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男人来拉我的胳膊,我毫不犹豫的抽回了手,反正现在装不装被催眠,我都无法逃跑,不如清醒的和他们谈判。

    看我抽回手,大胡子吹了一下胡子,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到我的左脸上,我顿时头脑发晕,摔到了地上。各种不适的反应,左脸火辣辣的疼。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挨打!从小我被父亲和娘亲呵护,娇纵放肆,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

    我愤恨的看大胡子,大胡子还想上前打我。

    “看什么看,他奶奶的,敢不听话,我打死你个小畜生!”大胡子解下他的腰带,腰带是用一根皮绳所制,他还想用皮绳抽我?

    就在他甩起手,一鞭狠狠的落下!抽到我的左臂和后背上,如那日纳兰给我治疗伤口般的痛楚袭来,我“啊”得喊了一声,然后用手捂住伤口,害怕他们再次挨打。

    又一鞭狠狠的抽在我的手上,血红的液体从裂开的皮肉中涌出。眼看下一鞭子的目标是我的脸,我立即用手捂住我的面部,我不想自己容颜尽毁。

    他的大哥从后方发话了:“够了,老皮鬼,别打了,弄的全身是伤,伶官本来就不好卖。”

    许久没有痛楚再次袭来,我把手放下,那个大胡子把腰带系了回去。

    “大哥,这小畜生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咱们这的小蹄子有的到现在还没清醒,我这就去各个窑子问问收不收伶官,如果永州的窑子都不收,就去隔壁的县的窑子问问。”大胡子想的可真周到,还想把我卖的别的县去。

    他大哥的声音再次传来:“路上小心点,‘他’可能有同伴。说不定正在大街小巷的找他。”

    “大哥你就别担心了,就算他有同伴,咱可以拐来一起卖掉,这赚钱的买卖,他们是外地人,这永州少个外地人,谁会注意,今晚给他吃了药,晚上就给窑子交货。”说吧,大胡子快步走出了院子。

    我抬头看了眼他的大哥,本想和他谈谈,可这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都要连早饭都吐出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四肢粗狂,可是脸部却红彤彤的,满脸褶皱堆积,脸部被烧毁了。连眼睛的眼睑都翻了出来。头发有一半脱落了。

    “我的脸害怕吗?”‘大哥’弯下腰屈身向前问我。

    而我是说怕还是不怕?

    “你的脸可不可怕你自己不知道吗,人的皮囊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一旦成了黑心,就是再美的皮囊都是矫揉造作的烂泥!你贩卖人口,逼良为娼,活该你有副烂皮囊!”我实在没办法在这种人面前装不讨厌他!

    “曾经我也拥有一副俊伟的面容,让其他男孩子们羡慕的外表,小女孩们看到我都如蜜蜂见了鲜花似的,趋之若鹤,那时候,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喜欢缠着我。哈哈哈。”‘大哥’似乎想到了曾经他面部无恙时的风光,变形的嘴角勾了起来。

    我直觉这大哥是个神经病!

    “大哥,你抓我无非就是为了钱,正值北皇国与燕国打仗时期,哪里的生意都是萧条不复从前,即使你卖了我,也值不了几个钱,”

    “我自小体弱多病,药罐子缠身,手无缚鸡之力,哪个窑子会收我这么个赔钱货。”

    “但是,我家里还是有点底子的,父亲疼我,否则光每年那些药材,就让普通人家倾家荡产了,不如你开个价,给你些钱,便放了我。总好过卖我去当伶官。”话里有一半是真的,父亲大人确实疼我,我家里也是有些底子。

    大哥狐疑的看了看我:“就你这穿的这么寒碜,还想当哪家的少爷?”纳兰,都怪你给我穿的这么朴素!

    “大哥你看看,如果是小家小户的公子,随身怎么能带这么多钱!”我掏出了昨天花的剩下的三两多钱,昨天和纳兰借了十两,今天只剩下这么多了,但是在普通老百姓前,这三两银票,说不定是全家几十年攒下的家当。

    大哥拿起了银票,看了看真伪,又看了看我:“谁知道这钱是不是你刚刚从哪里偷来的,我胡某一生最看不起最痛恨的一是女人,二是骗子!”

    好像,我两样都占齐了----

    硬着头皮继续说谎:“大哥,你说的对,可是你看看,我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我不是你痛恨的女人,我更不会说谎不会是骗子!”女人永远在编着瞎话去圆自己上一个谎!这句话是失恋的管家叔叔在喝多的时候说的话!我觉得我挺符合女人的特质---

    “小兄弟,你有没有被女人欺骗过?”大哥急迫的想从我身上找到共鸣。

    可是我没有被女人伤害过,我接着怎么编?我娘亲,她对我最好了,我喊着金钥匙出生,不管男人女人谁敢对我不好。除了死纳兰这几天敢对我不敬,谁不让对我退避三舍。

    “莫非大哥你也被女人伤害过?”我把话回了过去。

    “那些贱女人怎么会伤到我,我不伤,我早不伤了!伤我的女人,早就不存在了,女人都应该进窑子,用她们天生会说谎话的嘴逗男人开心,被男人玩弄,然后弃如敝履!”他的眼睛染上腥红色,激动的口喷飞沫。

    如果让他知道我是女人,我还有救?

    “我娘她生下我以后,嫌家里穷,跟着外地经过的大商人跑了,她做了人家的填房,连个妾都不是,而我爹只是一个整日忙碌为家里种地的农夫,爹跑到大商人的镇上去了那豪华的府门前,求娘回家照料还在襁褓中的我。”

    “娘怀里抱着别的妾生的孩子告诉爹,大商人对她很好,虽然没有给她一个身份,但是顾念她刚刚失去孩子,把别的妾的孩子给了她抚养。那孩儿不喜欢哭闹,比我可爱多了。”

    “爹执意不走,要求见大商人,娘让家丁赶走了爹,还用棍棒打断了爹的小臂。”

    “爹忍着痛苦,一路要饭回家,我被寄放在亲戚家,爹来接我的时候,连抱着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此,爹爹种地更加艰难了,但是赋税年年增长,除了上缴给朝廷的粮食,我们爷俩都吃不饱,如何能拿出一部分卖呢。”

    “在我十岁那一年,我爹他去了,也许,他应该早一点去的,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一天是舒服的,没有一天不思念那个贱女人!他走的时候,我借了好多钱,才买了一幅棺材。”

    “我安葬了爹,一个月后,我重新挖出我爹的棺材,把那个贱女人与他一起合葬了。”他笑的嗜血,他竟然亲自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本来我还在怜悯他儿时的遭遇,但是他竟然杀了给他生命的母亲,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丧失了人性,不管母亲再怎么对不住自己,可是毕竟她给了自己生命,他都不该如此。

    “那你的脸怎么回事?”

    “我爹说,我长的像我娘,炯炯的双目,我爹最喜欢我娘的眼睛。我爹死后,我想去找她,我想问她为什么会如此狠心,可是你知道我娘见了我之后是什么反应。”

    他呵呵一声:“原来这么多年,那个大商人的家里没落了,他听信传言认为是我娘是个扫把星,是她带来的不幸,我娘这么多年无所出,连当初她膝下的那个妾的孩子都早年夭折了。我娘害怕大商人把她赶走,她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出错,但是当她看到我时,以为自己可以得救,天真的以为她的儿子来带她回家享福,但当她知道父亲死了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只有紧紧攀附着大商人。”

    “有人向大商人告了密,说我娘见了我泪眼婆娑恋恋不舍,大商人讽刺娘心不在他身上,那便离府滚,娘说什么也不走,还求大商人不要赶她走,大商人说看到我和她相像的脸碍眼,娘竟然用酸水泼到我的脸上,告诉大商人,她没有把我当儿子,她的心里只有大商人,我痛的地上打滚,而她叫人将我赶走。”

    “这样的娘,你说,该不该杀!”他盯着我的目光,仿佛如果我是个女人,也会被他的冷锋刺几个窟窿。“但她毕竟是我娘,我给了她给痛快,给了她个全尸!还让她和我爹葬一起。”

    纳兰,你在哪里,如果被他知道我是个女人,我还有命?

    “小兄弟,今日也是与你有缘,既然你身上有这么多钱,就当这钱是赎你自己的钱,就算把你卖的窑子,也未必能卖出这么多。不管这钱你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是你真的是谁家的少爷,都与我无关。我让芸娘再次催眠你,让你忘记这里的一切,你回去以后,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他要放我走?芸娘是谁,她才是幕后那个懂得催眠之术的人?

    一身紫衣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只泼猴看到芸娘出来,立即跳到她的肩头,芸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杏脸圆母,皮肤白皙。这样的美人站在夏日的荷花面前,荷花都要羞愧的失色。她,如何成为这群人贩子的帮凶。

    泼猴吱吱的向芸娘说话,可是又表达不清楚,只能急的不住的吱吱叫。不用想我也知道它要和芸娘说什么,一定是告诉芸娘我是个女儿身,至于这个芸娘能不能听懂,我吓的一身汗出来。

    “风哥哥,我做了你爱喝的乌鸡汤,还有一些江南糕点,你要不要------”芸娘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就像杜鹃鸟歌唱一样。她的手上端着一碗汤,脸上桃红,莫非她喜欢这个变态的‘大哥’?

    “滚!女人就会拿这招出来骗男人的心,如果不是看你有点用,我早把你卖窑子了。”这个胡姓大哥咣的打翻了碗,鸡汤洒落一地,猴子跳了下去,捡里面的渣吃。

    芸娘眼睛里蒙了层雾,真是我见犹怜,这个大哥当真是很讨厌女人,竟然能对这样的倾心于美人下如此狠心。

    “风哥哥,一会我送这个小兄弟回去,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在市集买些食材,晚点回来。”

    芸娘转向我,五指伸向我,我知道她要开始催眠了,但是不知是我自制力好还是她心有旁骛,这次我虽然觉得头晕,可是并没有被她所催眠控制。但是依然跟着她的脚步走出了院子。

    这一路,我都小心翼翼伪装自己,心里还在盘算记着那黑窝的路,早晚回来救其他的女孩子们。脚下有一滩脏水,下意识地迈了过去,随即便后悔了,不知走在前面的芸娘有没有看到。她在前面悠悠的道:“你是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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