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勉的记性还着呢,闻言就语气幽幽的拿贺初初早上说过的话堵她,“可是你说的玩具很幼稚,你没有兴趣玩。”

    哈。

    贺初初睨他一眼,板着包子脸,两手叉腰地教训道:“小朋友,做人太诚实会很累的,知道吗?”

    “哼。”

    贺星勉两腮鼓鼓的,嘟嘴很是傲娇地反驳她,“幼儿园的老师说诚实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你不能骗我。”

    他的小眼神儿带了点控诉的意味,活像贺初初就是坑蒙拐骗的大坏蛋一般。

    贺初初被他噎住,投降道:“好,这局你赢。”

    “哇!”

    贺星勉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听了贺初初的话先还没反应过来,很快整张白嫩呢的小脸上都是欢喜。

    他很开心很开心,初初都没说过他诶!

    小家伙的心思敏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贺家的孩子,即使爷爷和贺知梅对他再好,他的心都没有落到实处,因而少有眼下这般开怀的时候。

    他笑得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齿,尤其可爱。

    贺初初假模假式地嫌弃了句,“小傻子。”

    贺星勉觉得自己大人大量,才不跟手下败将计较呢!他主动拉上贺初初的手,“初初,我给你玩我的玩具。”

    现在娱乐生活匮乏,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短视频,贺家也没有彩电,除了陪小孩打发时间,还能做什么呢?

    两只小团子齐齐坐在矮桌前,贺星勉很公平的把自己的小玩具分给贺初初一半,然后道:“我们玩小马过河的游戏吧?”

    他有一排手工雕刻的木头小动物,依次将它们摆在用小木棍搭成的“小河”前,“河水”里还放了几颗有着特色花纹的鹅卵石。

    “下大雨啦,河水哗啦啦的响,还冲断了河面上的小木桥,小动物们没办法过河回家啦!”

    贺星勉脑子里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一板一眼地说给贺初初听,必要时还会自己配上音效,“小鸭子会游泳,在鸭妈妈的带领下很快淌过河水”

    他边说边拿起相应的小动物,然后贺初初就看他来来回回地在“小河”上搬运这些小动物,并且乐此不疲。

    贺初初一脸呆滞,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因为无聊就来陪贺星勉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后来实在没了耐心,她趁着贺星勉正沉浸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把桌角那袋没有拆封的十二色橡皮泥拿过来打开。

    这橡皮泥放得时间有点久,再不用就彻底干巴了。

    贺初初将绿色的那块揪在手里揉成团,很快找回了穿越前玩拈土娃娃的手感,十指翻飞间,一只萌萌的q版小乌龟就在她手里成形。

    “喏,给你一只小乌龟,正好可以驮着小黄鸡它们过河。”

    贺星勉闻声看向贺初初的手,双眼一亮,惊喜地把小乌龟捧在手中,细细欣赏。

    “初初,你好厉害啊。”

    结果这话才说完,他的眼睛瞄到桌上那堆杂乱的橡皮泥,瞬时愣住。慢慢地,水汽在他眼底氤氲,伤心的情绪盖过了对小乌龟的喜欢,可怜巴巴的,“我的橡皮泥再也不完整了”

    贺初初黑人问号脸,橡皮泥不就是拿来玩的吗?

    “什么意思啊?你的橡皮泥都快干了,以后想玩都玩不了了。”

    “可是、可是”

    贺星勉纤浓的睫毛上都挂着水珠,他抬起小手抹了抹眼泪,哽这小奶音解释,“橡皮泥是小表哥送给我的,他说很贵很贵,以后都不会再买了。”

    贺初初懂了。

    她小时候玩的橡皮泥是那种大桶装的,颜色丰富,分量也够,所以用起贺星勉的迷你版就比较随意。

    贺星勉的泪珠子断线似的掉,贺初初挺过意不去,便许诺道:“橡皮泥哪儿贵了?”

    “你别听小表哥瞎说,他逗你玩呢!改天我买大桶装的送给你玩。”

    哪知贺星勉非但没被安慰到,还直戳贺初初的心巴,他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问:“你有钱吗?”

    贺初初被会心一击,小小年纪就有了金钱观念,真的好吗?!

    好气。

    贺家的小楼房前后开了两个门,前门面向环山公路,并且两侧各有一间二十来平的门面,其中一间就被自家用来开了羊肉粉馆。

    到了半下午,贺知梅备好馆子里主要卖的羊肉、牛肉、肥肠、三鲜四种米粉臊子,紧赶着就拉开卷帘门打扫店铺卫生。

    贺初初对做饭一窍不通,帮着烧火也弄得满头满脸的灰,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然后又通过擦灰扫地找回了自信。

    到日落西斜时分,大扫除结束。

    店里简单朴素的陈设散发着焕然一新的感觉。

    两面墙上贴了迎客松、日出金山这类的年画日历,还有一盏老旧的时钟;天花板安着一盏吊扇,颜色泛黄,擦拭之后整洁了很多。

    紧贴墙根摆放的六张餐桌,十二根条凳是爷爷以前亲手做的。时间久了,表面的油漆剥开浅浅的裂缝。

    粉馆小,所以没有做店招,只有一张一米多高的立式黑板,用粉笔方方正正的写着“贺家羊肉粉”五个大字。

    贺初初瞄着上面的字,见颜色脱落,她拿起黑板下方小凹槽里的半截粉丝把每个字都描了一遍,还在空隙的地方随手画了些小装饰。

    环山公路这一侧,不比小院子挨着的那条泥巴路安静。

    如同倦鸟归巢一般,忙碌了整天的人们或慢或赶,或骑车或步行,或结伴或独自往家走。

    因太阳下山,晚风吹过,带来丝丝凉爽,有的人便端了饭碗蹲在自家门前,间或与邻居摆谈几句,要么边吃边看你追我赶闹着玩的小孩。

    盛夏的傍晚烟火气十足。

    贺知梅给店里的灶起了火,说要给弟弟妹妹冒米粉当晚饭。

    贺初初是北方人,以前在家里的三餐都是营养师配餐,大厨主厨,很少有机会吃米粉一类的具有南方特色且接地气的小吃。

    因此,她对羊肉米粉抱有十二分的期待。

    贺知梅系了一条干净的围裙站在灶台后。

    等灶上用羊骨头和猪骨头同时熬炖得乳白的大骨汤烧开至滚沸,她便从一旁的搪瓷盆里抓了一把泡好的米粉,过一遍清水,再用漏斗状的竹编漏子装了,然后在汤里一放一提,反复5、6次。

    不出一分钟,烫熟的米粉出锅装碗,而后添汤和羊肉臊子,再撒上葱花和芫荽等调料,仅是闻着味儿,就让人鲜掉牙。

    贺星勉比灶台矮,他踮着脚想去端碗,被贺初初赶走,“你拿筷子,过去坐好。”

    “噢。”

    贺星勉老老实实的转身,把灶台边那个二首小型消毒柜打开,仔细数了三双筷子,然后回到最近的餐桌前坐好。

    米粉冒了满满一碗,上面铺着的羊肉片也片片厚实。

    他看着贺初初两手紧紧扣住碗底,就怕一个没留神撒了汤,或者手滑整个碗都摔掉。

    贺初初折返两次,将自己的和贺星勉的米粉成功端上桌。

    贺知梅的那份不让她端,贺初初就没再管,撑着凳子上去与贺星勉并排坐好。

    她刚拿起筷子,瞅到自己碗里的芫荽,小眉头紧皱,问贺星勉,“这是香菜吗?”

    贺星勉“嗯嗯”两声,像是有预判似的,嘟嘟包子脸,“我也不吃香菜哦。”

    他俩嘀嘀咕咕,等贺知梅过来,无奈失笑,“怪我,是我一时顺手就都给加上了。”

    趁着都还没动筷,她把两个小鬼头碗里的芫荽夹到自己碗里,“别愣着了,快吃吧。”

    “谢谢姐姐。”

    贺初初先尝了一片羊肉,肉质清香没有半点腥膻味,反而因为与骨头一同炖煮,用本地井盐,加芝麻油、胡椒粉等佐料调味,入口咸香。

    米粉冒得时间稍长,对有些人来说失了q弹的口感,但贺初初却觉得刚刚好,入口软烂绵糯。

    这碗粉的点睛之笔,是贺知梅自己煎的辣椒油和腌酸菜。

    一小勺辣椒油给略显清淡的汤底和臊子激发了丝丝火辣,再有爽脆的酸菜中和,多重滋味在口腔激烈碰撞,直教人吃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好吃!”

    贺初初吃得急了些,当她捧着碗把汤都喝干净后,贺星勉连米粉都还剩了小半碗。

    额。

    她猛然想起自己其实是淑女来着,风卷残云似的,跟曾时凯有什么区别?

    “姐姐,”贺初初努力装淡定,她拿纸巾擦擦嘴,与贺知梅甜甜道,“你的手艺好好啊!”

    “我明天早上还想吃。”

    原本自家米粉馆子的里里外外都是爷爷在操持,现在贺知梅要独挑大梁,其实她心里很没有底,主要是担心经验不足,做不到爷爷的炉火纯青。

    毕竟家附近的小馆子里,很多人都知道贺家的羊肉粉不仅实惠而且非常好吃。

    “真的好吃吗?比起爷爷做的呢?”

    贺星勉不怎么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爷爷就很少给他冒粉吃。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贺知梅做的这碗粉,很容易就让他回忆起那个并未走远的老人的音容笑貌。

    于是他肯定道:“跟爷爷做的味道很像,我都分辨不出来。”

    贺知梅闻言,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那就好,将爷爷的心血发扬光大暂时不论,只要别砸了他老人家的招牌就好。

    从爷爷推着小摊卖米粉,到现在在干干净净的门面里,少说也有十来个年头,期间积累了一些老食客。尤其是附近邻里一看贺家粉馆的卷帘门都开了,少不得要上门来打听几句。

    “小梅,这就开业啦?还是等明天?我家那几个小的天天闹着要吃贺爷爷家的粉,明天一早我就带他们过来吃哈!”

    “老爷子走的时候,我没在家,小梅你要节哀啊。”

    “嗨呀!贺家羊肉粉开了!啥也不说了,就算吃了晚饭,我也要再嗦一碗!”

    灵云县这一带,包括它所属的上级市清溪市在内,人们吃粉都讲究一个“嗦”字。吃粉也不正经说“吃粉”,而是要“嗦粉”,否则就觉得不够味,没能把吃米粉那种畅快淋漓的精髓表现出来。

    眼下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穿老头衫、大裤衩,手摇蒲扇的老大爷。

    他们一家人住在相对比较热闹的街上,吃完晚饭出门打算绕着山道转转路,哪想意外发现心心念念好久的羊肉粉开张了,老大爷的说话声就不免有些激动。

    老大爷的妻子一脸尴尬地拉住他,低低说了几句,老大爷不以为意,执意走进店门,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也是一脸惊喜的小孙女。

    贺知梅对他有点眼熟,所以就没有说破开张的误会,问了老大爷和他的孙女要吃那种臊子的粉,就起身收了自己和贺初初的空碗往灶台去。

    贺初初仍坐在贺星勉旁边,见他为自己落后吃饭有点着急就提醒道:“你慢慢吃呀,没人催你。”

    贺星勉大口包住一片羊肉,小脸咕咕的,眼睛也blingbling闪着光,可爱得跟小仓鼠没差。

    加上贺初初长得也精致软糯,老大爷看了心生欢喜,便拉着自己的孙女在他俩面前坐下。

    “小朋友,你们爷爷呢?”

    老大爷话音一落,忽然注意到贺初初他们手臂上的黑纱。

    他将目光转向贺知梅,仔细一看,发现她也是如此,而刚开始没发现,也是因为贺知梅穿的黑色衣服,衬得黑纱不够显眼罢了。

    老大爷没等贺初初和贺星勉回答,就沉沉叹气道:“唉!老贺可惜了!他还那么年轻!”

    贺初初刚穿越来两天多时间,所以对周围人关于爷爷突然病逝的惋惜感受还不强烈。

    不像贺星勉,从爷爷在医院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起,耳边总是充斥着各种叹息,他由悲伤到逐渐麻木。

    眼下也是如此,又一个认识爷爷的人在叹息爷爷早逝,他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就沉默下来。

    一时无言气氛,直到被曾时凯打破。

    他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在听到他在喊:“初初!勉勉!你们吃完饭了吗!”

    “我带你们去买烤豆干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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