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枫林院里,韩芷刚坐下吃了口茶,就见段颜夕一脸慌乱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你怎么了?”
段颜夕抬手抢过她手中的茶杯,闷头喝下一大口茶,方才浇灭了一点内心的躁动。
她越是这样,韩芷越好奇:“你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了。”
段颜夕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韩芷弄得有些发懵。
“谁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段颜夕坐到她身旁,一脸紧张的抓住她的手:“安珩知道了,他知道我心仪他了。”
韩芷:“啊?”
“真的,他刚刚对我说我动了春心,自己却不自知,其实我自己是知道的,就是他不知道。”
韩芷被她这话绕得有些头晕。
“你慢慢说,别紧张。”
段颜夕少有如此慌神的时候,如今见她没听懂,越发有些崩溃。
“就是我喜欢他这件事,被他看出来。”
韩芷终于听懂了这句话:“你是说,安珩知道你喜欢他了。”
段颜夕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了点头。
韩芷:“知道就知道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段颜夕纠结的扯了扯手指:“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其实你并不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喜欢他,你是怕他不喜欢你,对不对?”
段颜夕抬起头,迟疑片刻后,点了下头。
韩芷见状,当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别担心,安珩或许还没怎么开窍,可我能看得出,他对你,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段颜夕不太相信:“真的吗?”
“真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帮你去问他。”
段颜夕吓得赶忙抓住她的手:“别去!”
韩芷笑了一下,又坐回椅子里。
“说起来,你跟安珩的家世确实有些不太般配。”
段颜夕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不般配了?”
“你是段家大小姐,他却是一个获了罪的闲散大夫,自然不般配。”
段颜夕垂低眼眸:“我算什么大小姐,你见过那家大小姐像我这样,一天到晚都跟死人打交道?”
韩芷闻言心底一疼,赶忙握住她的手。
“颜夕,你相信我。其实你一点也不比那些整日待在后院,只知道绣花写字的世家大小姐弱。从另一种层面讲,你甚者比她们都要聪慧厉害,千万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好吗?”
段颜夕:“可是……”
“你放心安珩他不是那种人,他虽然爱财,却也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仁德大夫。再有抛开那些俗套的家世背景不谈,你们两个也算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韩芷:“你们一个探案寻真,为死者谋公道清白。另一个研药治病,为生着除病痛苦楚。可不是天作之合?”
房门外,追来的安珩听到韩芷这一番话,顿时愣在了原地。
难道段颜夕喜欢的人是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珩心脏顿时慢跳了好几拍。
也就在这时,去厨房取了糕点过来的云雀瞧见了他。
“安大夫,你是来找小姐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屋内韩芷与段颜夕听见云雀的话,脸色齐齐一变。
段颜夕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听见了!他听见了!芷儿,怎么办?”
韩芷抓住她四处乱挥的两只手:“事情都到这个地步,要不你索性跟他……”
“不必说了,我都听见了。”
韩芷这边话还没说完,头上还沾着几片药渣的安珩,就迈着沉稳的步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本来他此时的神态表情都十分到处,只可惜遗忘了脚下还有一处门槛。
段颜夕前一秒还心惊于他的突然出现,后一秒就被他那结结实实的狗啃屎摔倒姿势,给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你没事吧?”
安珩低咳一声,抖着手撑起自己的上身,傻笑着看向她:“我身体很好的,你放……”
心字还未说出口,他就因为上肢无力,又摔回了地上。
韩芷无奈扶额,不忍直视的别开脸。
好在段颜夕并没嫌弃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几步走上前就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多大的人了,还能被门槛给绊倒,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安珩弯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我就是一时太过兴奋,忘了这儿还有一处门槛。”
段颜夕听着他口中的兴奋二字,忍不住脸上又是一红。
“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珩抬眸瞄了她一眼:“你猜。”
段颜夕:“你都听到了什么?”
“都听到了。”
段颜夕脸颊微红,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里。
边上坐着的韩芷见到这一幕,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识趣的起身道:
“我去院中跟三虎它们玩了,你们好好聊。”
段颜夕见状,赶忙拉住她的手:“你别走。”
韩芷有些绝望。
“你不觉得我留在这儿很碍眼吗?”
“你走了,我紧张。”
韩芷:“……”
安珩坐在椅子里,满脸茫然的瞧着她们二人:“你们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
韩芷没说话,一个劲用眼神示意段颜夕开口。
段颜夕接收到她的示意,当即结结巴巴的道:“我、我……”
“我也喜欢你。”
安珩突然冒出这句话,别说段颜夕了,韩芷也惊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安珩望着段颜夕:“我说我也喜欢你。”
说着,他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我如今的身份是已死之人,实在不好去段府提亲。你再等等我,等我研制出治疗时疫的方子,我就求侯爷替我寻一个新身份,再上门提亲。”
段颜夕有些呆愣的望着他:“提亲?”
“对啊,提亲。你不愿意吗?”
段颜夕垂低眼眸,一时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边上韩芷见了,连忙替她道:“她愿意的,只是求亲之事还得细细打算。”
安珩忙点头。
“我知道,颜夕你放心,我在清心堂存了很多银子,你跟着我必不会让你受苦的。”
段颜夕抬起头,对上男子真挚诚恳的眼神,突然眼眶一热。
安珩见了,连忙凑到她身边:“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是不愿意嫁给我,还是怎么了?你若是不愿意,那我就再等等,不慌的。”
段颜夕:“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只是……”
她话只说了一半,安珩却懂了。
“你不必在意外面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他们说你,那是他们不识货!”
段颜夕本来强忍住不哭出声,这下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这些年来她将自己伪装得冷清少言,也不过是听够那些伤人的话。
有的时候她也想不通,不管她是探案也好,天天接触死人也罢,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用那么多恶毒的话语,来攻击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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