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能明面上同周岁欢硬来。

    “臣女韩芷拜见晨曦公主,晨曦公主万安。”

    周岁欢瞧着低身给自己行礼的韩芷,讥讽的笑了一声:

    “韩芷你记住,你爹就是再得父皇看重,他也只是臣子。而你,撑破天也只是臣子之女,越不过本公主去。若是再让本公主知道你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冷声丢下这段话,周岁欢就领着一堆宫女太监,浩浩荡荡朝南平侯府后院走了去。

    而原本有意同韩芷亲近的谭北音,在听到周岁欢同她的对话后,也随口找了个借口躲开了她。

    一举一动像是生恐被她拖累,全然忘了是她自己非要凑上前,韩芷并无跟她结交的心思。

    “一个仗势欺人,一个趋炎附势,不过都是些入不得眼的小人,犯不着往心底去。”

    冷冷清清的嗓音响起,韩芷先是一愣,等到她寻声望过去的时候,段颜夕已经领着丫鬟走开了。

    “小姐,她是那晚金玉楼……”

    秋儿话还没说完,韩芷便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当晚并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金玉楼,你别说漏嘴了。”

    秋儿回过神来,忙不迭点了点头。

    见她明白,韩芷这才松开手,低声道:“我们先去后院,待会儿你找个机会再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五皇子的身影。”

    “小姐,我们平日跟五皇子并无交集,这样贸然找他,只怕不太好吧。”

    韩芷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白皙的俏脸瞧不出神色变化:“我自有打算,你只需找到他便是。”

    这边她们抬步往后院走去,隐在旁侧的越岂同许劲川才慢步走了出来。

    “侯爷,我听说那晨曦公主最是嚣张跋扈,早年间还活生生打死过一位大臣的庶女,手段很是阴狠毒辣。如今瞧着她对韩姑娘起了敌意,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一下韩姑娘?”

    越岂面无表情的望着院中众人,嗓音淡淡:“如今韩长忠正得皇帝看重,周岁欢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不会把韩芷怎么样。”

    “可我怎么瞧着她气势汹汹,大有一口要吞掉韩姑娘的架势。韩姑娘一个官家小姐,脾气又最是温柔乖顺,如何能是她的对手。”

    越岂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韩芷温柔乖顺?你眼瞎吧。”

    别的许劲川兴许还不敢同他争论,可自那晚花灯会他同韩芷接触以后,他便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出问题。

    “方才晨曦公主出言讥讽,韩姑娘的反应你也看见。就那样还不是温柔乖顺,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温柔乖顺的女子了。”

    越岂冷哼着看他一眼:“她那只是暂时低头,但凡日后让她逮着机会,周岁欢会死得很惨,你信不信。”

    “我不信!”

    许劲川坚决维护韩芷,绝不相信韩芷会是那种报复心很强的女人。

    越岂懒得理他,自顾自抬步朝正厅的方向走了去。

    望着他的背影,许劲川心有不甘的追上前:“我原以为侯爷是喜欢韩姑娘的,如今瞧着,侯爷也是个不识货的。”

    越岂脚步猛地停住,一双丹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许劲川弱弱的咽了下口水。

    “我、我也没说错,侯爷本来就不识货。”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

    许劲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侯爷、侯爷难道不喜欢韩姑娘?”

    “你那只狗眼看出我喜欢她了?韩芷她处心积虑接近我,不过就是为了让我日后放他们韩家一马。这样用心不纯的女人,我是眼瞎了,才会看得上。”

    越岂气得脚底喷火,眼瞧着地上石板都要被他踩碎,许劲川赶忙轻声安抚。

    “原来侯爷之前夜里总往韩府跑,是为了探查当年之事,是我想多了,侯爷别生气。”

    “你……!”

    许劲川茫然:“我?”

    越岂气得跳脚:“你给我闭嘴!再废话,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西北,今后都别想回来。”

    望着越岂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许劲川一脸茫然的挠了挠头。

    本来这段日子一到夜里,越岂就老往韩府跑,他也没说错。真不知道就是这件小事,怎么能把他气成那样。

    正厅,五皇子周隽正在同顾砚之说话,瞧见满脸怒意朝他们走过来的越岂时,二人均是一怔。

    反倒是一侧随二皇子前来的戚惺最先开口:

    “是谁不要命惹了顺成侯,竟叫侯爷动了这么大的怒。”

    越岂冷眸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后面追来的许劲川瞧见这一幕,赶忙笑着冲二皇子同五皇子各行了一礼。

    “我们侯爷最讨厌冬天,自入冬以来便一直是这般面色,并没有动怒,二位皇子不要误会。”

    就这满脸都写着想杀人的面容,居然说没有动怒?

    戚惺正想出言训斥他们糊弄人,二皇子周熵却伸手拦了住他。

    “西北气候残酷,入冬更是异常冷寒,侯爷在西北多年,想来此时是念及边疆战士的辛苦孤寒,这才面存忧容。”

    周熵一席话,顿时叫许劲川心生好感,可还未等他开口同周熵攀谈两句,一道爽朗的笑声便自后方响了起。

    “方才后院有事耽搁了,下官未曾远迎,二位殿下莫要怪罪。”

    南平侯唐惯佑年近半百,面容却依然神采奕奕,精神气十足。

    五皇子周隽同他自来交好,眼下听他这样说,当即笑着开口:“老夫人寿宴,侯爷忙碌也是应当,我们又岂会怪罪。”

    “那就多谢五皇子体恤。”

    眼瞧着这两人一来一回,全然不把一旁的周熵放在眼里,戚惺气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周熵一个眼神制止了住。

    “今日老夫人寿宴,我府中没什么得体的寿礼,倒是前些日子,母妃新得了一株上好的翠玉古松,今日特叫我带过来给老夫人添喜。”

    周熵说着,便示意身后的崔泽将他特意备下的寿礼,递到了唐惯佑面前。

    翠玉古松颜色纯正,色泽通透,不过一个梳妆盒大小,却足以叫人惊艳。这样一对比,周隽手中的那副百岁松鹤图,就显得格外拿不出手。

    瞧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翠玉古松,唐惯佑要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再加上周熵方才已经说了,这礼还是当今皇后给的,便更加不敢怠慢。

    “下官代老夫人谢过二皇子,谢过皇后娘娘。”

    “侯爷不必多礼。”

    眼瞧着唐惯佑跪地行大礼,周熵面色才稍稍好了些许。

    这边三人搭台唱戏你来我回,边上越岂端着茶盏却险些无聊死。好不容易等他们虚情假意送完礼、谢完恩,他便再也耐不住性子起身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南平侯府院宅广阔,府中布局不似京中世家精细贵气,反倒疏密有序,一山一石都尽显雅致大气。

    许劲川瞧出越岂心情不好,也不知怎么给他顺毛,便索性闭嘴装哑巴。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无声无息前往后院,却不想即使这样,他们还是被有心之人盯了上。

    “见过顺成侯,因着我家公主一直对西北景象十分好奇,得知侯爷此番是自西北回京,便叫咱家寻侯爷前去一叙,不知侯爷现下可有时间?”

    看着拦到自己面前的小太监,越岂眉梢微挑,顺势往前方亭子的方向看去。

    躲在薄纱后面的周岁欢察觉到他的视线,捏着手帕的玉手微微收紧,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期待多一点,还是紧张多一点。

    就在许劲川同那小太监都以为越岂会拒绝的时候,他却勾唇一笑,缓声道:

    “本侯自入京还未拜见过晨曦公主,如今也算是有缘了。”

    许劲川双眸瞪大,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越岂却已经抬步朝周岁欢的方向走了去。

    亭子里,周岁欢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而越岂却只是走到亭子薄纱帘外,便停住了脚步。

    周岁欢摸不准他的意图,静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顺成侯到了帘外,为何不进来?”

    越岂语调懒懒,却勾人得紧:“公主金尊玉贵,本侯若贸然进亭中与公主独处,岂非坏了公主名声。”

    “本公主找你只是为了询问西北景象,顺成侯莫要想多。再有,我是什么身份,便是借一百个胆子给这府中下人,他们也不敢私下议论我的事,你又何必担心这些。”

    周岁欢本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越岂也该识趣,谁料越岂非但没进亭子内,竟还转身就要离去。

    “你给本公主站住!”

    越岂迈出去的步子停下,俊美出众的面容凝出几分寒意:“公主是在命令本侯?”

    周岁欢原本盛气凌人的气势被他盯得瞬间崩溃,就是说话的语气也矮了几分:

    “我就是想问你西北……”

    “你就是想问我有关西北的景象。”越岂不耐烦打断她:“可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说这些事了。”

    “为什么?”

    见他要走,周岁欢急忙追上前:“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就不怕得罪我,我让父皇降你的罪?”

    “公主若是觉得本侯不敬,现在便可向皇上请旨。”

    “你!”

    越岂冷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若是其他人敢这样看着她,周岁欢只怕已经命人挖掉了他的眼睛。可当这个人换成越岂后,她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甚至还下意识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我不会让父皇降罪于你,我就想让你给我讲讲西北那里都是什么样子。”

    “许劲川自幼在西北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北,公主有什么想问,直接问他便是。”

    前方许劲川刚刚追过来,就瞧见越岂准备离开,他下意识便要跟上前,却被周岁欢身边的宫女拦了下。

    “公主想听西北的人情趣事,你留在这里给公主讲。”

    许劲川一脸茫然:“侯爷不是已经给公主讲了?”

    “少废话!公主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若是再多言,就丢你进池塘里喂鱼。”

    许劲川扫了一眼尚且结着薄冰的池塘,又看了一眼,周岁欢那紧盯着越岂背影哀怨痴迷的眼神,心情有些沉重。

    他就是一个蹭饭的小角色,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世间疾苦?

    另一边,韩芷从秋儿口中得知周隽在前院,便特意绕开众人,准备从小径去前院一趟。谁知道她这边刚走到半途,就迎面撞上了冷着一张俊脸的越岂。

    “你鬼鬼祟祟的准备去做什么?”

    听着越岂不太好的语气,韩芷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眼瞧着她就要绕过自己离开,越岂大手一伸,揽着韩芷的腰就将她推进了假山缝隙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真以为找了周隽,他便可以帮你保住韩氏一族?”

    假山缝隙狭小,只勉强能容下两人。眼下韩芷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子,直羞得整张俏脸通红。

    “你放开我,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复仇,我不阻止你;可我找谁救韩家,也用不着你来管。”

    这些日子调查当年之事,眼望着越来越多证据指向韩家,越岂本就心烦。

    眼下还听见韩芷说这些话,他心底的火气算是彻底控制不住了。

    “你找谁自然跟我没关系,可韩芷你别忘了,是你们韩家欠我们燕王府两百多条人命?你真以为傍上周隽这棵大树,便可保住你们韩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我告诉你,你那是痴心妄想,你最好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他这话太过刺耳,韩芷原本羞红的俏脸,霎时变成一片惨白。

    “怎么?我说破你的小心思,你要恼羞成怒了?还是说你本来就决意要去给周隽当妾,觉得我多管闲事,惹得你厌烦。”

    “你滚开!”韩芷怒急。

    假山缝隙狭小,越岂被她推得撞到后方石块上,疼得俊脸一白。也是后背上的疼痛,叫他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决堤,再也无法控制住。

    “那周隽有什么好的?正妻还未过门,府中姬妾便成群,就这样的人,你也要赶着送上门去。”

    越说越气,时至最后越岂已经近乎低吼:“韩芷你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如同你当日救我,也不过是因为你对我有所图谋。你以为就你这样的女人,周隽会愿意娶你为妻!你别做梦了!”

    韩芷耳边嗓音狰嗡,只依稀听见越岂说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等她稍稍缓过神时,特属越岂霸道的气息,已经彻底将她掩盖。

    嘴唇被牙齿嘶哑,呼吸被人夺去,她几乎站立不住,大脑在这一刻缺氧,她根本做不出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越岂一脸惊慌的踉跄退开,她才猛地喘了一口气,跌坐到了地上。

    越岂疯了!

    韩长忠是害死燕王府的凶手之一,而她是凶手女儿。

    他怎么能亲吻害死自己亲族凶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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