉得大狗在哼哼唧唧地跟自己撒娇,真是非常可爱。
见大白狗恢复了一些活力,陆眠心情轻松些许,隔着柔软的腹毛捏了捏白狼肚子上的软肉,随后还不等白狼反应,就将几块纱布铺在了他的伤口上,拿起剪子,开始剪他伤口附近的腹毛。
虽然没养过动物,但陆眠看过朋友车祸后包扎的全过程,自我感觉换到狗身上的前置步骤应该差不了太多。
不过就算不需要,她剪这些毛也不影响什么,反倒是现在给他简单包扎一下,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虽然反应过来对方是为了给自己处理伤口,但莫名的羞涩让悬星身体不自觉地努力侧移,躲避陆眠剪毛、甚至是会碰到自己腹部的动作。
真是太为难狼了。
可惜因为他害怕自己移动的幅度太大一不小心伤到对方,所以这移动微乎其微,一点也不影响陆眠的动作。
他有些后悔跟着陆眠回来(假的),但现在肯定也走不了了,只能受着。
悬星自暴自弃想着。
陆眠没察觉到手下大狗想要躲开自己的动作,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一直在碰伤口附近的地方,连带着也有点疼,所以才有些“抖”,于是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安抚性的在对方背上划拉划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悬星很快别过头,安静下来。
她感觉到那正在趋于平缓的起伏,再次开始忙活起来。
现在多少努力一下,别让大白狗在被送去医院前流血流死。
将伤口附近的毛剪短,陆眠换下了伤口上的纱布,没有用自己只是简单消毒的工具翻开烫焦的部分动里面,而是连带着里面可能有的异物一起包扎起来,免得伤口再沾染上其他的东西。
另外因为她手里能消毒的只有酒精,而酒精的刺激性非常强,陆眠不知道大白狗能不能受得住,也就没有往靠近伤口的地方擦。
将这一切步骤做完之后,陆眠舒展了一下因为一直低着头而有些酸的脖子,又等麻了的双腿恢复,这才去洗手,再煮了一锅的面条,忍痛打了八个鸡蛋。
待鸡蛋煮熟之后,陆眠捞起六个蛋装到一个盆里,锅中下入干面条,随后端着盆走到屋外,将盆放在白狼的面前。
虽然是没放任何东西的荷包蛋,但于目前的悬星而言,已经是绝佳的美食了。
吃完水煮面条,又过去看大白狗也将那几个荷包蛋吃了个干净,陆眠拿回盆,将它冲了一下,倒了一盆温水端到白狼头的附近,自己则准备上楼睡觉。
……
一觉醒来已是天色破晓,晨起的空气因昨夜的雨带着潮湿的气息,陆眠下了楼,一眼就见到了趴在台子上的悬星。
不等她上前确认大白狗是不是还活着,门铃声已经响起。
陆眠后知后觉的看了眼表,正好是昨天跟周勇约好的时间。
陆眠不放心地看了眼大白狗,还是先给周勇开了门。
紧接着,被陆眠放进来的周勇就被院子里盯着自己的,和狼长得很像的白色生物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陆小姐,这是?”
周勇倒不觉得真是狼,只以为是陆眠买回来的狗,个头大了,所以才像狼。
陆眠也肯定道:“昨天捡回来的狗,似乎是被人虐待了,所以今天我想托你帮我带他去宠物医院,可以吗?”
“带狗去宠物医院吗?”周勇迟疑地问。
陆眠转头看了眼已经醒来并一直看着他们的白狗,“带去看看吧,总不能看着。”
周勇好奇什么样的病要带去医院,跟在陆眠身后想着白狼走去。
随后他便清晰地看到了悬星的状态,由此忍不住惊呼,“他伤得好重。”
陆眠闻言重复道:“所以我想你帮我送他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治一下,可以吗?”
周勇盯着气息微弱的白狼,语调稍慢,“可以倒是可以。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到底不是自己家养的,宠物花钱,大医院更花钱。”
陆眠闻之一愣,随后便发现是自己还没有完全认知到自己现在的实际情况,一时间有些泄气。
若说是真的游戏,那不管便是。
可现在,经过这么多天,她心中也隐隐认识到,自己有极大概率并非在游戏之中,而是因为未知原因,来到了一个和游戏类似的世界。
犹豫过后,陆眠还是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那种小的宠物诊所,最平价的那种。”
……
叶宏才是一个从三流学校毕业出来的兽医,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不想给别人打工,所以就央着自己的妈妈和姐姐在第七区的一个偏僻角落给自己开了一家小小的宠物诊所。
这一开就是快二十年。
因着宠物诊所的位置偏僻再加之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兽医,所以平日里的生意并不好,日常收入基本就靠在网上超低价接一些给动物绝育,还有就是治治拉肚的小病赚钱维持生活。
而今天,叶宏才的诊所难得来了一个大单。
待陆眠说明来意后,叶宏才甚至没剪开绷带,看一看白狼的腹部,坐在收银台的电脑前,张口就道:“可以,能缝。”
肯定是伤的不重,不然怎么会能自己走着进来?
陆眠闻言抬眸看向他,“您还是看一下吧。”
叶宏才在说话间起身靠近悬星,一边将免责协议指给陆眠,“好,那我看一下。然后咱们这边无论是麻醉还是手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即便是缝合手术需要您在这上面签个字。”
陆眠接过协议,还不等她看,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低吼。
她转过头,大白狗微微低着前半身,露出獠牙最尖锐的一角,一双蓝眸好似冰川上最尖锐的一角,就差把“别碰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叶宏才心里对这么大一只又攻击型强的狼犬有些发憷,但有狼犬的主人在,为了赚钱,他不可能表现出来。
他端着一副冷静的模样,肯定道:“他对外人的警惕性很强,看来想给他进行缝合手术的话就得做一下全麻。”
陆眠暗暗皱眉,她对古地球有一些了解,这个时候的麻醉是有一定风险,多少有些不放心。
于是,她装作看不到悬星对叶宏才的敌意,睁着眼道:“他很乖,不可以局部麻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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